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辕门射戟
连刘禅都没想到攻取长安才过了半年时间,洛阳也被拿下,这让他十分高兴,当即决定马上亲临洛阳劳军慰问。
当然刘禅来洛阳的主要目的,还是来看望久别未见的兄弟们,刚到洛阳城当晚,他就放下了手中一切原本就不存在的公务,张罗起了一次久违的围炉酒话。宴席上,刘禅激动的举杯向在场所有兄弟敬酒。
刘禅:“多亏有你们这些靠谱的兄弟在,洛阳城才能这么快就被攻破,这次大家都辛苦了!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考虑对你们的封赏一事。”
这时,诸葛乂忽然率先一步说。
诸葛乂:“陛下——”
刘禅:“又错了!叫阿斗兄!”
诸葛乂:“咳咳,阿斗兄,我给你送去的那封加急书信你看到了吗?”
刘禅:“哦,看了,关于宁远你提出的改变封号一事,朕思虑很久,决定——不准!”
诸葛乂:“为什么!当初握龙将军是陛下,不,根本是阿斗兄你一时图好玩酒后随口乱封的啊!”
刘禅:“咳咳咳,我才没有,主要这事儿也不能怪我,谁让宁远你在洛阳一战时那么有气势的在阵前高喊‘我乃汉握龙将军’?我看你也挺喜欢这封号的嘛。”
诸葛乂:“阿斗兄连你也知道了这事了?当时那气氛实在是……再说我能喊什么?那场合那氛围我总不能喊自己是‘汉丞相之子’或者‘琅琊诸葛宁远’吧?”
刘禅:“也多亏了你这一喊,让我军将士士气大振,现在不光我知道,整个成都城里街谈巷语都传说着‘握龙将军’那日神威护身、中箭不伤的故事。连城里面的稚童游戏时,都抢着扮做‘握龙将军’的样子。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受人爱戴,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擅自做主给你换封号呢?”
这让诸葛乂捂着自己面孔,当即陷入愁苦状态,小声嘟囔着:“他们觉得威风——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这个封号正确的写法吧!就不能变字不变音把那个奇奇怪怪的‘握’字换掉吗?”
刘禅:“不,我觉得就是这个一个‘握’字用得最好!突出了宁远你的力量和气魄,给人一种手握敌人命脉咽喉的强大感觉!”
倘若不是因为考虑到对方是皇帝,诸葛乂这会儿大概真要忍不住上去握住对方命脉咽喉了,可如今他只是翻了个白眼说:
“那就这样吧。话说阿斗兄,你千里迢迢来洛阳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还真是辛苦了啊……”
刘禅:“谁说我是来专程通知你这个消息的,我是来视察洛阳风土文化、特产环境的!老实说这次听说夺取洛阳后,我就下了迁都的决心,只是究竟是迁都长安还是洛阳我还没想好……按理说长安闻名在外的皮影戏我是喜欢的,但是洛阳的牡丹花也让人难以取舍,另外从饮食上讲,长安的面食和羊肉一直是让我钟爱的美味,但是听说洛阳的孟津梨也是远近闻名啊,唉……可惜现在不是梨子成熟的季节,不然再等几个月试吃以后再决定好了……”
刘禅十分实际且出于个人爱好的定都原因,让在场其他众位少将军都接连翻起了白眼,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听他絮絮叨叨的比较着长安和洛阳的优劣,大家自顾自聊起了别的话题。
赵统:“伯约,我爹总说你的枪法与他人大不同,哪天咱两个过两招?”
姜维:“老将军谬赞了。”
关兴:“我也总听军师说伯约的枪法和四叔、马叔都不同,不知是哪门哪派的绝技?”
姜维红着脸低声说:“无门无派,家父早逝,我是母亲一手带大,小时候虽然上过私塾,但武艺也不方便请师父来家里教,后来因先父守郡有功,我被封为中郎后,才修习了些武艺,也有些招式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诸葛乂听罢忽然特别激动的紧紧抓住了姜维的手,这让后者脸上的羞涩瞬间变成了嫌弃。
姜维:“宁远,不管你要说什么事情,你能先松手吗?你知道你这握龙将军的手劲儿有多大么?”
