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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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信任,来之不易

“哎呀!”黄裳这一拍大腿,忘了腹部有伤,又牵动了伤痛。

孟诜急道:“你再如此折腾,我可不医了。”

金娘子也被他吓得一颤,她这些天一直惊魂未定,受不了一丝风吹草动。

萧锋道:“如今,黄五郎还是先养伤要紧,你伤成这样,怕是不便去报仇。”

黄裳却道:“正是有伤,敌人要么放松警惕,我不能错过;要么趁机再来,我必须反击。

也正是因为受伤,我等须要借助外力,比如,萧氏家族、柴家堡或黄河运社。”

说到此,停顿下来,看萧锋如何选择。

萧锋道:“今日上昼已托了黄河运社出门追查索赔,想来不日便有回音。你与龙灵儿闹僵,是否会有影响?”

看来,他已初步排除了萧家与柴家堡,选了已卷入的黄河社。

黄裳笑道:“会更好!

龙行云正求之不得,他必不愿我与龙灵儿走得太近,怕我把持不住,觊觎他的美貌女儿,破坏他与柳氏的联姻。

其实,他确是小看了我,我已有良配,无心其他。

便如嫂夫人这般的绝色美人,我也能以礼相待,何况龙灵儿呢?”

金娘子听得他第一次当面称夸赞自己,虽然她自知美貌,常见到男子为自己着迷,

但被黄裳誉为“绝色美人”,超过龙灵儿,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少见的欢喜。

因为这是在危难时期成为自己唯一依靠,且不负自己所托,救了自己夫妇二人,又英武卓绝的特殊男子,自与他人不同。

她面上生晕,垂眸道:“黄五郎见义而为,救得萧郎,出生入死,以致身受重伤,正是值得我夫妇信任的恩人。”

萧锋听得点头道:“娘子说得是,行义者有,但能出生入死者,绝不会多!”

黄裳道:“嫂夫人一心只在救回萧兄,感念萧兄情深义重,令人好生敬重。

今日更识得萧兄为人处事之风范,且不以私情,废河工社公义,令我佩服得紧。

如此一番特殊遭遇,双方建立的信任自然超过常人,我也十分珍惜!”

他心下略松:一旦这独特的信任得以夯实,其他便水到渠成了。

金娘子听他敬重自己,佩服萧郎,珍惜超常的信任,更生欢喜,眸光闪动。

果然,萧锋也放松了下来,拿眼去瞪正盯着自己娘子的登徒子。

孟诜见人家夫君敌视,也不好横来,给自己台阶,道:“我出去透透气。”

见这才认识一天不到的登徒子走去船头,离得远了,

萧锋才放心深谈,低声问道:“黄五郎智勇过人,下一步如何筹算?要我如何行事?”

他已不自觉将之前的“须要我等如何进行?”变为了“要我如何行事?”

已更多将自己代入,“我等”是须要内部商议后应下的,而“我”则是个人可以决定的。

黄裳道:“你我既同仇敌忾,萧兄所说的这追偿,抓凶手,付出代价三项事,当戮力做到更好。

其一,追偿一事,盯紧黄河运社的齐知源,务必要到你我那五百贯。

其二,抓凶手一事,我问过那万风寒,答复快则三天。

他询问我等那一番操作确是专业精到,且等他三天,给出怎样结果,是否令你我满意。

我所见过在龙门上的主凶是那韦万胜,追查结果中必须有此人。

萧兄见过的主凶为何人?”

萧锋摇头道:“我未见过主凶,只听得隔壁看守那几人,有两次向前来巡视的上司报告时,称其为‘韦虞侯’,他却未曾出声。

不过,我早知渭水运社虞侯为韦万胜,河工社中有些资历久的社员,与其打过交道。”

黄裳道:“他是这几日去过么?”

萧锋摇头道:“未曾听到,上一次还是五日前。”

黄裳道:“前几日他被我兄弟擒下,清河崔公将其交予了黄河社,应该还在扣押中,不可能出现。

那便很可能是同一人,且看万风寒如何交代。”

其三,付出代价一事,我还是想一箭双雕,如何令渭水运社交付其欠贵社的千万工钱,如此,即大大解气,又解贵社燃眉之急!”

萧锋点点头道:“若能一箭双雕,自然甚好。”

黄裳道:“如今我与贵社好手多有受伤,要对付渭水运社,却是势单力薄了些。

目前可以借助的实力,能稳压渭水运社的,首推黄河运社,如何能借到力,是你我下一步的重点。”

他方才做了铺垫,此刻再如此提出此事,与萧锋商议,便显得与上午在河龙堂中自顾提起的轻率不同,立场理由足够充分,令人信服。

萧锋点头道:“确是如此。若能借力,又只须付出可以承受的代价,此便可谓上策。”

黄裳心道:他还是很理智地守住代价底线,确是坚毅过人。

也点头道:“正是!黄河运社本无须卷入,受了托请,本以为只须调用人手资源,寻找萧兄线索一事即可。

现在却因提供的情报有误,被迫卷入更深,正可一鼓作气,令其多进一步,完成此事,且少提条件。”

萧锋犹在思忖,黄裳又道:“而且,此条件须由萧兄与社长社老等商议。

但不宜主动提出,先看黄河运社的条件如何?

若是低于我方,则为我方节省,若高于我方,我方可讨价还价。”

萧锋点头道:“正当如此!”黄五郎正是站在自己这方考虑。

但又提出疑问:“若黄河运社也等着我方先提呢?”

黄裳捋髭沉吟,片晌才道:“如此便须要一中间人,以做斡旋与缓冲,争取令黄河运社先提,也便宜后面行事。”

萧锋点头道:“此人要站在我方立场,却又有能力有条件与黄河运社洽谈,舍黄五郎其谁?”

黄裳并不谦辞,直言道:“我确是合适,萧兄若有更佳人选则好,若无,兄弟我便上。

对我的酬谢,一是萧兄的信任与情谊无价,二是将来兄弟行走江湖,自有请萧兄仗义相助的地方。

那些钱财的事,休要再提。”

萧锋暗忖:今日见过黄五郎的表现,在黄河运社第一人龙行云面前也不怵,侃侃而谈,思路清晰,不卑不亢地提要求。

而且黄五郎与河工社确已有生死之谊,又并非少许金钱可收买的,这样的人更是难得。

虽然也有为更大利益被对方收买的风险,但又有几人无此风险呢?

且他又如此坦诚,并无“自己不够资格”之类的虚言客套,又不争着上,让自己可选他人。

无论真诚与否,至少智力实力在这摆着。

自己目前确无更适合人选。

自己只须守住河工社的底线不让步,风险便可控。

酬谢之事,他此时不强求,何谓“仗义相助”,日后也好说。

萧锋微微点头,笑道:“如此便托付黄五贤弟了。”

以他的谨慎机敏,终于将此大事托付,也称黄裳为弟了。

信任在逐步增强,来之不易。

黄裳一番努力,直到此刻,才定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