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园命案风波2

“他们是算着时间把我送过来，要我傍晚6点前赶出结果，准备今天晚上的抓捕。”江晖说。

白钰：“你是一次性3分钟？如果一次不到3分钟，3小时的歇息时间是不是可以更短？”

江晖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你尽量每次少一点时间，挤出时间来，我们做一个测试。”

这边三个尸体急着要结果，等于今天的时间都要给尸体。而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快24小时了。只能挤一挤。

两人去实验室借仪器，给尸体安插电极片，检测数据。

冒险部奎狼组的三人都来了，盯着仪器看。

白钰瞧瞧打量三人，组长梁岳心思活跃，疑心强，容易被针对。女生蔚蔚据说是学院女神，性子高冷，武力值高超，但她听安排行事。另外一个男生一直没开过口，也没动过手，江晖不知道情况。

江晖抬头，“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端脑显示是今天凌晨2点23分没有生命体征。”

江晖点头，手放在女尸头上，片刻后原本被冷气冻到惨白的尸体变成了红润的皮肤，胸腔也有了起伏，原本该毫无反应的尸体此刻匀速呼吸，呼吸机与心电图上也有了波动。

白钰再次看标签：万淼淼，女，特殊系大三学生，异能“数学之眼”。

忽然，万淼淼的身体开始痉挛，体表出汗，体温升高，呼吸急促，心电图波动加快，白钰盯着脑电波看，此时的脑电波跳跃得就像在蹦迪。

万淼淼不住地抖动身子，解剖桌发出“吱”“吱”的噪声，像一只躁动的实验鼠。

忽然，心电波图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心电图绷成了一根直线，而脑电波波长更长，波距小，像沸腾的水，下一秒，这个“沸水”被紧急制冷，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呼吸机报零，脑电图也成直线。

“死了。”江晖开口。

组长梁岳全程盯着万淼淼，此人再次成为一具尸体，长出尸斑，覆盖出寒霜。他开口，“尸体在那段时间若是受伤，会被显示吗？”

“会。”白钰很肯定，“生物回溯时任何沾染该生物的事物都会被显示出来。例如，尸体被匕首刺伤，会显示匕首与刀伤，但拿匕首的手就不一定了。”

时间回溯，生物的任何反应都会被表现出来。

但是万淼淼的身体在她死亡前三分钟内毫无伤口，没有外伤。

“有精神类疾病吗？”梁岳追问。

白钰拿起标签，“上面没有写明死者有此类疾病，说明过往是没有该疾病的。但她是特殊类异能，可能异能影响大脑构造，引发癫痫、某些神经退行性疾病。我马上解剖她的大脑看一看。”

白钰重新将工具放在尸体边，将万淼淼的尸体头部垫高，眼角注意到梁岳看了眼端脑——他注意到了时间。

2分46秒。

因为万淼淼迅速死亡，所以给二人节约了14秒的时间。但是体力恢复也是个问题。

白钰看一眼江晖，他坐在一边闭眼已经进入休息状态。

白钰非常迅速地在颅顶开口，沿着后脑勺开口。

扒去所有皮，解剖浅筋膜内组织和颅骨外膜。白钰仔细查看，确认没有任何外伤。

锯开颅骨撬开颅顶骨，打开硬脑膜，取出大脑。观察外形，没有明显的损伤，解剖，切面，3小时马不停蹄，终于得出结论。

“丘脑全部坏死。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白钰放下刀，暂时歇息一下。

“什么意思？”梁组长追问。

白钰思考一会儿，“这么解释吧，这具尸体没有任何外伤，但是却损伤了丘脑。丘脑是间脑中最大的卵圆形灰质核团，是感觉的高级中枢，是最重要的感觉传导接替站。”他摘下手套，走向外面洗手，“最大的可能是受到刺激，造成她的死亡。这也符合她为什么会癫痫。”

梁组长疑惑，“难道是毒？吹进死者屋内。”