诸葛乂:“伯约!原来我们是一样的!我的戟法也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学了些基础招式,后面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姜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表示不信:“宁远你从小就守着五虎上将,赵老将军还是你们的私塾师父,怎么可能和我一样自学呢?”
诸葛乂:“可川中那么多人里也没人用戟啊,他们都说这玩意儿又重,又影响速度,更重要的是上一个用戟用得好的武将名声太坏,硬是以一己之力把方天画戟的名声也给带坏了,大家都怕拿来和他类比。他叫……什么来着……”
姜维:“宁远你想说的该不会是吕布吧?”
诸葛乂:“对,就是这名字!我小时候打定主意用戟那会儿大家都很反对,就是因为怕我变成像他那样有勇无谋的样子。”
关兴:“宁远你小时候不是吕布那种范本式的有勇无谋……你是勇无谋得挺具有个人风格的……”
姜维:“既然如此,宁远你为什么还是用了方天戟做武器呢?”
既然姜维有此疑问,趁着刘禅一人还在絮絮叨叨的比较着长安和洛阳的“优劣”,诸葛乂又讲起了儿时的故事。
自从季汉问题儿童私塾开班以后,五位少年无论学识还是体能都有不少长进,有一日子龙将军让众人第二天把平时修习的兵器带来,也看看众人的武功底子到底如何,以便安排下一步教学计划。
第二天关兴、张苞、赵统分别自行拿来了自己平日练的镔铁刀、点钢矛、断魂枪,刘禅特意带了名随从,帮自己拿来了按照玄德公雌雄双股剑等比打造、却根本舞不动的双股剑,只有姗姗来迟的诸葛乂比较特别,他摇摇晃晃着徒手只身搬来了家里的整排武器架。
这让子龙将军也相当一筹莫展。
赵云:“宁远,你这是……”
诸葛乂此时还十分兴奋的介绍说:“师父,这都是我平日练的兵器,这是二伯父送我的镔铁刀、这是三伯父送我的点钢矛,还有这是师父您……”
可诸葛乂朝周围一看,眼里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皱着眉头憋着嘴说:“什么嘛,原来他们都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啊……”
关兴:“这也不奇怪,本来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爹爹送给宁远你的……”
张苞:“自然也给我们准备了一份……”
赵统:“但是,宁远你该不会要同时使用三样兵器吧……”
诸葛乂顿时气鼓鼓的回答:“不要!一样也不要!我不用和别人重复的兵器,我要用只属于我自己的兵器!”
这时刘禅十分殷勤的过去说:“宁远,我把我的双股剑分一把给你,这是雄剑,给你雌的这把好了。”
只见诸葛乂眼里满是嫌弃的快速躲开了。
刘禅见对方不满意这个分配方案,又说:“不然给你这把雄的?我留这把雌的?”
这提议让诸葛乂眼里的嫌弃更明显了,坚决拒绝了刘禅的好意:“我不用你的!我要用我自己的兵刃!”
这让子龙将军当即犯了难:“若是这刀枪剑矛宁远你都不想用,可供选的武器便不多了,不过我看你天生神力,不如用弓如何?”
然而那时但凡一听“用功”二字,诸葛乂整个人都有种腿肚子转筋的条件反射,因为一般从他亲娘口中说出这二字时,后面等着他的不是竹竿搓衣板,就是藤条鸡毛掸,于是脑袋当即摇得像拨弄鼓一样。
诸葛乂:“我想选个名字更好听的兵刃……再说弓箭都是远程的,使起来哪有面对面打架那么痛快啊,到头来射中了敌人,别人都不知道是谁射的……”
诸葛乂边说,边盯着私塾习武场旁的兵器架看了又看,而后忽然激动的指着其中一把落灰的武器说:“这个好!我要练这个!”
