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重要的支线任务
自从季汉军屯兵潼关,准备与函谷关的魏军决战以进军洛阳以来,司马大都督就秉承坚守阵地原则,死不出战。
而后接到了阴差阳错送来的“巾帼素服”,继而严重过敏爆发后,他便是暂时想出兵也没法出兵了。
这让几位少将军们一直守在军营里,虽然没了喝酒聚会的机会,但时常凑在一起议事聊天商量对策的情况还是常有的。
那一日闲来无事,收到从家中寄来“刀片”的诸葛乂还收到了母亲寄来的不少特产,正准备和其他几人分享,刚一进张苞的营帐,就看到了十分让人震惊的情景。
只见张苞整个人就像个粽子似的被一条条麻布条缠着,整个手臂更是足足比之前粗了一寸。
诸葛乂:“三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之前骨折的旧伤又发作了?可我记得上次你也没摔到头啊。”
张苞见状“呜呜呜呜”的激动比划着身边十分尴尬的关兴,可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关兴:“咳,其实,是我想借三弟的旧伤练习一下换药。可是缠得太结实了,怎么也弄不下来了。”
诸葛乂(上前帮忙徒手解了半天绷带无果,只得掏出佩剑):“看来解是解不开,只能用刀刃割开了。”
关兴(惊慌):“喂,宁远!你悠着点儿!那可是你三哥的脑袋!”
好在诸葛乂最后只割开了麻布,没伤到张苞的皮肉,不过到是替他“剃”了个新发型出来,这让诸葛乂忍笑打量了对方半天,只有叹了口气评价道。
诸葛乂:“那个,三哥,要不还是让二哥帮你把头缠上吧,多少好看一些。”
张苞:“快打住!你是不是存心想憋死我啊!还有你,二哥,你那是什么换药手法?是琢磨着想害死谁吗?早说啊,你让我一矛捅了他岂不痛快!”
关兴:“三弟休要胡言!我这是……我这是在完成我哥交待的重要任务……”
于是,关兴叹了口气,开始诉说起自己的苦衷。
关兴:“我爹他这次虽然也随军出战,可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以前肩上旧伤时常发作,需要经常敷药。可我爹那个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说什么一点儿皮肉小伤没必要兴师动众,行军期间也根本不让医吏们检查。之前……都是我哥替强行替他换药,但是眼看着东路大军不是快要顺着武关打上来和咱们汇合了么?我哥写信过来说他已经坚持了那么久,之后换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所以我这不是拿三弟练练手嘛……”
诸葛乂:“二哥……你要是这么给二伯父换药,我看你还是先练好你那空手接白刃的本事吧,估计下次砍你的就是青龙偃月刀了……”
张苞:“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特别理解二哥你现在的心情,其实之前我娘也交待过我类似的特殊任务。”
关兴、诸葛乂:“啥任务?难不成你也要给三叔/三伯换药?”
张苞:“换药到是不用,就我爹那个身板,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受过什么伤,只是他那嗜酒如命、酒醉发火的性子让我娘不放心,怕他在军中遇到啥事儿赌气又喝大了,于公于私都不好,所以就叫我看着他,劝他少喝酒。”
诸葛乂:“呃,三哥,我记得三伯父好像在东路大军里没跟咱们走啊。”
张苞:“可不是,本来我也要随东路大军同行,可之前我爹被我劝了两次,就死活不让我和他在一处呆着,这不就把我哄到这边来了。”
关兴:“那三弟你是怎么劝的?”
张苞:“我爹那人哪听得进我劝呐,所以我就是……替他把酒全喝了。”
关兴、诸葛乂:“……”
赵统(端着个砂锅进来):“按三伯那脾气,没打死你就表示你是他亲儿子。”
关兴:“四弟,你端着个锅来……难道是饿了吗?”
赵统:“不,我不是做饭,是打算熬药,想找你们借个火石。”
诸葛乂:“四哥,你哪儿不舒服?”
赵统:“我很好,这是我娘让我随身带着,给我爹熬的补药。”
张苞:“原来你也有重任在身啊,四弟你行啊,这才几天不见你都会熬药了,上次我们在成都凑一块喝酒时,你连火都还不会生呢!”
赵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其实我现在依然不会生火……”
关兴、张苞、诸葛乂:“……那你还借什么火石啊!”
赵统:“所以我除了借火石之外,还想借一个高人……你们谁看见伯约了吗?”
此时此刻,伯约正在帐中研读兵书,忽然感觉帐外隐隐透着一股诡异之气,抬头看见那四位少将军捧着一个药锅朝自己急速昂首挺胸而来,便下意识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连兵书都失手掉在地上。
姜维:“你们四位这是……”
只见赵统撩袍抱拳朝姜维一拜,而后真诚的说:
赵统:“伯约,如蒙不弃,请务必收我为徒!”
如果放在以前姜维刚认识这群少将军时,他大概会因此感到十分惊慌,继而赶紧扶起对方,然而现在他对这群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的挚友们早就有了新的认知,于是不慌不忙的说。
姜维:“定国……能不能你先说是什么事,我再决定收不收你当徒弟?”
