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季汉私塾之私塾开班
这一日又逢几位少将军围炉酒话之日,这天诸葛乂特意带了个书箱似的东西,转交给姜维。
诸葛乂:“伯约,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前几日正好我娘叫我收拾屋子,我就全给你找出来了。”
随后众人眼睁睁看着素来正经的姜维眼睛变成了爱心形状,身后还冒出了很多烘托心情的粉红色泡泡,他宝贝似的接过书箱,将里面的书卷一件件拿出来仔细检查。
姜维:“啊,这是丞相手抄的《论语》,这是丞相手抄的《孟子》,还有丞相手抄的《易经》?竟然还有丞相手抄的《尚书》??宁远,你小时候的教材都是这么深的书吗?”
诸葛乂:“嗯?啊?深不深我是不知道,反正我一卷也没有读完过。”
其他几人不禁好奇的往那书箱里看了一眼。
刘禅:“宁远,你居然还留着这些教材啊,你不提我都忘了,我那儿应该还有套《中庸》和《大学》呢。”
关兴:“说起来我那里好像还有一套《春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爹拿走自己读了。”
张苞:“我那儿也有一卷好像叫什么什么礼的。”
赵统:“是《礼记》吧,这么说来我家应该也有一套《诗经》才对,当初私塾解散我们一人都分了几套书,伯约要是喜欢我回家找找,说不定能给你凑个全集出来。”
这让姜维差点儿就羡慕的流口水了,但为了维持形象,他故作镇定的说。
姜维:“难道说,你们手里的书都是丞相亲手抄写的吗?”
刘禅、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是啊,都是丞相/我爹/相父亲手抄的啊,这是我们小时候上私塾的教材啊。”
这顿时让姜维羡慕得双眼含泪了,继而掩面哭泣道。
姜维:“我,我都错过了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早十年来成都……”
诸葛乂(拍了拍姜维的肩膀):“算了,伯约,用不着难过,即便你十年前就在成都,凭你的智商和顽劣程度应该也不会和我们在一个班读书。”
张苞:“宁远说的没错,那时候我们可都是没人敢教的问题儿童呢。”
关兴:“而且还是武力值超群的问题儿童,所以没有哪家私塾敢收也没有哪位先生敢教,爹和叔叔们怕我们这几个人荒废了,才不得已成立了这个问题儿童私塾给我们单独授课啊。”
赵统:“阿斗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本来就跟着丞相一对一学习,只不过后来丞相来私塾教课,他也才跟过来一起听,顺便跟着我爹修习一下武艺锻炼身体。”
姜维:“什么!居然不光由丞相辅导你们!还有赵老将军指导武艺!!我,我,我真的好羡慕你们……”
刘禅、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不,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诸葛乂:“我记得这个私塾只维持了不到两年……”
关兴:“然后连丞相和四叔都放弃我们不想教了,说简直比行军打仗还累。”
张苞:“四叔那种一板一眼的教学不适合我,还是跟着我爹一块乱吼喝酒痛快。”
赵统:“其实我爹并不太适合教学,因为他对小孩子太好说话了,根本驾驭不了我们那群小猴子。所以我弟的武艺都是我在教。”
赵广:“呵,哥,你可比咱爹好说话多了……”
姜维:“你们能给我讲讲当时你们上私塾的情况吗?”
看着姜维难得一副眼巴巴的可怜样子,众人只好点头应允道。
刘禅、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哦,好啊,不过事先说好,这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温馨故事。”
于是众人将儿时回忆拼凑起来,堆积成了他们初见时的故事:
十年前,想在成都当私塾先生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那时,只要是活着且神志正常的私塾先生,几乎都会先后收到四户不同人家的邀请,请对方指导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孩儿”,然而没有一位私塾先生能挺过一周时间。
只因为这四户人家的公子都极具个性,倘若单纯只是顽皮还好,关键是……他们还都不约而同的拥有者超乎常人的武力值。
比如今天,诸葛乂就目送着今年第三位私塾先生从家里落荒而逃了,对于这个结果他的母亲黄月英并不感到意外,只庆幸于这几次请先生都没提及诸葛乂父亲的大名,以免让他有失颜面。
于是这一天,黄月英十分友善的揪着自家长子的耳朵,质问他为什么又吓跑了教书先生。
诸葛乂:“娘,这也不能怪孩儿啊。是先生他自己问孩儿‘拍案而起’是什么意思,孩儿嘴笨,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就只好表演出来,哪知道这一拍就拍散了桌台,砸了先生的脚。娘,以后咱们家不要买质量那么不好的家具了……”
这让黄月英叹了口气,心想幸亏先生问的不是“慷慨就义”,于是当日,诸葛乂就在亲娘用桌板改造的搓衣板上,足足跪了一天反省思过。
可那时黄月英想着,总罚他思过也不是个事儿,眼见着那孩子一日日大了,虽也不指望他能像父亲那样成为经天纬地的世之大才,但好歹也要能知书懂礼,再这样荒废下去,长大便真的要变成莽夫了。
不过这时在成都之中,还有三户人和黄月英有着相似的烦恼,他们的父辈也因此感到头疼不已,于是共同去求助于唯一可以求援之人。
那日,三将军拿出了战长沙时请战马超的厚脸皮,一进门就陪着笑脸,开始给军师扇扇子。
诸葛亮:“三将军,有事还请直说,这扇子就不必扇了,现在可是冬天。”
张飞:“嗳,军师你是不知道,俺家那个臭小子,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这样下去,俺那府里非被他拆了不可。俺就寻思着请个教书先生回家教他些学问,别跟俺似的粗人一个,可谁知道那小子今年已经气跑了六位教书先生了……现在整个成都,一听是去我家教书,先生们调头就跑,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军师商量对策。”
军师只微笑着不慌不忙摇晃着扇子,并绝对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家也有个同款问题儿童。
诸葛亮:“三将军既然来找亮,莫不是心中早有对策?”
