血滴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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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夏荷生日

夏荷快要过一岁生日时,林秋写信给欣然。在信中写了有关夏荷给她生活带来无限的快乐和她对欣然无尽的思念,希望欣然在夏荷过生日时能回来一趟,一起给夏荷庆祝生日。

林秋把信发出去一个礼拜之后,真的是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欣然突然能站在她面前。可林秋一直盼到夏荷过生日的头天下午,邮递员把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送到林秋家里,林秋一手抱着夏荷,一手接过信和汇款单,顿时泪水就飞了出来。

邮递员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情地看着林秋说:“大姐,想开一点,大哥估计是工作太忙了,顾不上回来,你也可以带上孩子去城里看大哥。地里的活,我和我媳妇也可以抽空帮你照看。”

林秋强忍住委曲的泪水,苦笑着说:“没有事,没有事!我调整一下就好了,你快去忙吧,谢谢你!”林秋说着,用拿信和汇款单的手背擦着泪水,勉强微笑着送走邮递员,关上大门,抱着夏荷回到屋子,把夏荷在床上一放,一头栽倒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嘤嘤嗡嗡地哭了起来。

夏荷看着林秋颤抖的身子,拉了拉林秋的胳膊,嘴里咿咿呀呀的乱喊着,喊着,喊着,突然喊了一声:“妈……妈!”

林秋听到女儿会喊妈妈了,突然停止哭声,忙爬起来,抱起夏荷激动地说:“呀!我宝贝女儿会喊妈妈了,再喊一声妈妈,给妈妈听。”

夏荷挤眉弄眼地看着林秋,嘴里依然咿咿呀呀地喊叫着,逗得林秋又破涕为笑,撩起衣服给夏荷喂奶。

夏荷吃着奶睡着了,林秋轻轻把夏荷放在枕头上,慢慢给盖上被子,坐直身子注视着夏荷发了一会呆,又扭头看着床边上的信和汇款单,伸长胳膊拿起信和汇款单,在手里端详了好久,显得很沉重的打开信,边读信边抹泪。林秋看完信,又折叠好装进信封和汇款单压在褥子下面,抱了一个枕头,紧挨着夏荷躺下去,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林秋被公鸡的打鸣声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夏荷,微笑着摸了摸夏荷圆嘟嘟的小脸,迅速起床,急忙洗漱完,先和了盆面,上面捂了块湿布,盖上锅盖,推的放在案板后面。简单做了点早饭,正吃饭时,夏荷也醒来了,环视着屋子,想哭又没有哭,一骨碌爬了起来,看着林秋,嘴里又咿咿呀呀地叫喊着。

林秋忙站起来,走到床前抱起夏荷说:“睡醒了宝贝,今天是我小宝贝的生日,我的宝贝也是长大了,睡醒也不哭了,爸爸如果知道我宝贝睡醒都不哭闹了肯定会很高兴。”

夏荷只要一听到爸爸二字就会扭头看着墙上玻璃相框里欣然的照片。

林秋给夏荷把的尿完水,又抱着夏荷站在相框前,用手指着欣然的照片对夏荷说:“爸爸,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林秋说着,眼圈又红了。

夏荷看看相框里的照片,又看着林秋的嘴,似乎真的没有明白妈妈说的爸爸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妈妈总是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就会掉眼泪?

