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排查，搜救，杀
夜半子时将过，船终于靠岸停下。
这一处叫刘家洼的村落，南面是渭水凹进的一片河湾，村中灯火仅两处，其他人家应是都已睡下。
天色阴黑，仅有微弱的天光。
一行人上岸，步履轻巧，依着秦六指引，向二三十丈远处的一座有灯火的院落走去。
黄裳领先五丈探路，主要察看对方可能在院外设下的岗哨。
一直走到只距十丈远处，目力所及，并无人影。
想来一直无人打扰，深夜已放松警戒。
众人分散开来，形成四组。
一组由薛礼领先带孙汝雄与另一人，正面杀入。
二组黄裳与萧烈在两翼，机动应变。
三组两人绕道院后偷袭。
四组两人在三组左右侧翼，掩护，伺机抢救人质。
前后两组各四五人，而对方六人挤在一起的可能不大，最大可能是一至三人。
一旦对上，若单人身手悬殊不大，赢面会很大。
一二组人很快逼近院墙，停驻片刻。
估计按三四组的步速已走到院后，这才翻墙而入。
院中六间房，只正中堂屋亮着烛火。
萧录事最大可能在堂屋--正有人把手，另两侧卧室休憩的人，也便于最快赶到。
自然也有可能在两旁的一间卧室--如此在堂屋与另一侧卧室的看守人，可尽快走到，才好看守。
其他房间的可能小，如果对来敌不是过分警惕高估，看守人不太可能如此麻烦。
领头的一组三人轻步走近。
“咚”地一声！
薛礼一脚踢开堂屋大门，横刀横在胸前，径直闯入！
孙汝雄呼叫一声“不在！”
他最是认得萧录事，不会看错。虽然已经将样貌仔细描述给黄薛二人。
他又连呼“你在哪？”
自是想唤得萧录事听出他的声音来，回答出声，告知位置。
不唤“萧录事”，一是无必要，二是增加时长，三是会明确提醒全部敌人。
无人回应。
屋内只两人对坐，饮酒吃菜，举杯停箸，一脸惊愕，随即伸手摸刀。
只是两人，薛礼应该足够打发掉，何况再加一个孙汝雄。
听到孙汝雄“不在”一出口，
黄裳与萧烈急忙转身，却是举刀去劈墙板！
那是堂屋左右两侧隔开卧室的木板。
“咔咔咔咔！”
黄裳只四刀，便劈破两个门大小一片，光亮照入那一间卧室。
如用火折进房，敌暗我明，会成为活靶。
劈墙板时，敌人只会莫名其妙。
劈破后，有光射入，双方几乎同时看见对方，都不吃亏。
关键是，更好察看萧录事在不在。
光照下，房内有两人，已反应过来，一人冲出挥刀劈斫黄五！
门洞太窄，两人难同时冲出。
另一人大呼“有敌！”从卧房正门冲出屋子。
黄五旋即退身，冲向另一侧卧室，高呼“西侧卧房。把人交出，不杀！”
萧烈已劈出房门大小的洞，里面也有人杀出。
西侧卧室后门也被撞开。
黄裳继续劈墙！
“咔嚓！咔嚓！”
瞬间，一半的木板倒下，堂屋光亮照入。
里面还有三个人，一人正举刀要砍杀另一人。
黄裳暴起，前冲，猛劈出一刀。
那人回身对砍，连刀带手臂，被黄裳劈断！
黄裳闪身，提起在卧榻角落的不动一人，冲出了卧房后门。
将人交给在后院菜园中的四组两人，推着三人躲进院墙角落暗处，敌人难看见，己方易防守。
在这卧房中被砍杀的那人，是三组的一人。
正是船上薛礼试刀时，出手反攻的那名好手。
他听得黄裳呼叫“西侧卧房”后，破后门而入，想救萧录事。
却遭遇敌人狠手，刀手已被劈落，眼看即将丧命，被黄裳及时救得。
房中不能动的自是萧录事。
方才，东侧卧房一破，一人劈向黄裳，另一人冲出房门，呼警。
太蠢了，这即是明说：人不在东侧卧房中。
那最大可能首选便是西侧卧房了。
萧录事被关押在何处，是黄裳这边最迫切知晓，并要急速抢下的。