子龙将军转头回看的功夫,诸葛乂已经自己跑到武器架前去取那兵刃来了,他忙上前护着诸葛乂说。
赵云:“宁远,这可是大人用的真家伙,有四、五十斤重,你拿得动吗?”
诸葛乂:“拿得动!我娘说我没有别的本事,唯有力气大是天生的!师父,这兵器叫什么名字啊?”
赵云:“这是画杆单刃方天戟。”
诸葛乂:“好棒,我就要练这个!师父,你教我,现在就教我。”
这倒是让子龙将军又犯了难:“说起这方天画戟的招式,师父我也不怎么精通,因为它刃端比其他兵器沉,舞起来又慢,所以很少有人使,印象中用戟用得最好的人,恐怕就是吕布了。”
诸葛乂:“吕布?他在哪儿?可以教我用戟吗?”
子龙将军听罢,笑着摸了摸诸葛乂的头:“那人过于自负又容易变节,已经死了很多年,不过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武艺却是一流。”
这时,还没等身为师父的子龙将军继续给诸葛乂开展品德教育,他周围的另外几个少年就异口同声的说:“宁远,你还是换一样武器吧,你这一身蛮力一定得做个好人才行,不然就太吓人了……”
诸葛乂:“可是,可是那吕布是坏人,又不是因为他用戟造成的!我就是喜欢这画杆方天戟,我想做个用戟的好人!这样以后大家就只会说那吕布是坏的,不会以为用方天画戟的人也是坏的啊!”
赵云:“既然如此,这方天画戟就送给宁远你了。”
诸葛乂:“真的么?谢谢师父!师父什么时候教我戟术啊?”
这再次让子龙将军犯了难,正好这时玄德公叫他去府内议事,他便让孩子们自己在习武场先练习基本功,等自己回来再学习招法。
然而师父一走定然就不会好好练习的少年们,等子龙将军一出门就马上聚集到诸葛乂身边,欣赏评价着他的方天画戟。
关兴:“宁远,以后你真要用这东西啊?”
张苞:“这刃看着好猛!”
赵统:“爹爹刚才说的那吕布是谁?听着好耳熟……”
关兴:“我知道,以前有人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据说我爹的赤兔马以前就是吕布的坐骑。”
赵统:“哇,那他一定很厉害了。”
张苞:“我还听说,当年大伯父、二伯父和我爹三人一起上才战平了那吕布,所以他应该是难以想象的厉害!”
关兴、张苞、赵统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诸葛乂和他手中的方天画戟,继而十分整齐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诸葛乂:“我都说了,我不会像吕布那样!我要做个好人!”
刘禅:“我好像以前听爹爹说过,那个吕布也不是完全的坏人,也做过好事。”
诸葛乂:“真的吗?快讲讲!”
刘禅:“我想想看哦,我爹说——有次袁绍和他本来快要打起来了,是那吕布来找他们双方,想了一个辕门射戟的办法,让两方不需要打架就解决了问题。”
诸葛乂:“什么是辕门射戟啊?”
刘禅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这个辕门,我爹说是军队里面的大门,可能就和我们这私塾的院门差不多吧,然后射戟就是,就是——”
这时,刘禅忽然恍然大悟着说:“就是站在好远好远的地方,把手里的方天画戟朝大门扔过去!”
诸葛乂:“嗳?然后呢?”
刘禅:“你想啊,这方天画戟这么沉,扔出去就很困难了,要是还能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扔出去射中大门,那不是很厉害嘛?”
这让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全都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依然觉得很厉害的点了点头。
张苞:“宁远,看来你想练戟就也要学这辕门射戟喽?”
关兴:“不如现在来练习一下看看吧。”
赵统:“不过这站着很远很远是多远啊?”
刘禅:“我想至少要站在院门对面最远的地方才行吧。”
关兴:“啊?那么远?举着这么沉的戟,还要扔出去……宁远你行不行啊?”
只见此时诸葛乂十分自信的回答说:“行!我一定行!我要练就一身好本领!让大家知道就算和那个吕布一样厉害,也可以当个好人的!”