林秋看夏荷痴呆地看着她,知道自己实在是太想念欣然了,又在女儿面前失态了。林秋忙用手背抹干眼泪,勉强微笑着说:“饿了吧,妈妈给你洗脸,洗完脸弄饭吃,吃完饭,妈妈送你去刘奶奶家,妈妈上街给咱们买好吃的去。买回来,请刘奶奶一家人来咱们家,给你庆祝生日。爸爸没有回来,咱们也要给你过一个体体面面的生日。”林秋说着,又把夏荷放在床上,转身提起保温瓶在洗脸盆里加了些热水,洗净毛巾,给夏荷擦完脸又擦干净小手,又洗了洗毛巾,重复着给夏荷擦了一次脸和手,打开香脂盒,用手指头挖了一小块,放在手心里,双手搓了一下,轻轻抹在夏荷脸上说:“今天把我宝贝女儿抹地香香的,一会吃完饭,妈妈再给你穿一身漂亮衣服,让刘奶奶看着高兴一下。”

夏荷伸长脖子看着桌子上的饭又看了看林秋的胸部,显然是饿了。

林秋急忙洗干净她手上的香脂,端起夏荷的小碗,用保温瓶里的开水冲洗了一下,揭开锅盖,用嘴吹着热气,盛了半碗小米粥,又在粥里掐的泡了几块馍馍,用勺子搅拌着走到床前,爬上床,盘腿把夏荷圈到她两退中间,给夏荷喂饭。夏荷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要么抿嘴不吃,要么吃到嘴里又吹出来,吹得饭渣满天飞。

林秋正哄着夏荷多吃一口时,刘奶奶一手拉着狗蛋,一手提着一只宰杀好的大公鸡,从门外走进来说:“你娘俩还没有吃饭?”刘奶奶说着,直径走到灶台前,把大公鸡放在锅台上的洗菜盆里,又走到洗脸盆前洗了洗手说:“今天是我宝贝孙女的生日,我让富生把家里那只大公鸡给杀了。”

林秋的注意力是在夏荷吃饭的事上,没有注意到刘奶奶手里提的东西,以为和平常一样是提了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听刘奶奶这么一下,吓得忙跳下床说:“唉呀,我的老姨呀,你把公鸡杀的吃了,拿什么叫鸣呀?”

刘奶奶边擦手边说:“没有事的,今年孵的那一窝鸡也有几只小公鸡,再过几个月也会叫鸣了。”

林秋尴尬地说:“那怎么行?人都说鸡娃子叫鸣按不住版,那都是胡叫着呢。”

刘奶奶拍了拍手,逗着夏荷说:“那是人胡说的,鸡的生物钟与大小没有关系。”说着抱起夏荷说:“嗯,今天我小宝贝过生日哩,闻,妈妈把我小宝贝抹得有多香?”

狗蛋奶声奶气地说:“奶奶,我也抹香香。”

刘奶奶抱起夏荷低头对狗蛋说:“你一个男娃娃,抹什么香香?不抹,香香是女孩子抹的,你一个男孩子,不能抹香香,抹香就变成儿女子了。”

狗蛋疑惑地看着刘奶奶问:“奶奶,什么是儿女子?”

刘奶奶脸一红说:“儿女子,就是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狗蛋还是不明白的问:“奶奶,什么叫阴阳人?”

林秋被奶奶孙孙的对话逗得笑红了脸,摸了摸狗蛋的头说:“奶奶逗你的,来,阿姨给你洗洗脸,把脸洗干净,也抹些香香,今天是小妹妹的生日,把你们俩都抹得香香的,咱们一起给妹妹过生日。”林秋说着给狗蛋洗完脸,抹完了香脂,又搓着抹了抹她的手说:“姨,你就在我家把俩孩子看住,我去镇上给咱们买点东西。”林秋说着,打开衣柜取出她和夏荷的新衣服,先给夏荷穿好,然后迅速给自己换上新衣服,推上车子向大门外走去。

狗蛋上下打量着林秋的背影又看着穿一身新衣服的夏荷,然后又低头看着他的旧衣服,拉住刘奶奶胳膊说:“奶奶,我也要穿新衣服。”

刘奶奶摸了摸狗蛋的头说:“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穿什么新衣服?”