赵统:“教我生火。”
姜维:“……你要去哪儿放火?”
关兴、张苞、诸葛乂:“不,是生火!定国要给他爹熬中药!”
由于这个支线任务来得过于突兀,又和主线全无关系,让姜维也觉得十分措手不及。
于是,姜维等一行人捧着药锅,来到军营之外的一处山坡上。
诸葛乂:“那个,伯约,熬个药而已,你带我们来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姜维:“我是担心……万一……那个……营中失火可就糟了……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关兴:“你上次给思远蒸鸡蛋羹时,不是生火生得挺溜的吗?”
姜维:“那是因为家里有现成的灶台和木炭,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要拿石块堆出灶台来,再用干草引火,我也是第一次生这种火……你们别抱太大期望。”
眼看着姜维磕磕绊绊的堆起了石灶,点起了火,又将装着药的砂锅架好,四位少将军顿时看的眼睛都直了,纷纷惊呼雀跃起来。
可他们也只是欢呼而已,似乎谁也没想继承发扬这门技术。
这让姜维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少不了出来帮忙熬药了。
趁药没有熬好,几个年轻人就地坐在石灶旁聊天等候。
姜维:“说起来,子龙将军病了吗?”
赵统:“病到是没有,可年纪一大又常年征战在外多少都有点身体不适,我娘也是因为不放心才让我带着补药监督我爹按时喝。”
姜维:“子龙将军有定国这样孝顺的儿子,还真是有福气啊,当然如果下次你能自己生火熬药就更完美了……”
张苞:“也不光是定国,我们这次出来可都是领了家里的重任在身。你看我,我要劝我爹戒酒,虽然他老人家根本不听,而且还把我哄走了,但我好歹也劝过对吧。”
诸葛乂:“三哥你那不是劝,是通过实际行动让三伯没酒可喝。”
张苞:“咳,还有二哥,他也正学着给二伯换药呢,虽然我觉得他那手法弄完以后,二伯就算没伤也行动不能了。”
姜维(叹了口气):“宁远,那你呢?你出来之前,伯母没交待你帮丞相做什么吗?”
诸葛乂听完,脸上顿时出现了如遇晴天霹雳的神色,但马上又收敛起来说。
诸葛乂:“哈哈哈,没有,我办事那么不靠谱,我娘才不会让我去‘照顾’我爹呢。”
姜维(叹了口气沉声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能侍奉父亲左右,还能与父亲一起出征……我也好想能有这样的机会……”
张苞:“这还不简单!咱们是兄弟,我爹就是你爹,以后劝咱爹喝酒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赵统:“对!替咱爹熬药的重任也交给你了!”
关兴:“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那个,伯约,你……会不会换药啊?”
诸葛乂:“话说你们几个先别光顾着推卸责任,我就想问问……咱们后面那个药锅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冒黑烟,这是正常的情况吗?”
赵统:“当然不是正常情况!快把它拿下来!”
继而,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赵统在抢救石灶上的药锅时不慎烫了手,摔碎药锅的同时踢翻了石灶,其中还带着火星的干草吹进了附近的落叶堆里,继而迅速燃烧起来,升腾起熊熊的黑烟。五位少将军先是傻了眼,而后只好迅速投入到救火工作之中。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之前一直苦于过敏症折磨的司马大都督终于感觉身体好转,正在函谷关上观察情况。
忽然,他看到了潼关附近升起一股黑烟,凭他多年对地形的了解判断,分析出那里应该是一条山道,继而让“对手一旦是诸葛亮思路就会格外开阔,脑洞就会十分清奇”的司马大都督开始了一系列十分没有根据的猜测。
司马懿:“为什么潼关和函谷关之间的山路上会忽然涌起一股黑烟?难道是季汉军在寻找我军不知道的山野小路,企图绕过我函谷关,直接向洛阳进发?马上派人去那里调查清楚!”
身旁军士:“是!”
说完,司马大都督便踱步到城楼左侧,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继而挥手大喊一个“慢”字拦住那军士。
司马懿(心声):“不,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定是诸葛亮的诡计,他一定是事先在那里设下埋伏,故意让我看到那团黑烟,好引我军出动,我不能中计。”
继而司马大都督又踱步到城楼右侧,随即脑中又是灵光一闪,继而大呼出“等等”二字。
司马懿(心声):“不,事情没那么简单!那诸葛亮怎么知道我能看到那团黑烟?他又怎么知道我此时会上城楼查看情况?难道说我身边早已有了给他通风报信的细作?”
随后司马大都督又踱步到城楼左侧,随即脑中又是灵光一闪,继而脸上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司马懿(心声):“不!事情没那么简单!莫非,那诸葛亮是故意让人不定时在我视线所及之处点燃烟火,使我见后疑心身边有人通敌,随即错杀无辜,引起我军自乱?”