张飞:“这,什么都瞒不过军师,那俺可就说啦。我知道军师你一直在指导俺那侄儿阿斗,这几年下来,你看阿斗这孩子,识文断字、为人处世都出息了不少,俺就……就是想……要是军师你方便,能不能也抽空知道俺家那臭小子几天。俺不求他能做什么大学问,就是稍微认得点儿字儿,懂得点道理就行。”
其实那时军师多少有点想拒绝他,因为军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太擅长教导小孩子,像刘禅这种虽然不算聪慧但至少懂事听话的也还好说,可若是和自家孩儿那样“逆向成长”,将所有技能点都锁定在武力值上,他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正在军师斟酌着用什么办法才能委婉拒绝三将军的请求时,玄德公手持一封书信而来匆忙而来。
玄德公:“军师,二弟他差人从荆州送了封书信过来,又不好意思直接给你,备就来替他转交了。”
军师接过信一看,其中内容言简意赅,目的直接明了:
“望军师不弃小儿关兴之顽劣,为其学业指点一二,羽在此拜谢。”
这让军师含笑收起了信,心想若是直接寄到自己手上或许还可以迂回拖延一番,但这是主公亲自送来的,加上三将军在旁夹击,怕是躲不过去了。
玄德公:“二弟来信托请军师指导兴儿学业,不知军师之意如何?”
张飞:“大哥,不瞒你说,俺也一样!那军师要不你就受点累,把两个孩子一起教了吧?”
诸葛亮:“亮虽有意,只担心无瑕兼顾阿斗的学业,不知主公之意如何?”
玄德公:“无妨,便让二弟三弟家的侄儿和禅儿一起学吧,正好也免得那孩子孤单,哦,对了,备听说子龙家也有个同龄的孩子,也把他一块叫来吧。”
玄德公的宽厚仁义,不仅让他瞬间同意了军师指导教学一事,还瞬间给军师办了个班,甚至还点名了一位连军师自己也不愿提及的“学生。”
玄德公:“对了,备记得军师家的乂儿今年也快十岁了吧。”
三将军:“对,大哥你不说俺都忘了,俺还见过那孩子,手上特有劲儿,人也挺机灵,不如让他也跟着几个孩子一起学吧,也好给他们做个榜样。”
这让军师当即用羽扇挡住了脸上复杂的表情,凭借他对自家孩儿的认知,他觉得诸葛乂绝对可以成为反面典型中的典型。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阻止,玄德公就大手一挥拍板表示就这么办了。
诸葛亮:“既然主公已经决定,亮可否找主公再借一人作为这私塾的先生?”
玄德公:“军师想借何人?”
诸葛亮:“非子龙莫属。”
这让玄德公和三将军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怎么也想不明白,子龙为啥还能兼任私塾先生。
对此,军师明面上的解释是:“除了书卷学识之外,正好借此机会请子龙指导孩子们的武艺,也好强身健体。”
但其实军师心里想的目的是:“至少有个人可以替换自己,以及——必须有人能从武力上震慑那几个精力过于旺盛、行动力完全无法预测的孩子。”
过了几天,季汉问题儿童私塾成立,第一期学员只有五个年纪相仿的学生,他们分别是:刘禅、关兴、张苞、赵统以及诸葛乂。
尽管军师嘴上心里都对于授课这事十分不情愿,但一旦答应下来,还是准备得格外用心,他特意利用私塾开班前那几天为五个孩子亲手抄写了《论语》作为教材。私塾开班那日,只有刘禅显得特别兴奋,抢着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小腰板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直视前方,看样子很是想在诸葛叔叔面前表现一番。
相比之下,诸葛乂就显得泄气多了,这本教材他前前后后困惑的翻了好几遍,看得懂看不懂这事儿先放在一边,其中的字他都认不太全。
这时,羽扇纶巾、白衣鹤氅、飘飘似仙的军师出现在教室里,刘禅见状“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正襟危色、气如虹中的大声说:“诸葛叔叔好!”