狗蛋还是很羡慕地看着夏荷说:“不!我就要穿新衣服,妹妹都穿新衣服了。”狗蛋说着,坐在地上,蹬着腿哭了起来。

刘奶奶看着狗蛋伤心的样子,一手抱着夏荷,一手拉着狗蛋的胳膊说:“好了,别耍赖了,起来,我们回家给你换新衣服去。”

狗蛋止住哭声,急忙站起来,用手背擦着泪,拉住刘奶奶的后衣襟又破涕为笑地逗着夏荷说:“噢,我也回家穿新衣服了!”

夏荷也高兴得在刘奶奶怀里活蹦乱跳,咿咿呀呀地叫喊着。

刘奶奶一手抱着夏荷,一手锁上大门,蹒跚着向家走去。

太阳像个大火盆一样挂在天上,炙烤的大地像要着火似的,田地里依然有勤劳的村民,冒着烈日在田地里锄地。

刘奶奶回到家里,把夏荷放在床上,打开衣柜,取出她和狗蛋的新衣服,换上,又把她和狗蛋换下的脏衣服放在大洗衣服盆里,到了一盆水,在水里撒了些洗衣粉,就放在搓衣板上边洗边说:“狗蛋,你把妹妹看好,别让妹妹从床上摔下来。”

狗蛋拿着一个拨浪鼓摇晃着,逗着夏荷。夏荷嘴里咿咿呀呀地喊叫着,抱着狗蛋的胳膊抢拨浪鼓。

刘奶奶迅速洗完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把洗衣盆里的水洒在院子里,然后收起洗衣盆和搓衣板,又蹒跚着回到屋子,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站起来抱起夏荷说:“走,咱们去你们家,你妈妈一会就回来了,肯定给我宝贝买了好多好吃的。”

夏荷依然嘴里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但谁都听不懂她究竟喊的是什么?

狗蛋把手塞在嘴里流着哈喇子问:“奶奶,阿姨在街上买的什么好吃的?奶奶,我也要吃好吃的。”

刘奶奶一手抱着夏荷,一手锁着大门说:“等阿姨一会回来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回去,你给咱们看妹妹,奶奶给咱们洗的把鸡剁的炖上,等阿姨回来,咱们就有好吃的吃了。”

狗蛋一手拉着刘奶奶后衣襟,一手塞到嘴里又问:“奶奶,阿姨买的好吃的,给我妈妈和爸爸吃不吃?”

刘奶奶说:“吃,吃!今天我们全家人都在阿姨家里吃个饱。”

林秋满头大汗地骑着车子来到刘奶奶跟前,忙从车子上跳下来问:“姨,你们这是上哪里去了?”

刘奶奶扭头看着林秋说:“噢,你回来了,我们回去换了身新衣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慢一点骑么,看把你累得满头大汗,这天热得吓人的。”

夏荷看着林秋,在刘奶奶怀里挣扎着要林秋抱。

林秋推着车子急走了几步,停到家大门口,返身回来从刘奶奶怀里接过夏荷说:“你应该下地走两步了,今天都整一岁了,还让人抱。”

刘奶奶边开大门边说:“女娃娃让晚一点走路好,老年人说女娃娃走路早了命苦。”

林秋一手抱着夏荷,一手取下车子上挂的东西,提的递给刘奶奶和狗蛋,微笑着说:“那都是人胡说的,人家城里好多娃娃七八个月后就拉着让学走路,也没有见城里那些娃娃命苦,个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哪像咱们农村人,东山日头背到西山,一年到头只是混个肚子圆。”

狗蛋接过林秋递给他的袋子,迫不急待地翻着袋子说:“我要吃好吃的。”

刘奶奶顺手在狗蛋头上轻轻拍了一把喊到:“别翻!小心把袋子翻烂了,全撒在地上,你趴在地上吃去!”

