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亡命旧部
听到远远传来狗叫声，众人顿时来了信心。
有狗的地方一定有人。
原来令人谈鬼色变的大坟场还有活人存在。
众人在金钱豹带领下急忙循着狗叫声跑去。
穿过暗无天日的密林，前面出现了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有一所很大的院子，狗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众人慢慢靠近院子，院子的柴门虚掩着，金钱豹轻轻推开柴门，看见里面一条黄狗正对着大肥猴狂吠。
大肥猴被绑在院子中间的一棵大树上痛苦嚎叫，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手里拿着竹鞭，正在抽打大肥猴，大肥猴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大汉边打边喝道：“你不是喜欢给人带路吗？你个狗汉奸，让你不长记性！”
大黄狗发现了从门外进来的一众人，顿时转移目标，停止了吠叫，竟然像见了主人一样，摇着尾巴亲昵地朝金钱豹奔来。
大汉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一看到金钱豹，顿时呆住了，傻傻看着他，如见鬼魅。
金钱豹恶狠狠盯着大汉，说道：“我应该认识你，你叫张大江。是不是？”
大汉急忙丢下手中的竹鞭，对金钱豹举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说道：“长官好！小的就是张大江。”
金钱豹冷笑道：“你的队伍呢？我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
张大江眼泪哗一下流下来，哽咽道：“长官，我的一连人只剩下五个人活着，阵地已经守不住了，我得为我们炮兵连留一点香火。”
金钱豹还想发作，但沉默一会，忍住了，他说道：“那就快点把你的手下集合起来。”
张大江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哨子吹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从前面的森林里奔出来四个衣衫不整的大汉。
他们看见张大江身边站着的金钱豹，吓傻了，有几个转身想跑，却被张大江喝住。
张大江喝道：“见了长官为什么不敬礼？”
四个大汉这才寒寒颤颤和张大江站成一排，向金钱豹敬起了军礼，但脸上的惊恐之色依然无法掩饰。
金钱豹不耐烦地打量了一下五个人，说道：“一群行尸走肉！没有半点军人的样子，快去收拾行装准备行动，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五个大汉忙不迭地奔进院子里去。
张大江进了院子，一把拉住袁啸风的手，用哀求的口吻问道：“这位兄弟，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袁啸风故作平静，反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张大江悄声说道：“出鬼了呀！我们的金长官早就死了，我们兄弟五个亲手把他埋了的，怎么怎么又突然活了过来？”
旁边的林荡寇说道：“或许你们认错人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根本不是你们熟悉的金长官。”
张大江连连摇头，说道：“我以前做过金长官的警卫员，他烧成灰我也认得他，我一定不会认错。”
林荡寇说道：“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死，你们误把活人当死人给埋了。”
张大江说道：“金长官的遗体是兄弟们从日本人的包围圈里抢出来的，他的身体已经被日本人的刺刀捅成马蜂窝，早就没气了。对了，你们是怎么和走在一起的？”
林荡寇笑起来，说道：“我们把他从坟墓里叫了起来。都怪你们把他埋了，却不给他立碑，他心里不甘，于是又活了过来。”
张大江头上冒出大汗，点点头，说道：“我们确实没给他立碑，没想到金长官会因此找我们算账。希望两位能在金长官面前给我们多多美言几句。我们不是存心的。”
林荡寇安慰道：“没事！只要以后记得给死人立碑就是了。”
此时金钱豹从门外进来，张大江慌张起来，正要去屋里收拾行装，却被金钱豹叫住。
金钱豹问道：“我记得当初给你们的命令是守住雀尾岭下的328高地，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紫琅山区里？”
张大江说道：“部队已经被日本人的飞机大炮打散，我们抬着您老人家在当地山民帮助下才逃出雀尾岭，当地财主徐天宝把我们收留了下来，藏在这里好酒好肉款待我们，大家才算逃出日本人的魔爪，保住小命。”
金钱豹点点头，问道：“徐天宝家里的那门大炮是你们帮他运到这里来的？”
张大江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五个人把大炮运到这里后，徐天宝还交给我们一个任务，替他看着这门大炮。”
金钱豹眼里闪过一道光亮，但还是假装平静问道：“快告诉我大炮现在在哪里藏着。”
张大江说道：“藏在那边的山腰上，准备随时开炮的。这是一门德制大炮，跟以前我们在部队用的一模一样，最远有十公里射程。”
张大江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了找到这门大炮，差点把游击队的老本全赔进去，现在才知道竟然在自己曾经的老部下手中。
金钱豹说道：“好了，快收拾一下，带我去大炮藏着的地方。”
张大江急忙跑进屋里去。
金钱豹愤愤不平说道：“徐天宝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我们328团的兄弟们当做他的私人财产，收归己有，替他看家护院。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门大炮的炮口一定是对准了十里路外徐天宝的藏宝洞。一旦有人敢觊觎他的宝藏，这门大炮就会把盗宝贼轰上天去。”
袁啸风和林荡寇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金钱豹为什么有这样怪诞的推理，简直有鬼神不测之谋。
林荡寇问道：“金大队长怎么知道这么大炮藏在这里是替徐天宝护宝的？”
金钱豹一怔，摸摸后脑勺，一脸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有这样的预感，未卜先知吧！”
袁啸风继续问道：“而且日本人已经盗走了徐天宝的宝藏，他们好像并没有挨炮击。”
金钱豹嘟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事没完，等会儿好好盘问一下张大江，这小子临阵脱逃，问题很大，要不是他知道大炮的藏身处，我恨不得马上毙了他。。”
金钱豹说完，气呼呼走到院子门口，观察远方大炮的位置。
蒋芝堂和姚凤鸣也感觉出了金钱豹这人有点诡异，趁金钱豹走出门去，急忙走到袁啸风面前。
蒋芝堂问道：“袁巡长，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吗？这金钱豹他姥姥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刚才我从这些人的嘴里依稀听出来，他们的金长官早在两年多前的雀尾岭战役中就已经毙命。”
袁啸风苦笑了一下，说道：“眼下问金钱豹是死人还是活人重要吗？有什么意义吗？只要游击队能得到这门大炮，镇住浙赣线上的日伪军，你蒋参谋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死人共事？”
蒋芝堂默然无语，点点头算是接受袁啸风的解释。
姚凤鸣摇摇头，说道：“我们担心的不是死人还是活人的表面问题，我们担心的是如果真的金钱豹已经死了，站在我们面前的金钱豹就是假的，有没有可能是日本人派来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