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7.为了谁

闻言，笛飞声眉眼更加深邃，看向李莲花与方多病道：“地下暗河，我倒是不知，大熙境内竟然处处可见。”

方多病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他，一张莫大的网早已席卷而来，这是方多病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回头审视以往办过的案子。

“兽伤村案，凶手月宴通过地下暗河，将九百九十九只动物的血肉运送到莲花村。无心楼一案，”方多病顿了顿，并没有提“凶手”二字，“龚氏的供词，她并不知道无心楼建造在地下暗河之上，最终导致无心楼倒，九百女子落难于地下暗河，尸骨无存。莲蓬聚宝盆一案，扶风众姐妹与张秀儿，一共二十六位女子，也是葬送在连通着地下暗河的深井之中。加之此次北地雷家案，除去风影未留下遗物分辨身份，已确定遇难的女子为七十四位，亦是尸骨落于地下暗河后不见。”

以上刑案，石水、杨昀春也参与其中，此刻听到方多病所言，心中也漫上些惊怖。

“这些案件，每一个都有地下暗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石水说道。

杨昀春赞同地看着石水，脸上全是可惜，“只是目前为止，大熙都没有留下有关地下暗河的书籍或河图，我们无法知道，这些案件中的地下暗河，是否真的有关联。”

闻言，李莲花的眼睛微眯，右手拇指与食指、中指微微磋磨。

暮地，一条手绢从李莲花的身上掉落。

“这是，雷静笙的！”方多病一眼便认出，这是之前雷静笙向李莲花投撒十香软经散的手绢，没想到被自己拦截后，竟被悄悄塞进了李莲花的身上。

李莲花接过手绢，瞄了一眼，便不慌不忙收了起来，收的过程恰巧只露出了手绢的四个小角，随即一脸淡然道：“雷小姐常年未出大宅的里三层，从何处得的十香软经散，还是要去弄清楚。”

说着，李莲花微微给了方多病一个眼神，方多病心领神会道：“我带你去。”

说完，方多病也没有管石水与杨昀春，径直带着李莲花朝关押雷静笙的地方大步走去。方多病毕竟是四顾门的门主，方尚书的独子，带人去百川院关押人的地方，石水、杨昀春自然也不会拦着。

杂乱破旧的房间里，雷静笙靠着唯一的小窗户，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静止的画面，似乎真的只是一副画般。

直到门“吱呀”一声打开，雷静笙缓缓收回呆滞的眼光，看向李莲花与方多病道：“终于来了。”

李莲花示意方多病将门关好，又确认了四周没有其他人，才拿出手绢，稳步走到雷静笙身前蹲下。

“这是吕莲蓬让你给我的，他......死了？”

“呵呵，”雷静笙似被李莲花的问题逗笑般，冷笑道：“他把雷家、大熙与南夏国，挣破头都想要的天火燚原升级版的配方，都留给你了，又让我装作谋害你的样子，对你使用十香软经散，只为把你摘的干干净净，你说他死没死？”

李莲花的双眼顿时红了，他不是不知道吕莲蓬已经死了，但还是妄图从别人的嘴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见李莲花不说话，一副痛心的样子，雷静笙笑着开口道：“你的好哥哥，为了让你彻底自由，选择自爆，引来南夏与大熙，以及江湖各个势力，汇集在这罪恶的北地，再以为亡妻报仇为引子，将他们葬送于雷家山之中，将案子结的合情合理。”

“什么？！”闻言，方多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转而看向李莲花，已经吐出了一口血。

“李莲花！”方多病叫道，一把扶住无力坐在地上的李莲花。

半响，李莲花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眼看向雷静笙：“那你呢？是为了那些一出生，就被神木钉钉死的雷家八代女婴申诉，还是为了给你娘报仇，亦或者，是为了......褚默？”

原本还一副事不关己，笑看好戏的雷静笙，表情顿时僵住，随后愤恨、悲伤，又在听到“褚默”的名字时，顿时泄了气。

只见雷静笙抓着地上干草的手狠狠握紧，“雷火山庄全是罪孽，它存在一天，被欺压的女子就多上一些，凭什么那些男人的权利、财富与欲望，要以牺牲女子的生命与幸福为代价？九房洗女这样的邪术，竟被他们宣扬成了神术，潜移默化里，让本就可怜的女子自相残杀，他们该死！”

说着，雷静笙顿了顿，声音微微哽咽，“置于为我娘报仇，也许有吧。不过，她当年肯舍弃我，又作践自己为雷娍的棋子，去残害其他命运坎坷的女子，就已经成了货真价实的雷家人，最后出现在雷家祠堂的玄铁石碑上，与雷家人一起下地狱，也算是死得其所。”

言毕，雷静笙像是做了莫大的决定般，松开了双手，声音也软下来，“褚默......若不是为了我，褚默早可以走出大宅，逍遥一生了。他那么厉害的死士，干嘛要守着我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所以，你在事成之后，故意折返，暴露自己，就是为了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让褚默置身事外，离你而去？”李莲花问道。

雷静笙湿润的眼睛看向李莲花，笑容坦然，“我若不被你们抓住，再无天日可言，褚默怎么会死心？他啊，宁愿与我东躲西藏一辈子。只要我还活着，他便会一直等着，多傻。我当然要让他看到，我有多坏，有多不值得，只有这样，他才能舍弃我呀......”

说完，雷静笙一脸认真地看着李莲花与方多病，双眼渴求，“你们可以去查，这些事全都与褚默无关，雷家的腌臜他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错事。我已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们能够放褚默离开......”

再次从关押雷静笙的房间出来时，李莲花与方多病都是沉重的，李莲花甚至在刚走下两级台阶后，就吐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