林秋哄着狗蛋说:“别急,宝贝,提回家,坐下慢慢吃。袋子里全是阿姨给你买的好吃的,阿姨还给我狗蛋买了一身新衣服和新凉鞋。”

刘奶奶责怪道:“你看你,给他买的什么新衣服,现在的钱是越来越难赚了,你要省着一点花,将来咱们闺女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林秋微笑着说:“没有关系的,这次欣然给我汇了五百元,够咱们花一阵子的。”

刘奶奶扭头吃惊地看着林秋问:“多少?”

林秋微笑道:“五百。”

刘奶奶惊呼到:“我的老天爷呀,欣然在城里不吃不喝啦?他把钱全给你,他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

林秋依然微笑着说:“没有,他只给我一部份,他说他今年涨工资了。”

刘奶奶羡慕地说:“唉!还是把书念成了在城里当干部的好呀,你看你富生哥在地里忙活一年也挣不上五百元。”

林秋长长叹了口气说:“姨,好好培养我们的狗蛋,将来也让考大学。”林秋说着又低头看着狗蛋说:“狗蛋,将来上学了,一定要给咱们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给咱们考上大学,像你欣然叔一样,给咱们赚大钱。”

狗蛋提着塑料袋,头都没有回一下,小跑到院子里,把塑料袋子在院里的小石桌子上一放,忙打着塑料袋子说:“我要吃好吃的。”

刘奶奶尴尬的看了林秋一眼说:“你慢一点,别把好吃的洒在地上了,你这个孩子,光在嘴上挖抓,你林姨说的话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狗蛋打开塑料袋,取出一个江米条,忙塞到夏荷手里,又抓了一把,坐在小凳子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林秋把她手里提的袋子也放在石桌子上,坐在小凳子上,打开塑料袋子说:“给狗蛋,吃这个,这个面包比江米条好吃,江米条太硬了,是我买给你爸爸和妈妈吃的。你和奶奶,还有妹妹吃这个面包。”林秋说着,把一个面包一撕两半,一小半给夏荷,忙从夏荷嘴里挖出江面条说:“吃这个,你没有牙咬不动,”又把多一半给狗蛋说:“狗蛋,给,吃这个,这个面包可好吃了。”

刘奶奶翻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把成品能现成吃的都放在石桌上,把蔬菜和半成品提进屋子,放在案板上,又一一打开,看林秋买了一块豆腐,一块猪头肉和两个猪耳朵,还有好多青菜,小声嘟囔着:“天啦,买这么多的东西,这需要多少钱呀?”

狗蛋吃面包,眼馋的又翻着石桌子上放的塑料袋子。

林秋看见,惊叫道:“小心点!那是我给你爸爸买的啤酒,小心把瓶子打烂了伤着你。”

刘奶奶麻利地洗完她早上提来的鸡,迅速用刀剁碎,生火把锅烧红,倒了些胡麻油,把切好的葱姜蒜倒在锅里炒出香味,又把鸡肉块倒在锅里,用铲子翻炒着,发出一阵叮当锅铲碰撞的声音。

林秋忙站起来抱着夏荷向屋里走着说:“呀,这奶奶也太麻利了吧?一会儿功夫就给咱们把鸡炒出香味了。”

刘奶奶把鸡炒到锅里,又切着林秋买回来的猪头肉和猪耳朵,看了林秋一眼说:“你说你,娃过一个生日,你就买这么多东西,要这花多少钱呀?”

林秋微笑着说:“没有花多少钱,好不容易盼着孩子过生日,多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你们。这一年,多亏你和富生哥帮衬,否则,我都不知道我一个人是种地呢还是看娃呢?”林秋说着,把夏荷抱的放在床上,夏荷不情愿地张大嘴,哭了起来。

刘奶奶边切菜边说:“娃瞌睡了,你上去,给娃吃点奶哄地睡着了再说,离晌午还早着呢,赶他们从地里回来,我就做好了,你也睡着休息一会。”

林秋无奈地爬上床,拉了一个枕头躺下,搂着夏荷给喂奶,又对刘奶奶说:“姨,我给你和富生哥扯了一块料子,你闲了拿到张裁缝那,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衣服。我给春花嫂子买了一件花衬衫,和我穿的这个样子一样,只是花色不一样。”

