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相
或许是接触得太浅了，少女感到讶异，并再一次尝试去暗示。
这一次更为强力，并不是（你去飞）这样淡薄的印象，而是（你在飞）这样确实的印象。
粉色的波纹在空气中荡漾，一圈又一圈的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晕，令人沉醉，让人着迷。
将（你在飞）这种具有实感的印象刷入意识之中，那就不再是暗示而已达到洗脑的境界了。
由大脑所反应出来的影像会比任何幻境都更加真实。
“很不好意思，我没有那样的憧憬。”沐秋晨右手扬起短匕，反手握住刀柄，凭空挥砍。
空气中闪过耀眼粒子，大量的亮光凭空显现，碰撞，湮灭，随后消散。
如同燃尽的蜡烛，散发着照亮黑夜的明光后，逐渐沉寂，悄无声息的结束，不为任何人所知。
看着自己施展的心灵系魔法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切断，少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破绽百出啊。”沐秋晨眼神凝视着对方。
双足上两个，背心上一个，胸口中心略为偏左的位置上一点——名为死的切断面沐秋晨确确实实地看到了。
想要攻击的话最好是胸口附近，那是即死线。
这个女人是幻象也好，幽灵也罢，沐秋晨不在乎，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灵灵就行。
“念控！”
空无一物的左手握住了虚空，少女颈部被一股虚无之力死死掐住，沐秋晨顺势向后拉扯，少女随着这一拉瞬间缩短了与沐秋晨之间的距离，
如同被网住的鱼群，从海水中被拉向陆地一般。
“明明看起来和幽灵差不多，没想到原来你有实体的啊。”沐秋晨略微有些惊讶。
少女的神色变了，她拼尽全身的气力挣扎，企图逃离。
“说起来那些被你害死的少女似乎都感受过落下去的感觉，你也尝试感受一下如何？”
沐秋晨向着少女的胸口上刺入短刀，如同切水果一般利落，被刺者只感觉到恍惚的尖锐。
没有出血。
少女在贯穿胸背短匕的冲击下一动不动，只微微痉挛了一下。
她的遗体坠落地面，在逐渐崩裂中缓缓消除，归于风尘之中……
沐秋晨收起匕首，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成原来的色彩。
头有些晕晕的，魔眼对于精神力的榨取还是太强烈了。
沐秋晨躺在地上恢复着消耗的精神力，没想到和灵灵说的一样，确实在这还有一个死者……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接下来，就是灵灵的工作了。
……
……
胸口被刀刃刺穿的那一刻唐雪儿从床上惊醒过来。
惊人的冲击，让人感到恐惧的一种体感，毫无多余的成分，理所当然般地贯穿了骨与骨、肉与肉的间隙。
那是遍布全身的死的实感，那是恐怖到足以让人身体发狂，身体颤抖的死感。
它并不狂暴，正相反，它的湮灭，消除，破坏都平静的异常，但所带来的却是比任何攻击都要疼痛的实感。
“好疼……好难受……好想哭。”唐雪儿止不住的流泪，在床上不断的干呕。
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唐雪儿不知道是谁，但从脚步跨越的间距上判断，似乎是一个孩子。
现在并非诊察的时间，所以是来面会的人吧。
灵灵走到唐雪儿旁边，拉开禁闭的窗帘，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外射入，暖洋洋的。
等到唐雪儿缓了好一会儿，灵灵才开口说。
“打扰了，唐雪儿小姐。”
孩童的声音，来访的人似乎是女性，语气冷冰冰的。
“小朋友，你是刚刚那孩子的友人吗？”唐雪儿询问道。
“他是我的搭档，也是我最好的……家人。”灵灵说道。
本来想说朋友的，但灵灵想了想还是改成了家人。
“咳咳咳，这样啊，你有一个很棒的家人呢，我的肺部有些问题，没办法说太多话，咳咳咳，抱歉。”唐雪儿歉意道。
“不止是肺吧，医院的报告上说你的身体各处都能看到肿疡，唯一能说得上健康的就只有头发了。”灵灵平淡的说道。
“常人的话在被病魔侵蚀到这种程度之前就死掉了——你很坚强。”
灵灵在这一点上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人，尽管对方是杀人凶手。
“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明天或者后天，谁知道呢？”唐雪儿自嘲道。
“小朋友，在那之前，咳咳咳，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怀疑是我呢？”唐雪儿微笑道。
“你确实做的天意无缝，也没露出什么手脚或是明显的证据，唯一出乎你意料的恐怕是沐秋晨恰好碰见了你的第三次行凶现场吧。”灵灵解释道。
“你残留在现场的心理暗示被沐秋晨察觉到了，他告诉我那里的区域会很容易让人沉浸于下方的风景当中，甚至会有不惜想要飞上天际只为俯瞰风景的想法。”
“也是在他说完我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犯人会不会是一个喜欢俯瞰风景的人呢？”
“抱着这样的怀疑我调查了星空大厦所有的过往记录，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意外事故——高中少女险些失足坠楼。”
唐雪儿的心中一颤，双手紧握，不自觉的颤抖。
“这是发生在10年的一次意外事故，那个时候恐怕没有人会想到那名少女其实并非失足坠楼，而且一开始就打算飞翔于苍穹之上的吧，我说的对吗，唐雪儿小姐。”灵灵语气肯定的说道。
“从来到星空大厦时，你就被那座高楼吸引住了，之后的你虽然是与父母一起在看风景与玩耍，但眼神却始终盯着大厦外的景色，”
“顺带一提，这是当年的一位目击者的证词，是我拜托姐姐弄到的。”灵灵适时的解释道。
“在那之后，你甩掉了父母，用了什么办法支开了安检人员，独自一人来到楼顶边，并感受着漂浮的感觉。”
我想你那个时候的心理活动应该是这样的。
“飞翔，自己在飞翔。从过去就憧憬着天空。昨天也在飞翔，或许今天会飞得更高。”
“那是向着自由，向着安适，向着欢笑，不赶快去的话，去向哪里？去向天空？去向自由？”
那是从现实的逃避，对天空的憧憬，重力的逆作用，双足离脱大地，无意识的飞行。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啊！”
灵灵模仿的有模有样，而唐雪儿的双手却越捏越紧，甚至指甲扣进了肉里都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