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死人指路
寻找相反的方向，必须要有参照物。
只要找到参照物，藏炮的地方就容易找了。
金钱豹盯着袁啸风问道：“能请袁巡长说说你的意见吗？”
袁啸风沉吟片刻，说道：“我认为这个参照物就是丽江村、大坟场、清水源三地相交的那个三岔路口。舒大勇的活死人每当走到三岔路口时就会在那里转圈子，这地方对他来说套种要了，当它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原始欲望和意识在作生死搏斗，原始欲望驱使它前往大坟场藏炮的地方，它想得到大炮；而它仅存的意识已经察觉身前身后日本人的监视，他要把日本人往歧路上引。所以我认为这个三岔路口就是参照物，丽江村通往三岔路口的这条大路就是中轴线，既然舒大勇的活死人是往中轴线的左边清水源走的，我们只要往中轴线的右边大坟场走就行。他往清水源方向走了多少路，就表明我们往大坟场方向该走多少路才能找到藏炮的地方。”
金钱豹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袁巡长的话很有道理。不知大家怎么看？”
林荡寇笑起来，说道：“不愧曾经是租界巡捕房的神探，还是有两下子的。我没有意见。”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金钱豹拿出一支铅笔，开始在地图上标记和乱石岗“相反”的地方。
金钱豹把这个地方圈了出来，回头望着孟村长道：“孟村长是进入过大坟场的，能告诉我们这个地方的具体情况吗？”
孟村长瞪着地图看了半天，又低头苦思冥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是大坟场的中心点，据当地民间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说法，那里原来是这个古代村落的宗祠，是族长和神巫才有资格住的地方，也是当地人祭祀神灵和祖宗的圣地，据说是一幢几十米高的木头建筑，俗称大木屋，站在大木屋顶上，能看到方圆十里路的地方。瘟疫爆发后，朝廷派人守在山头上，把这里全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村里的人只能绝望地坐等待死，最后大部分人都是躺着死在那里的，死在那里至少比死在家里强，因为那个地方离神灵更近一点，神能带着他们上天堂。据说尸体堆积如山，无人敢去收拾，几十年后这幢大楼也倒了，正好盖在尸体上，成了天然坟墓。大概是养料特别充足的缘故，从坟墓里长出的树木特别生猛，有几十米高，树身需要十个成人手拉手才能围住，山里一旦起风，树叶能发出人临死前的惨嚎声，阴森恐怖。如果徐天宝真要把大炮藏在那里，还真算找对了地方。那里没人进去过，我在山里活了半辈子，有一回寻找走丢的水牛进入大坟场，也只是远远看了几眼。”
蒋芝堂说道：“大炮究竟是不是藏在那里，凭空猜想毫无意义，既然有了线索，不如我们马上进去查一查。趁现在天还没亮，日本人刚刚离开，应该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孟村长面露难色，欲说不说，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金钱豹点点头，看着孟村长，说道：“谢谢孟村长今天晚上的鼎力相助，你的大恩大德我金钱豹铭记在心。日后我金钱豹有出头之日，必当重报。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藏宝的大致方位，接下去就不需要麻烦你了。我金钱豹当年在这里打游击，走投无路时，也去大坟场避过难，对里面的情况略知一二，不需要你带路了。我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凡是进过大坟场的人，恶鬼缠身，连家门都不能进，必须住在山洞里烧香拜佛一年，否则一家人都得遭横死。我们游击队员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不信迷信，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村里的顶梁柱，没必要给自己增加这么重的心理负担。让乡亲们知道了更不妙。”
孟村长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这么多？日本人的刺刀随时会奔你心窝来，谁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人的性命蝼蚁不如，你金大队长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我是在担心，就算你们找到了大炮，怎么运出大山去？现在进紫阆山里的所有大路都被日伪军封锁了，他们就像几百年前冷血无情的朝廷大军一样，守在山口，不让人进出，让里面的人死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大炮留在这里？由我看着，等找到适当的机会，日本人放松警惕，我们再把它运走。”
孟村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进出紫阆山里，只能靠走山上的羊肠小道，这崇山峻岭的，走人都很困难，要想把大炮搬出大山去，不比登天容易。
金钱豹笑起来，说道：“没事！一切等我们真正找到大炮再说吧！明知关山重重，我们只能一关关去过，别无选择。”
送走了孟村长后，金钱豹就吩咐大家收拾身段，准备行动。
姚凤鸣不解道：“孟村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大炮在这里好好藏着，而我们就算找到了也搬不走，还真不如维持原状为好。最怕打草惊蛇。”
金钱豹摇摇头说道：“不行！日本人已经对驱鬼药做了改进，可以不断激活舒大勇，我怕舒大勇最后会油灯耗尽失去意识，把藏炮的地方泄露给日本人。就算搬不动，藏炮的地方必须换一换。还有，如果日本人在舒大勇的活死人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必定会恼羞成怒，找当地山民的晦气，孟村长这一关很难过了，日本人很可能会血洗紫阆山里，把丽江村也变成大坟场。我得为孟村长他们留一条后路。所以我不让他参加我们的行动。”
姚凤鸣还想说什么，金钱豹已经捂着喉咙不耐烦了。
金钱豹说道：“我已经说得够多了。按照我说的做吧！时不待人，天马上就要亮了。”
金钱豹一旦作出决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人敢和他顶嘴。
一伙人借着黎明前的黑暗，迅速下山，穿过三岔路口，直奔十里路外笼罩在愁云阴雾中的大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