白钰擦完手回来，“毒的可能性较小。她的身上暂时没有看到毒斑，而且丘脑虽然接收全身各种感觉的传导通路，唯独嗅觉除外。”白钰思索，“如果她的房间内忽然引发躁音，刺激他们，也是可能的。但这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不醒？”

他想到了问题，看向脑电图，疑惑，“有没有可能是特殊异能？”

他指着脑电图给梁组长看，“你看这里，死者的脑电波非常平稳，是平稳的睡眠状态，而且是无梦的睡眠。但是这里开始……”他指着剧烈波动的脑电波。

梁组长接话，“她开始做梦了，也是这个时候她开始出现癫痫的状态。”

白钰点头。

整个做梦过程不超过2分钟，也仅仅是2分钟时间，便要了一个优异的学子性命。

“这么说，真是睡梦中杀人？”梁组长嘀咕。

白钰看向还在休息的江晖，“再做一次便知道了。”

梁组长叫醒江晖，对第二位死者进行【时间回溯】。

白钰看向没有脑袋的万淼淼，这位姑娘非常年轻，身材条件很好，异能也突出。数学是科学之母，万淼淼的异能是【数学之眼】，进入实验室或者军区，都是前途无量。

白钰不可避免的想到小语。

全息游戏的特点同样是作用于丘脑。刺激丘脑达到超真实的体验感。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丘脑受到强烈刺激，直接死亡的例子——真不是个好兆头。

结果很快出来，死者刘鑫同样出现痉挛现象。

白钰注意到刘鑫握成的拳头，走过去，抓起对方的手，忽然刘鑫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巨大的力量几乎将白钰的手筋骨掐断。

白钰立即用力掐断刘鑫的筋络，解救自己的手。

梁组长淡淡地看向白钰，眼里有着深深的不满。

呆在实验室5年，白钰熟悉这些上位者的眼神：他们在等着。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立即给出惩罚。

白钰抓着自己的手深呼吸，缓缓给自己舒缓筋骨。他盯着脑电图，同样的剧烈。又看向死者标签，大概有了猜想。

解剖桌不再动静，死者再次处于死亡状态。

白钰将脑电图交给梁组长，“同样的情况。死者不是没有反抗。”他抬起刘鑫标签，“刘鑫，格斗系大二学生，异能【力千钧】。”

白钰抓起刘鑫的手与自己的手并排，“这就是证据。他不是没有反击。只是受限于陷入梦中，无法发挥自身实力。”

梁组长如鹰抓鼠的眼神终于消失，盯着尸体看。忽然再次查看端脑时间。

白钰忍住下意识的冲动，不去看江晖。

江晖全程不说话，干完转身就去休息。

梁岳忽然走到江晖身边，“王先生，为何每次时间都不够3分钟？”

江晖依然闭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够用就成。”

“如果前面的准备时间再多一些，就能与发生痉挛的死亡睡眠时间做对比。”

江晖猛然睁眼，瞪着梁岳，“你在教我做事？”

江晖的身份是上级派来协助的专家王军，名义上只听军区的领导办事，可不需要对学校里的冒险队做事。

哪怕这个学校是亚洲基地最厉害的量子学院。

梁岳没有直接反抗，也没有表现不满，只是直白地表达要求，“我只是希望最后一次机会，王先生能够完整地给出3分钟，给我们更多的信息。”

江晖盯着梁岳，忽然笑了，闭着眼睛休息。

白钰听着动静，不敢回头查看。

梁岳回来，对白钰暴喝，“你怎么还不动手？让你加入是来看热闹的吗？”

白钰扭头，缓缓举起自己的手，“不行。我现在手没有恢复，不能剧烈运动。要不梁先生帮我锯开颅骨？”

梁岳白了一眼白钰，看向另外一个男生。

男生直接用锯子锯开人脑，掏出丘脑。

白钰看一眼混杂着皮肉、发屑的脑腔，不敢多说，拿刀切片观察，“一个结果。”

