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水母有眼珠子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眼珠子,薛迟自然不会感觉到恐慌,但这只眼珠子上散发的气息,却是无生老母的!
那股磅礴、浩瀚、仁爱的气息,薛迟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怎么可能呢?
自己手里怎么会攥着一颗无生老母的眼珠子?!
来不及细想,薛迟猛地就朝着老妇人跪了下来,嘴里高呼道:“孃孃饶命呐!”
老妇人被吓了一跳,挽着鸡蛋篮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一转头,却发现跪在地上讨饶的是一个和自家孙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里握着一颗鸡蛋。
再朝着篮子里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空缺。
老妇人瞬间明白了一切,和蔼地伸出手:“你这娃子是做什么哩?快快起来,老身我犯不着因为一颗鸡蛋把你送官的。”
然而眼前的年轻人却只是以头抢地,双手捧着那颗鸡蛋,举过头顶,不住地求饶:“孃孃饶命呐!孃孃饶命呐!”
薛迟听不见无生老母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一股无言的恐惧笼罩了自己,仿佛无生老母在震怒,震怒于自己的无礼、僭越,甚至要剥落自己进入真空家乡的名额,将自己罚入无边恐惧的炼狱深渊。
薛迟不住地求饶,可那股恐惧的感觉却再度袭来,而且这次越来越近,甚至已经降临在了自己头顶,仿佛就贴近在自己脑门上似的。
“啊!”
薛迟终于吓破了胆,一个踉跄,双手反撑着身体,倒在了地上,仰面朝天。
这一刻,薛迟也看到了自己头顶上的东西,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触手,就贴在自己脑门上方,长满了利齿的吸盘还在不住地收缩,一滴滴黏液掉在了自己额头上,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是一只巨大到遮天蔽日的血肉水母。
无生老母的真身!
而且,无生老母正在注视着自己,仿佛宿命一样的凝视着自己……
薛迟以手肘撑着地面,脑袋不住地往后仰,试图避开无生老母的凝视,可无生老母肉囊下那双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充斥着血丝的小眼睛却依旧在注视着自己!
暴力、嗜血、疯狂……无数的负面情绪涌入薛迟的脑海。
薛迟恐慌极了,脑袋不住地往后仰,可怎么也躲不开无生老母的凝视,甚至最后,薛迟把脑袋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就跟倒着长的似的;与此同时,薛迟的手肘也呈一种诡异的角度整个反转了过来。
可即便是这样,无生老母那无声的凝视依旧存在!
薛迟膝盖弯曲,挺起腰来,整个人仰面朝天,像一只四足蜘蛛似的往后爬行着,那股凝视感依旧如芒在背,薛迟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涣散,只是本能一般地向后爬着。
周围人终于被薛迟的异常惊扰到了,从来没人见过一个人的脑袋整个翻转过来还能在地上倒翻着爬行的。
无数人尖叫着跳开。
失去了人群的阻碍,薛迟爬的更快了。
终于,在爬行了近百丈之后,薛迟手脚突然变得僵硬,杵在原地不动了,一抹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薛迟死了,被自己拧断脖子杀死了。
即便是离乱级,也不能在脑袋被拧断的状态下存活下来。
人群先是惊慌地躲开,等着有胆大者探头探脑地确定薛迟真的没有动静后,这才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对着薛迟僵硬的尸体指指点点。
王光典砸吧了一下嘴,满意的离开了。
一只白莲教的臭虫,不值得成为神明的自己多做停留,和逗弄这只臭虫相比,王光典觉得帮李医生拎衣物的事儿更为重要。
……
“让让!让让!”
一声轻喝,一个持刀老人推推搡搡着走了出来,有几个硬茬子想要呵斥,但看见了老人身上的服饰又急忙低下头缩在了一边。
这人身上穿着锦衣卫的服饰,腰间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长刀未配鞘,只是用一根细长的红绳系了起来。
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张軏。
张軏疾步走向了薛迟身边,蹲下身伸手探向了薛迟的脖颈间,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人……不对劲!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张軏心中油然而生。
下一秒,张軏脸色一变,猛地抽出腰间长刀,朝着薛迟的脖子处斩了下去!
“咔嚓”一声。
薛迟的脖子处飞起了一抹鲜红,却不是鲜血,而是张軏腰间系着长刀的那根红绳。
薛迟的脖子的切口滴血不见,一颗脑袋滴溜溜地滚出去了许远。
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
只见薛迟被斩断的脖子处,那些林林错错的筋膜气管中竟然爬出来了一只只黑色的甲虫!
几乎只是眨眼间,甲虫就爬出来了数百只,遍布薛迟全身。
张軏脸色一变,手中长刀一荡,一股凌厉的刀气便朝着薛迟的尸体而去,瞬间,薛迟的尸体便成了几块规则的肉块,无数的黑甲虫从薛迟体内爬出来。
密密麻麻,头皮发麻!
所幸的是这些黑甲虫似乎并不能在空气中存活多久,只是胡乱地扑腾了一会儿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白莲教!”
张軏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
这种黑甲虫张軏曾经见过,在蜀州参与剿灭白莲教的时候,张軏斩首了无数白莲教教众,不少白莲教教众体内都有这东西。
张軏不知道这黑甲虫是什么,作用又是什么,但唯一知道的就是这种黑甲虫只在少数白莲教高层教众体内存在,这些人最起码是护法一个级别的。
也就是说,锦衣卫刚将安南郡内的白莲教肃清,就又有一位白莲教护法潜入了安南郡。
‘这些白莲教的人要做什么?’
张軏微微皱了皱眉,几乎只是瞬间就联想到了医馆。
上次白莲教败退是因为医馆一方出手,依白莲教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这白莲教的邪人大概率是来找医馆的。
‘会是医馆一方出手击杀了此人么?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击杀一位白莲教护法……难不成……’
张軏伸手在胸口处抚摸了一下,那处贯穿伤依旧在隐隐作痛。
……
张軏的出现王光典并不知道,此时的王光典已经迎面遇到了李凡。
“老王?”李凡诧异一声。
“苏丫头跟秃子扎针,老头子我闲的没事就过来转悠转悠,这不刚好给李医生搭把手么?”王光典伸手接过李凡手中一只麻袋,笑着解释了一声。
可突然,又脸色一变,猛拍了下脑门。
“哎呀!”
“怎么了?”
“忘记水母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眼珠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