刘奶奶听着林秋的话,手停在半空中责怪道:“你这娃瓜的,能有多少钱?又给我们全家人买了这么多东西。”

夏荷吃了两口奶睡着了,林秋轻轻移开身子,坐起来,溜下床,系上围裙,洗完手,拉出案板里面的面盆,揭开上面盖的锅盖,揉着面说:“你们帮我这么多的忙,我给你们买点东西是应该的。”林秋说着,提起面团,拉了一下,面即刻被拉长了。林秋把面放回到面盆里说:“我早上起来把面和的可硬了,这一会功夫,醒的太软了,只能拉拉条子了,不能擀面了。”

刘奶奶把切菜的小案板往边上移了移,麻利地切着菜说:“那你把大案板擦净,把面揉好,抹些油,放在盆里醒着,等把鸡炖出来,烧水拉出来,咱们拌上鸡汤吃,就不用炒臊子了。”

狗蛋吃完面包,又从塑料袋里翻出酸奶,用嘴咬开袋子,喝的时候洒到衣服上了,狗蛋呲牙咧嘴地回到屋子说:“奶奶,我的衣服湿了。”

刘奶奶翻着白眼,瞪着狗蛋骂道:“唉,你呀,真是比猪少长了一个尾巴,上午才穿了一身新衣服,就把衣服弄成这个样子,我洗的衣服大概还没有晒干呢。”

林秋忙停下手里的活计,洗着手安慰道:“没有事,我给狗蛋买的衣服还在车子后面,没有取下来,哎哟,咱们只顾上忙了,我忘了把车子推回来,多亏咱们这里人好,否则,早都让人偷跑了。”林秋说着迅速向门外走去。

刘奶奶又瞪眼狗蛋说:“你把那东西少吃一点,人家城里人做的那些东西能放住,奶奶炖的鸡,天热放不住,你一会多吃一点鸡肉。你看,你姨还买了这么多猪头肉和猪耳朵。”

狗蛋提起湿衣服,显得很痛苦地样子,呲牙咧嘴,没有吱声。

林秋提进一大塑料袋子放在床上对狗蛋小声说:“来,宝,阿姨把你这衣服脱掉,换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说着,麻利地脱掉狗蛋衣服,摸了一把狗蛋黏黏的胸部说:“先等一下,阿姨洗个毛巾把你这身上擦干净再穿。”林秋说着忙在洗脸盆里倒了些清水,又提起保温瓶倒了些热水,洗了洗毛巾给狗蛋擦干净胸前,把衣服上的吊牌撕掉,给狗蛋穿着衣服问:“狗蛋,喜欢吗?”

狗蛋受宠若惊地看着衣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林秋给狗蛋穿好衣服,又从鞋盒子里取出一双咖啡色的凉鞋,给狗蛋穿上,取下墙上挂的小镜子,照着狗蛋说:“你看,你穿上这身衣服帅不帅?”

狗蛋吐着舌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歪着脖子,手塞到嘴里,忸怩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奶奶麻利地切好菜,装在盘子里,和好汁子,浇在一盘黄瓜上,拌了拌,尝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又走到锅台前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用铲了搅了搅锅里的鸡,用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在碗里,用嘴吹了吹,走到林秋跟前,夹起来说:“给,秋,尝一下,看还需要再放点什么调料不?”

林秋慌忙张开嘴,把鸡肉叼在嘴里,吸溜着嚼了两下说:“嗯,真香,什么都不用放了,就是还有点硬,再炖一炖,等富生哥回来,咱们就可开饭了。”

狗蛋看着林秋,又看着奶奶说:“奶奶,我也要吃咯咯(肉)。”

刘奶奶强调着狗蛋说:“是肉,你这娃,说话总是把舌头伸不直。”

林秋微笑着说:“孩子小时候说话都是这样,大一大就好了。”林秋说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钟表,又扭头看了看门外,疑惑的问:“都晌午了,我富生哥和春花嫂子是不是回来不过来了?”

