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否海外开矿？
王锡爵一走，书房内又只剩了皇帝和陈矩。
“这个张晓，倒是愈发令朕惊喜了。这么多国家，难不成他都走过？就算走过，怕也不能知道如此详细。”皇帝说道。
“怕是不能全部走完，应该也是游历了一些地方，也阅读了不少夷文典籍。要不是如此，也不能知道这么详细。”陈矩回道。
“应该是了，就算如此，能如此精通诸夷之语，记性能如此牢靠，也确实是大才了。陈矩，你再辛苦一趟，把张晓召来，朕还是有些话想跟他直接说。”皇帝想了一下说道。
翰林院离皇宫并不远，不一会儿陈矩就把张晓带了过来。
“张晓，你这《大国崛起》名号从何而来，史书虽有国别体例，却并未有如此类似称呼。还有，这些个国家，为何列入进来，为何先讲帖木儿还有这个奥斯曼国？”皇帝直接发问道。
张晓抬眼一看，那张世界地图早已挂在上面，都没有收起来了。“陛下，《大国崛起》之名，只是列举今日世界强国兴衰得失，以兹借鉴。至于为何要先写帖木儿国和奥斯曼国，臣需要依图讲解。”
“准奏。”
张晓对着地图开始解释起来：“陛下，自秦汉以来，我天朝就与西边各国有贸易互通有无。主要是走两条路线，陆路从中原出发，一路往西，沿陆路而前，特别是汉朝张骞、班超经营西域以后，此条路线更是畅通。还有一条海洋之路，主要从东南沿海之地出发，大抵是沿着郑和舰队前行方向，到埃及等地中转，再进入地中海。西夷为了拓地开边，在此地多与大食国有冲突。
张晓用手指着中东之地：“后来大食国衰落，又有塞尔柱崛起，后来更有花剌子模国横扫此地。最后成吉思汗和其子孙击灭花剌子模，灭国无数，从此贸易之路大为畅通。后来我朝太祖奋发，驱逐胡虏，元朝灭亡。此地的蒙古汗国也大为衰落，帖木儿因之乘乱崛起，此片大陆皆为其兵锋摧残。后帖木儿国，奥斯曼国崛起，吞并大秦古都，占据陆海要害，所以西夷边陲的佛郎机国为了与我天朝直接贸易，才决意一路航洋西进，误打误撞发现西边大陆广阔天地，也打通了贯通航线。所以《大国崛起》之书，要先从帖木儿国、奥斯曼国讲起，方能介绍欧罗巴诸国西航探索新路的缘由。”张晓顺势把环球航线比划了出来。
“然西夷不止佛郎机国，还有英国法国之国君意图崛起，从此欧罗巴之地战乱多起，绵延至今。”张晓接着指出了英国、法国、神罗的位置。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地图。陈矩见状，给皇帝递了一根杆子，皇帝拿起杆子，把西班牙葡萄牙的全球航海路线都描了一遍。
“难怪佛郎机人要霸占吕宋、满剌加之地，还要窃取名号，向我天朝朝贡。这贸易之利，到底有几何，佛郎机国航洋不知道多少万里，耗费怕也是不可胜数，到底是有多少暴利？”皇帝点了点吕宋岛和马六甲的位置，接着看向了张晓。
张晓看着皇帝重新描摹的路线，大抵不差，不由得感慨万历皇帝的才智还是很不错的。猛然听到了皇帝的问话，赶紧收起了内心七七八八的想法：“禀陛下，汉朝时候，中原的丝绸，运到西边的大秦价比黄金。现在南洋所产肉桂、豆蔻、长椒、丁香、胡椒，运到西夷之地，也是当贵重钱货使用。还有佛郎机国占据美洲大陆，所开金矿银矿不可胜数，要不海外的鹰洋为何源源不绝。还有，佛郎机人还从非洲大陆捕猎奴隶贩卖，也是获利不少。”说到最后，张晓顺便把三角贸易的路线也大致描绘出来。
“张晓，这美洲大陆之地是不是遍地金银？”皇帝问道。
张晓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刚才就这么照本宣科下来，一不留神忘了眼前这位可是最喜欢敛财、搞小金库的万历皇帝，在执政后期甚至不惜用矿监的名义在全国摊派，搞出来一堆民变也不舍得罢手。
“陛下，这美洲自然是有不少金银矿的，但是具体确切位置，臣也是不够清楚。何况金银乃佛郎机人命脉，若要抢夺，势必血战无数，愿陛下谨慎思之。”张晓不得不提醒，原时空的明朝万历年间刚想在吕宋那一片搞一下勘测，就被西班牙疑神疑鬼，酿成血案。
“朕自有把握，还有就你所言，这个美洲这么大一块地都被佛郎机人圈占了，为何这非洲大片就是占据了据点，没能深入占领？”
“这非洲大陆，北边多有彪悍部落，熙德对付起来都艰难的悍勇士卒，就是从这边冒出来的。前些年葡萄牙国王率军出征，结果全军覆没，自己也当场阵亡，搞的葡萄牙失去了嫡系，才被西班牙联统，如今大小佛郎机一体了。至于南边，丛林密布，蛇虫遍地，野人众多。”
张晓接着指向埃及、埃塞尔比亚地区。“至于东边，埃及如今为奥斯曼所据。这下边的阿比西尼亚，也是大国，昔日郑和也曾访问过。”
“那还有尚未有人染指的地方吗？”皇帝接着问道。
“南边北边，如地图所标，俱是极寒之地，海面常年覆冰，船不可入。”张晓想了一下，还是暂时不说澳洲的事情了，说出来没法解释。
“你所言，朕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这套《大国崛起》，你要是想用这个名也行，不过怎么写怎么安排，你这边要听王锡爵的安排。”皇帝听了张晓的一番言辞，显然还是不够满意。
张晓意念里默默擦了一下冷汗，告退而出。
皇帝又是静静盯着地图，陈矩也是仔细在旁边侍立。
“陈矩，你说，你要是去当三宝太监给朕下洋找金银财宝，充实内库如何？”皇帝盯了地图许久，才冒出来这一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