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新朋友
我们这座城市还流传着另一个比凤栖之城更为耳熟能详的传说。相传自古以来,在这个城市的地下居住着一只神龟,偶尔翻身,呼风唤雨,对地面上的百姓造成了灾难。玉帝得知后就派遣托塔李天王来处理此事,天王将手中的玲珑宝塔镇压在神龟的背上,称此举可保百姓三百年平安。而三百年后,托塔天王收回宝塔,神龟继续作乱。某天,一位喇嘛梦见如来佛祖给了他四颗佛牙,告诉他只要将这四颗佛牙放在神龟脚上,便可长期保此地风调雨顺。喇嘛醒后便对太宗皇帝讲了这个梦,太宗皇帝立即下令在城的四周修建四塔,内存佛牙,定住神龟四脚,并且按照天王玲珑宝塔的样式,修建凤凰塔压住神龟背。从此,本市果然成了风水宝地。
所以,市中心的塔和四面的塔,形制完全不一样,是由于它们不是一个时期建造的塔,又或许连宗教信仰的归属都不一样。
记得小时候我也问过爷爷,既然神龟给城市造成灾难,直接找个高人把神龟除掉不就好了。
当时爷爷笑道着对我说:“也不尽然。古代中国,龟乃神兽,有镇宅、聚财、保平安的能力。有此神龟护佑,遇下雨、地震,神龟便会显灵,将城市托起,令我们的城市免遭灾难,还不能那么简单将它除掉即可。凤凰和龟,于我们这座城市来说,就像太极两仪,互为表里,相生相克,缺一不可。”
我渐渐从深深的回忆里浮上来,对那女生说:“不要偷换概念。枫叶街石立柱上虽然有凤鸟,但是和凤栖之城有什么关系?又和解说词里的辟邪镇压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说枫叶街也有一只神龟,需要凤凰去镇压吧?”
“哈哈。”她笑道,没停下手中的事,“是神龟就简单了,神龟多少是个神,可这风水眼就厉害了,怕是用凤凰纹样都镇不住呢~”
“什么意思?”我看着她收拾东西,问。
“看这里。”原本躲在阴暗角落中的孔嘉古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展柜前,敲敲展柜底部玻璃。
我转头去看石立柱下面,突然发现我刚才只顾着看那顶端的凤鸟纹样,却没注意到,这每一根石柱下面,都带有碗口粗的玄铁锁链!虽然锁链已经被生生截断,但锁的若是血肉之躯,绝无挣脱的可能。
——无怪乎当年火灾时,消防车被这几根石柱阻挡,却一时间无法破拆。石柱下这几根巨大的锁链,不知通向什么地方,锁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敢细想下去,转而问那女生:“你研究这个干什么?你是学生吗?”
“嗯嗯。我是省大的考古学研究生。”那女生笑道。
“考古学?我爷爷以前就是考古所做考古的。”
“哦?是哪位老师?”
“楼仲仁。”
她面露惊讶之色:“原来楼仲仁老师是你爷爷?那你叫什么?”
“我叫楼拉。”
“哦……久仰久仰,我知道你。”她突然客气起来,掏出一本本子,从后面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递给我,“我叫方玭。这是我电话,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找我!”
我拿出手机:“那咱们加个VX吧,姐姐既然研究这个,可能我真有事情要请教你呢。如果你写论文之类需要什么我爷爷的资料,找得到的话我拍给你。”
她“哈哈”一笑,掏出手机:“那再好不过。谢谢啦!”
走出博物馆门口,准备分别的时候,我向她问了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你刚才说石柱上的凤鸟镇压的风水眼到底是什么?考古学学的是这些东西吗?”
“当然不!只是我个人爱好而已~”方玭停下脚步,挠挠头,“不过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你真想知道?改天我可以带你认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不靠谱,但是这方面他应该比我懂得多!”
我笑笑:“好呀,有时间再约!”
与方玭道别之后,我回身找孔嘉古,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先离开了。
……
不知不觉,夏天悄然到了尾声,天气干爽了起来,凉风袭来,气温逐渐下降,枫叶渐红,又进入最美的季节了。
旅游旺季一到,慕名而来的游客就多了起来,越来越热闹,就连公交车都调整了运营时间,比以往晚一个小时停运,我家门口街对面的公交站时时都挤满了人,再也容不下有人在那里驻留画画了。
父亲的工作和往时一样,时不时出差几天,而母亲这段时间也时常带着相机出外捕捉枫叶街美景,所以一到周末,家里往往就剩下我和张阿姨。
房子太大,读书有回音,缺少了聊天的声音,莫名感到心下空落落的。
门外恰到好处传来张阿姨的声音:“楼拉,有朋友来找你!”
“朋友?”我心里疑惑,因为我少有朋友,从来不会有同学找上门来玩,更没有别的什么朋友会不请自来,想来想去,只想到了最近加VX的方玭。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家住址?
下楼一看,什么朋友,门口站着的是半生不熟的孔嘉古。
“这真是奇了,明明不喜欢我纠缠你,这回专程跑过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就是外面找不到安静的地方画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家老黄比较好玩,今天打算就来画它了。我带了鸡肉给它。”他站在门口嬉皮笑脸,却让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等等。”我揉揉脑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又来的什么老黄?”
“你家的狗嘛,一身黄毛,可不是老黄吗。”他笑眯眯地说,“……可以吗?”
“黄毛和老黄有什么关系,别乱给别人家的狗起名字啊!不可以!”我斩钉截铁地说,“我父母不在家,恕不接待客人!”
“那就带老黄一起出去遛遛呗。”
“别乱叫我家狗子了,它不会听的……”
话音未落,狗子在屋里看到孔嘉古,竟一溜烟跳着跑出来迎接他,上蹿下跳,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丝毫不把我这主人放在眼里。
“……这家伙怎么这么黏你。”我无奈地拿出狗绳和笼头,“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