刘奶奶又揭开锅盖用铲子搅了搅锅里的鸡肉说:“他们早上走时,给我叮咛了,他们知道咱们夏荷今天过生日。说不定一会就过来了。”

富生汗流浃背的停下手里的活,仰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媳妇,晌午了,我也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春花撅着嘴,气狠狠地锄着地,没有搭理富生。

富生双手握着锄把,顶住下巴,满脸堆笑问:“还为早上杀鸡的事生气呢?你说你何必呢,妈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你说你较那劲干什么?再说了,林秋那个人,也是知道感恩的人,她能亏待咱们?你说,咱们穿的衣服,哪一件不是人家林秋买的?你用的香脂也是人家林秋给你买的,如果没有人家林秋,你能有这么香吗?你不香,我能这么稀罕你吗?”

春花厌恶的瞪眼富生,没有吭声,杠起锄头就走。

富生看春花同意收工了,乐得合不拢嘴,也忙扛起锄头,急走几步,追上春花,跟到春花屁股后面,嗅着鼻子说:“哼,晒得出了一身臭汗,我们回去,先烧水洗完澡再去林秋家吃饭,林秋和妈肯定给咱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在等咱们回去吃饭呢。”

春花恶狠狠地说:“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富生笑着说:“傻呀,有好吃的不吃才是傻子,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人去,一定要把那只大公鸡给吃回来,否则,太便宜林秋了。”

春花听着富生的话,心里暗自叫道:对呀,不去白不去,只有去了才能把那只大公鸡给吃回来。春花想到此,加快了脚步向家走去。

富生看着春花,又一阵窃喜,跟在春花屁股后面小跑着哼起了歌。

富生和春花回到家后,急忙烧水,两个人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欢欢喜喜来到林秋家,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味。

刘奶奶看着富生和春花喜笑颜开地说:“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呀,我们刚把饭做好,你们就回来了。快把菜端的放到外面的桌子上,咱们开饭,今天这顿饭要比咱们过年还要丰盛。”刘奶奶说着,揭开锅盖,拿了一个搪瓷盆子,把鸡肉全部盛在盆里,小心翼翼端着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富生和春花也没有闲着,两个人都端着菜。

林秋笑容满面的弯腰把啤酒和汽水一一摆到桌子上说:“今天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大蛋糕,人家城里人过生日是必须要有蛋糕,可是在咱们这个地方没有蛋糕店。等以后有钱了,我们也在镇上开个蛋糕店,生意肯定火。”

富生微笑着用筷子启开啤酒和汽水盖子说:“行,到时候你开起来了,忙不过来,我们去给你帮忙,不论你干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春花瞪眼富生,在桌下狠狠地踢了富生一脚。

富生好像被蝎子刺了似的,忙用手揉了揉腿,问林秋:“唉,林秋,要不要把孩子叫醒来一起吃?”

林秋迟疑了一下说:“不用,趁她睡觉,我们正好吃顿安稳饭。”林秋说着双手端起汽水瓶说:“来,咱们就对着瓶子吹吧,我先敬大家一杯,这一年多,多亏是你们在帮我,否则,我们娘俩不知是什么样子?”林秋说着,眼圈红了。

刘奶奶和春花也端着汽水瓶,富生端着啤酒瓶和林秋碰了一下,说:“今天咱们都吃个高兴,喝个高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声,只要我富生还有一口气,决不怠慢。”

狗蛋也端着早已喝完的汽水瓶说:“还有我呢!”说着,也和大家碰了一下瓶子,仰起头,把瓶子放在嘴里,一幅豪饮的架式。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飞上了树梢,传到了墙外,在村庄的上空回响着,惊飞了在田间觅食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