那一整个下午,司马大都督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去侦查情况,他只是不断的在城楼上从左踱步到右,又从右踱步到左,每一个转身,脑子里便会灵光一闪,继而冒出全新的想法。
直到最后,司马大都督因为用脑过度,加上在城楼上吹风太久,继而又头晕目眩着差点晕倒,随即被人搀扶回了营帐。
另一方面,虽然几位少将军最终以赔了中药又砸锅的结局宣布熬药失败,但幸运的是,因为施救及时没有酿成火灾,只不过回到营地时,却都已是一副黑头土脸的样子。
他们回来时,军营里也快要开饭了,关兴、张苞、赵统约着姜维和诸葛乂一起吃饭,却被诸葛乂拒绝道。
诸葛乂:“那个,你们一块吃吧,我还有事。”
剩下几人虽没有强留,但看着诸葛乂远去的背影都觉得有些奇怪。
关兴:“奇怪,为什么宁远每次一出门打仗,就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张苞:“是啊,他以前不是最喜欢热闹嘛?”
赵统:“可前几天吃饭时我去他营帐里找他,他也没在啊。我还以为他去找伯约了呢。”
姜维:“没有,我也从来没在吃饭时看到过他。”
虽然那时四人都很诧异,但最后四人之中,也只有姜维在偶然之中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晚上,姜维本想向丞相呈报一件公事,走近大帐时,忽然听到一声极为诡异的声响,那时他因为觉得太过于诧异而没有马上进去,只站在外面向其中偷眼观察情况,没想到发现诸葛乂正坐在其中。
那时夜已深沉,营帐里只有这父子二人,然而军营之中其实并无父子,确切说来这时营帐里只有丞相和握龙将军两人而已。
此时诸葛乂正格外乖巧的挺着身板、端坐桌前,他面前桌上摆着两人份的餐食,却完全没动过的迹象,而丞相则依然在忙于勘察地形图、处理军务,也是根本忙得没时间吃饭。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各处于帐中一处,直到诸葛乂肚子里又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咕噜”声响。
这让丞相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头也没抬、手也没停,只皱着眉头低声对诸葛乂说:“宁远,别在我这里胡闹,马上回你帐里去!”
诸葛乂:“咳咳,丞相,末将没有胡闹,末将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次北伐临出门前,丞相夫人曾反复叮嘱过末将,说倘若丞相不吃饭,末将就不能吃饭;丞相不睡觉,末将就不许睡觉,远征回去若是丞相瘦了半分,丞相夫人就要扒了末将的皮。依末将看来——这饿死事小,扒皮事大对吧,所以末将就算饿死也不能比丞相早吃一口饭。末将就在这等着,也不催丞相您吃饭,末将就不信丞相您能眼睁睁看着我在您眼前饿死……”
这让站在丞相营帐外的姜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差点儿就因此笑出了声来。
自家儿子这般喋喋不休的“劝诫”,让丞相终于受不了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虽然对于面前吃食毫无兴趣,还是拿起碗筷。
诸葛亮:“若早知道你这般胡搅蛮缠,就该把你留在成都。”
诸葛乂:“丞相,您现在后悔可是晚了。而且末将知道,您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挺需要末将在旁协助的吧?哦对了,这是娘,不,是丞相夫人特意托人带来的人参泡的茶,她可是特意交待要末将监督您每天喝上一碗。”
诸葛亮:“与其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用之事上,不如回去多看看书,之前给你的那几卷兵书看得怎么样了?”
丞相虽然说着,还是把饭食中的肉全都挑出来夹到了诸葛乂碗里,只是一个低头之间,又被诸葛乂全都夹了回去。
诸葛乂:“丞相,末将觉得以末将这愚笨的资质,现在再学已经来不及了。”
诸葛亮:“只要你肯用心下功夫,何时都不算晚,何况——谁说你愚笨?”
诸葛乂:“这么说,丞相您是觉得末将有些——聪慧喽?真是太感动了,回去末将就给丞相夫人写信,告诉她时隔二十余载,丞相终于夸奖末将聪明了!”
诸葛亮:“快吃,吃完了回你自己帐里去。”
诸葛乂:“那可不行,末将今天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吃完饭还得监督丞相您按时睡觉呢。”
诸葛亮:“我再过一阵子就睡。”
诸葛乂:“上次丞相您也是这么骗末将的,所以末将决定以后守在您帐里等您睡了末将再回去睡。”
诸葛亮:“别胡闹。”
诸葛乂:“这不是胡闹,是末将肩负的和北伐一样重大的任务,身为握龙将军,汉丞相之子,末将不仅要在沙场上大破敌军,讨伐曹魏,还要负责时刻守护丞相您的健康!丞相您不会不让末将坚守自己的职责所在吧?”
诸葛亮:“你这小子,在正经事上从来没这么伶牙俐齿。”
诸葛乂:“丞相,末将刚才说的可都是正经事……”
于是丞相与那握龙将军还在营帐里吃饭闲聊,姜维则不知什么时候悄声离去。
他想今晚还是不要去打扰丞相,至于那件不急不缓的公事,便留着明日再说吧,今晚就让握龙将军好好完成自己重要的支线任务。
虽然那支线任务和他们北伐曹魏、克复中原的主线任务相比不值一提,但它的确能让那位丞相神色间显出难得的轻松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