如今却有敌人主动来助，真令他心中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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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返身再来看屋内战况。
堂屋饮酒两人已倒下，薛礼正冲出门追杀一人！
正是从东卧房冲出房门呼叫的那人。
孙汝雄在缠斗住那东侧卧房刀劈黄裳的人，稳占上风。
萧烈在斗西侧卧房冲杀他的那人，也占上风。
那被黄裳斩断右臂的人，正用左手抓起刀，从卧房正门向外逃。
黄五穿房而过，追到前院中，一刀砍在那人颈侧，斫翻倒地不起。
前院中，薛礼追杀那人呼叫中已逃出门口，顺手带拢院门，阻挡追兵。
薛礼抢步一刀劈去，门被劈开！
那人还在前窜，薛礼又是一刀劈那人后背。
那人前扑在地，躲过，又就地一滚，躺着返身，举刀急刺薛礼小腹。
薛礼挥刀一格，那人刀被震飞！
薛礼刀再快划，顺势割了他的腕筋，献血急涌而出，再无力去抓刀。
黄裳赶过去，直接一刀杀了。
两人从前院返身看屋中，见与孙汝雄斗的那人愈战愈勇，竟在反攻。
萧烈对手那人却已全在防守，双目左右闪烁，似在寻路逃走。
两人相视一眼。
黄裳问道：“你去？我去？”
薛礼道：“我去！”
举步进屋，去助那孙汝雄。
萧录事即已救出，黄裳不再顾忌，去两侧卧室再搜一遍，无人。
又举起案桌，将暗黑的其余三间房，全数砸开，无人冲出。
又持刀护住身前，冲进去扫了一趟，确是无人，这才放心。
他又将金疮药取出，拿给三组中未受伤那人，包扎同伴的断臂，护住。
随即回到后院，寻那墙角三人。
萧录事已被解绑，口中布块也已取出，正听两名社员低声汇报情况。
虽然一起蹲着地上，却已恢复了几分领导模样。
黄裳低声道：“禁声！莫引来敌人！”生怕不知有人躲在此处么？
又道：“你二人再将所有房屋搜寻一遍，茅房也不要放过。”
他自己方才未搜茅房。
他一个人陪着萧录事，躲在角落，一边向院外四下张望。
这处关押萧录事的院落，在村中地处偏僻，院外一片寂静。
并无人来。
若是那人在房外的大声呼叫，未引来甚么人，那便算无事了。
过不多时，四组两人回来报说，未搜见有其他人。
可见黄河运社给的情报还是准确的。
这才护着萧录事起身，走出暗角，走向堂屋。
果然，有了薛礼出手相助，战事已结束。
只是又多助了一人，且助得焦急了些，下手过重，已无活口。
这是两人约定好的，不可留活口给萧录事。
尽管是扣押他，又杀了他社员的仇敌凶手，
他既能坐这个位置，筹划长河工社一事，多半理性还在，不会肯杀，会捉回去问话，再找渭水社算账。
萧录事果然道：“可惜！未捉得活口。”
又迅即转向黄薛二人，作揖道：“萧锋多谢两位仁兄相救！”
他生得仪表堂堂，被掳关押这许多日，精气神也尚足。
黄裳想起崔公说过他的族兄驸马都尉萧锐，知他这锋字，是金字旁，锋芒的锋。
黄裳回道：“所幸萧录事无事，我等快撤离此地，以防渭水社有后手来援！”
说罢，分派几人将尸体堆放在一间房中，锁上房门，又将院内外血迹擦磨去，锁上院门，以免被村人发现报官，惹来麻烦。
又强调道：“但等渭水社的人来见了，自会处理。”
一行人乘着夜色，加快步伐，往秦六停船的河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