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谁还不曾是个衙内?
几人没走出几步,其中一人突然低声道:“兄长,你说一个七品小官,能有多少储存多少冰?”
此话一出,为首的二流子直接停住了脚步,是啊!
他猛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冰贵,主要是不好取,不好存!如果他的存冰多,嘿嘿......那小子的冰,怕是来路不正啊!那咱们就抢过来!莫非,他还敢给他死了的爹弄个贪腐的罪名?你们几个,这几天跟着他!”
“是!”
几个二流子心领神会!
若是能将冰弄到手,那便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还要冰饮的配方作甚?
一步到位,不比每天顶着炎热出来售卖更划算?离去的二溜子让钟珏原本较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知道,今天这事儿只会是开头,不会是结尾。
未来,还有更多的龌龊登门。
就像二溜子头目的那句话一样,他爹终究只是一个贬官,而且还是死了的贬官。
这种背景,让钟珏再次觉得有些压抑。
“叔,坏人,怕!”
撅着小嘴的茵茵有些可怜,一旁的刘叔却眼睛有些发红,他恶狠狠道:“对,大郎,你就该一铁勺敲死他们!”
在道德和法律共同治国的时代,“孝”字是强大的,面对侮辱你父母的人,你要是揍他一顿,哪怕是闹到了衙门都不带赔钱的。
可钟珏沉着脸摇了摇头,一边安慰茵茵,一边对刘叔道:“算了,刘叔,做事儿吧!”
刘叔有些恨其不争,却只能摇头。
“客官,需要点什么?”
今日的第一位客户应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身穿着上好的蜀锦,面容秀美,约莫十四五岁,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钟珏简单一瞥就能发现,即便是小厮,身上的衣服都比自己的衣服面料要好上很多。
“刨冰吧!”
那少年看上去不是太高兴,也不知是不是被刚刚几个二溜子给扫了兴,冷淡淡地说到。
钟珏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请稍等”,放下茵茵便捣鼓了起来。
冰块,在冰刀的剐蹭下,发出噗噗噗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碗刨冰便做成了。
“客官,刨冰请慢用。”
钟珏熟练地放入糖水、果脯,然后将刨冰递了过去。
哪知,那少年却未接过刨冰,而是伸手打开了刨冰机的盖子。他指了指及其里面残存的碎冰块,淡淡道:“昨日,家仆在你这买了一碗刨冰,刚送到某的家中,就全部化成了水。”
又是一个找茬的?
要不是曾经搞行政练出来的服务意识,只怕钟珏会将手里的刨冰扣在来人的脸上。
那少年继续道:“某也在纳闷,一碗冰,怎么可能还没到家就全化了,今日便是过来看一看!结果,你这一碗刨冰里面根本不足一碗冰!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你不能靠这等手段诓骗汴梁百姓!”
额......
钟珏有些无语!
真是人嫌狗憎的年龄啊,自以为是的清秀脸庞上挂着一副天理何在的愤慨,典型一个愤青!
等等,我自己好像也只有十四五岁!
钟珏突然发现好像腹诽了自己!
“咳咳!”
他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问道:“这位郎君,你可知一尺冰块,在汴梁卖多少钱?可又知道,某这刨冰只卖三文,里面还有许多果脯?”
钟珏两句话,将来人给问住了。
那少年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仆从。
仆从一脸懵逼,显然是不晓得。
主仆二人正是溜出宫来的赵祯和内侍,皇宫里的冰块都是冰井司的内侍取的,平日里要么宫里用,要么用来赏赐臣工。所以他们哪里知道需要多少钱?
“那啥!”
站在一旁的巡检司士兵有些看不下去,主要是吃人的嘴软,小声道:“这位贵人,汴梁一尺冰要卖一百钱!”
一尺冰,便是一块一尺见方的冰块。
听了这话,赵祯估算了一下,按照钟珏用的土碗,一尺冰差不多也就二三十碗而已。
这样说来......
一碗冰就要三至四文!
再加上果脯,怎么算都不能说钟珏是奸商啊!
少年顿时羞愧了,“那啥,抱歉,这事儿是某不对!”
呵呵!
你误会了我,道个歉就完了?
人不知而不愠,那是君子!纵观整个大宋文坛,能够算的上君子的也只有寥寥几人,钟某人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品质,冷笑道:“这位客官看样子应该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不知道‘何不食肉糜’?”
此话一出,赵祯更羞愧了!羞愧之余,脸上还有了写愤懑,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放肆!”
主辱臣死,跟在皇帝身边的内侍一下子横眉怒眼吼了出来,“你可知你眼前是谁?轮着找你一个小贩说教?”
“放你妹啊!”
钟珏双目一瞪,你这人,做错了还不让人说了?咱可不惯着这种脾气,谁还不曾是个衙内?他冷冷道:“怎地,你们凭空污人清白,还不兴别人说了?甭管你是谁,哪怕你是吕相家的衙内,也不能平白污人清白!记住,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吕申公?呵呵!”
赵祯没有接话,那内侍冷冷一笑,虽然没说一句吕夷简家的算个球,可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吕家的鄙夷和对自家的自信,“我家郎君姓赵!”
姓赵,还很目中无人?
于是钟珏皱着眉头问道:“宗室?”
那内侍一眼便觉得小摊贩心里害怕了,嘴角一扬道:“怕了?!呵呵,那就以后慎独些,小心祸从口出!”
艹!
宗室又如何?
给你脸了?
若是换做其他小摊贩定然唯唯诺诺,可钟某人管你这些?
大不了闹到陈尧佐那里去,皇宫里那个妇人怕是正好找不到由头转移目标呢!况且,在时下,若是将斗争目标转向宗室......只怕吕夷简和刘太后都很愿意呢!
想到这儿,钟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鄙夷道:“宗室了不起?身为与国同休的宗室,不TM在家里认真读书,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一嘴的‘何不食肉糜’,你们这对得起奉养你们的民脂民膏?”
“你!”
那内侍指着钟珏,顿时语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