3个小时休息时间又到了。

江晖起身，走向第三具尸体。

第三具尸体是医学生，与二人算是同职位。

江晖伸手，再次施展【时间回溯】。这次的结果，是尸体直接进入痉挛状态。

梁岳盯着江晖，面无表情。

江晖抬眼轻笑，明晃晃的挑衅。

这次的时间更短，只有1分49秒，死者再次恢复成死亡状态。

处理完后，江晖倒在一边大口喘气。

梁岳盯着江晖，眼含怒气。

一个武职，一个文职，真动手肯定是文职的江晖挨揍。

白钰抓过脑电图的纸给梁岳，“梁组长，你看，这次的脑电图像不像密码？”

这次的结果长短波非常整齐。

梁岳被吸引注意力，“什么意思？”

“他是医学上，可能是察觉出什么。有的医学生经过训练会成为间谍，生命死亡的密码就在于这些这些波图上。将长波与短波依次对应，像不像最简单的密码？”

“密码？”梁岳垂头思索一会儿，再次确认一遍，“你想说这是他的求救密码？”

白钰点头，“可能是。”

有没有这个可能，放在科学理论里，多小的可能性都叫“可能”。白钰只是需要一个对方不要揪住他们，转身离开的理由。

梁岳没有多说。

这次的实验结果已经十分明朗，再细致的信息短时间内出不来。

白钰看一眼端脑，强调时间，“还有3分钟到下午6点。天要黑了。”

梁岳看一眼专家王军，“王先生。”

江晖摆摆手，示意自己太累。

梁岳看向白钰。

白钰立即解释，“我还要处理这些事。这3具尸体我都会进行系统解剖，看能不能得到更多信息。我还需要给他们恢复原状。”

梁岳没有多说，带着二人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白钰听着脚步声，盯着秒针一点点变化，心如刀鼓动。

最后的3分钟，也是他们最后查明真相的3分钟。

听到声音远去，白钰冲过去上锁，转身看向江晖。

江晖撑着解剖台站起身。

白钰跑到他身边，“你还行吗？”

他以为这小子是心细假装自己劳累不堪，给梁岳顺坡而下的机会。现在看来，异能的使用对他精力的损耗是非常大。

“还行。最后这次幸好没有太久。”江晖大口呼吸，脸色惨白。

白钰也来不及想太多，推开第三具尸体，自己躺上去，插上各种电极片，让江晖给自己使用技能【时间回溯】。

江晖上手的那一刻，白钰只觉头颅被人重击，意识陷入混沌之中，等到再次清醒，自己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体放入割裂一般。

旁边的白钰也一样，坐在地上，身体颤抖，他给江晖打开端脑，放映了这1分55秒的录像。

解剖室外的奎狼组三人听到落锁的动静，原本下电梯的脚步停住。

不对劲。

不太对劲。

梁岳快步向解剖室走去。

房间内，白钰看着影像中，自己保持坐姿，手持抓握姿势——这不是无实物表演。他的对面应该还坐着小语，他正给小语喂食糖水。

白兔软糖泡开的糖水，是小语最喜欢的零食。

很快，这个动作，变了。影像有一瞬间的变化，“江晖”忽然呆呆趴着，身子微微摇晃，猛然出手似乎要攻击——这是江晖进入游戏时间最初的动作。

影像到这里没了。

江晖情绪跌倒到谷底。

为什么这个本该是游戏数据的身体会有他真实世界的动作？

白钰体会着身体的各项感受：头很疼，像被利刃劈开一半的疼痛；心脏也如被割开一半的撕裂，骨骼也如割裂般使不出力气，整个人像被分尸般坐在地上。

有个意识在叫嚣：他死过一回。死过一回……

如果他死过一回，那小语呢？

她会不会也遭遇不测？

机器上显示白钰的呼吸速度加快，体温升高，脑电图急剧波动。

江晖盯着颓废的白钰，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去拿脑电图。

门处传来响动。

江晖咬牙拿到脑电图，伸手交给白钰。

“砰砰砰！”门传来暴力响动，“开门！快点开门！不开门我暴力打开了！”

江晖被声音震醒，抬眼便见到一张塞到眼前的纸。视线毫无目的地顺着波线查看，忽然看到某处断裂，身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