于是按照刘禅的“解释”,诸葛乂深吸一口气,走到距离院门最远的墙边,而后单手握住戟柄,曲臂向上举起方天画戟,扛于右肩之上,稍高于头,又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哇呀呀呀呀”之后开始了短暂的助跑,最后借助腰部之力,“咻”的一下把手中的方天画戟抛向了百步外的私塾院门。
那时,议完事的子龙将军和军师正好朝私塾方向走来。
而后就眼睁睁看着一只飞来的方天画戟正中门梁,随即砸塌了整座院门。
听到这里,姜维已经无声笑得脸色发白,半天才晃过劲儿来说:“这就是你们以为的‘辕门射戟’,不,应该说是‘院门射戟’吗?”
诸葛乂:“说起这事儿我就生气,明明这故事是阿斗讲的,结果被抓住后,他只用罚抄100遍射戟的含义,而我——差点被我爹把手打没了!后来还反对我用方天画戟做武器,是四伯父求了很久的情,才勉强同意下来……”
姜维:“不过宁远你这一招‘院门射戟’绝对是独门武功,就是吕布本人来了恐怕也复刻不了。”
赵统:“所以宁远你真的不打算改用枪吗?你看你这完全可以挥、投两用啊。”
诸葛乂:“不要!我就是不喜欢和别人重复!”
也许是因为诸葛乂这一句抗议嚷得声音太大,让一直在旁自言自语的刘禅终于将注意力转向其他人这边。
刘禅:“喂,难得我来了,你们不要又开小会!快来帮我想想到底定都在哪里比较好?”
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姜维:“哪儿都可以,陛下请随意。”
刘禅:“你们不要以为我这次,不,朕这次只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告诉你们,你们出征这些日子朕也没闲着,已经制定了一份为江山社稷着想的长远规划!”
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姜维:“是什么样的规划,还请陛下明示。”
刘禅:“咳咳咳,听好,朕这个规划就是,第一步,先迁都到一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之地,迎娶许多位年轻貌美女子以扩充后宫规模……”
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姜维:“但不知陛下这规划和江山社稷有什么关系……”
刘禅:“你们听朕说完啊,充实后宫以后,朕要生很多很多孩子,儿子们嘛就当做王储的接班人好好培养,反正这么多人里一定会有一个两个有出息的。至于女儿……我就把他们许配给你们!”
这一记惊人之语,让周围的几人当即面色煞白、继而连连抗议起来。
关兴:“陛下,您今天这是喝了什么酒才能醉得这么有创意?”
张苞:“难不成我们还都得等您闺女出阁以后才能娶妻?”
赵统:“就算现在马上开始准备,也得16、7年以后了吧……”
诸葛乂:“陛下您要生也生不出这么多个……我和伯约的未来就不劳烦您操心了,伯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故意踩我这么狠!”
姜维那时没顾得上说什么,因为他正忙着狠狠踩着诸葛乂的脚。
刘禅:“的确,年龄这个问题是我没考虑到的,那就这样好了,今后朕有了女儿,就许配给你们的弟弟吧,告诉你们这仅仅是朕伟大规划的第二步!”
关兴、张苞、赵统、诸葛乂、姜维:“难道还有第三步吗?”
刘禅:“当然有!这样你们和朕的皇子就是同辈人了!朕要让皇子们和你们几个一一结拜!然后你们和皇子就是兄弟了,负责扶保下一代皇帝稳固社稷江山的重任就交付在你们身上,至于朕……朕早就计划好,一定要在三十五岁之前提前退休,成为太上皇!”
刘禅的这一惊天计划,让在场众人当即傻了眼,而后关兴、张苞、赵统和诸葛乂四人交换一下眼色,开始一言不发的掏出笔墨低头写信。
其中,赵统和诸葛乂写信给弟弟,让他们以后务必离陛下远一点儿;关兴和张苞写信给亲爹,让他们以后千万不要再给自己增添弟弟。
只有两种情况都不属于的姜维,觉得自己安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