诸葛亮(微笑示意刘禅坐下,对在场五位小学生说):“从今日起,我就是教导你们学业的老师,在私塾里你们要称呼我‘先生’。”
刘禅(特别积极):“是!先生!”
诸葛亮:“今日我们要学习的内容是《论语》中‘学而篇’,也就是你们书卷中第一部分的内容,下面谁来朗读第一句的内容?”
刘禅(举手):“我!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诸葛亮:“阿斗念得很好,谁能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刘禅(举手):“我!就是孔子说过,学习之后经常温习,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诸葛亮:“嗯,阿斗解释得很好。这也说明阿斗的确认真温习过以前学习的知识了。”
军师说完环顾四周,发觉除了受到表扬的刘禅眼中闪烁着兴奋雀跃的光芒,其他在场小学生们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诸葛亮:“看来大家并未理解我刚才所言,既然如此,你们不妨说说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读书。”
军师随即指了指关兴,关兴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抓了抓头说。
关兴:“我也不知道为啥要读书,是我爹硬叫我来的。”
张苞:“我也不知道为啥来读书,比起读书,我更喜欢跟着我爹练武耍矛,将来我也要成为像我爹那样的将军,上战场杀敌!”
赵统:“我就是觉得这些书里讲得都是大道理,读起来让人脑子迷迷糊糊的,可是在战场上,书也不能当武器用啊。”
诸葛亮:“这你们可就想错了,书自然能当武器,还是最厉害的武器。”
见孩子们面面相觑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军师又说:
诸葛亮:“你们是不是都想当将军?”
关兴、张苞、赵统:“想!”
只有诸葛乂傻傻的没有跟上大家的节奏,毕竟他那时的人生目标还是水军大都督。
诸葛亮:“既如此,你们可知道,光凭一身武艺,只身应敌,纵使再如何神勇,仅以一人之力,也难抵抗千军万马。为将帅者,必须懂得如何用兵,所谓兵者,不仅有血肉之躯的可见之兵,还有隐藏在日月星辰中的不可见之兵,能驾驭得了这些可见之兵和不可见之兵,才算得上真正的将帅。”
赵统(举手):“先生,你刚才说的我还不太懂,什么是不可见之兵?他们在那里啊?要是看不见的话,还怎么驾驭他们啊?”
诸葛亮(笑):“这些不可见之兵,就藏在你们手里的书里。书会教导给你们知识,不仅让你们明辨是非,还会让你们掌握天文、知晓地理、了解兵法,到那时你们自然会知道什么是不可见之兵。”
这让关兴、张苞、赵统三个孩子眼中也相继闪现出了“虽然不明白、但总觉得很厉害”的光芒,继而和刘禅一样挺直了腰板,瞬间化身为懂事听话的好学生。
只有明显比其他人反应慢半拍的诸葛乂,依然没跟上这个节奏。
对此,军师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因为这些招式其实他在家早试过了,然而始终无法真正触动诸葛乂,每次那孩子只是带着似懂非懂的眼神“哦”了一声,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诸葛亮:“谁来读下一句?”
这次,举手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除了诸葛乂之外。从诸葛乂涣散的眼神看,他的脑子恐怕已经离家出走了,并不打算短时间回来看望这个傻傻的身体。
诸葛亮:“安国,你来读。”
关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诸葛亮:“宁远,你来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这让如梦初醒的诸葛乂猛的站起身来,在紧急召唤自己的智商上线失败后,他忽然灵机一动,而后指着前面的刘禅说:“他知道!”
诸葛亮:“宁远,我是让你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不要推给别人。”
诸葛乂:“爹,我不知道。”
诸葛亮:“叫我‘先生’,不知道就仔细想想!”
这让诸葛乂十分苦恼的抓了抓头,皱着眉头、思索很久,才硬着头皮说:
诸葛乂:“有个叫‘有朋’的人从远方来了,你不打算说说他吗?”
这让刘禅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继而又因为怕被军师发现而死死用手捂住了嘴。
诸葛亮:“宁远,这个字读‘悦’,不是‘说’。”
诸葛乂:“哦——那就是,有个叫‘有朋’的人从远方的家跑出来玩了,但他只能快乐一小会儿。”
刘禅表示自己虽然不敢笑,但忍笑忍得脸都憋红了。
诸葛亮(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宁远你这是什么解释?”
诸葛乂:“爹,不,先生,很合理啊,你想,这个叫有朋的孩子瞒着家人从远方跑出去玩,虽然刚开始他的确很开心,但是很快就会被家里人发现吧?如果是娘发现了一定会狠狠揍孩儿,所以孩儿再怎么开心也只能开心一小会儿,孩儿想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这个被诸葛乂瞬间完成逻辑自洽的故事,当即震惊全场,刘禅再也忍不住了,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随即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笑出了声,整个教室瞬间洋溢着无比“欢乐”的气氛。让路过教室的赵云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赵云:“还是军师有办法,能让这些小猴子们读书读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