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宁夏暗流
入夜，西行大军的军营里，张晓还在接着讲科尔蒂斯的故事:“科尔蒂斯假扮佛郎机国使者进入阿兹特克人的首都特诺奇蒂特兰城，又用巧计抓住了国王，软禁了他，然后勒令阿兹特克人提供黄金珠宝，四处搜刮。阿兹特克国人不服，一位勇猛的年轻贵族瓜特穆斯偷偷向国王蒙特祖玛二世进言，说佛郎机人无恶不作，损坏祭坛，得罪神灵，一定要血洗报复他们。蒙特祖玛二世告诉瓜特穆斯要冷静，自己已经得知消息，佛郎机国已经派遣军队登陆，要抓捕科尔蒂斯一伙叛逆。”
“今天先讲到这里，辛苦三位先生再校对一下稿子，校对好了再给我看看。”张晓吩咐道。
“这个科尔蒂斯也是真是够胆大包天的，区区几百人，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那个蒙特祖玛二世怎么也如此不小心，在自家的国都，还被反客为主了。”李如松感慨道。
“蒙特祖玛二世到底怎么想的，现在也不知道了。不过佛郎机国在美洲那一片搞出那么大动静，想必蒙特祖玛二世也是知道的，估计也是不想和佛郎机国打，毕竟自己国力还是远远不如佛郎机国，国内又有各种隐忧，尤其许多部族也不服从阿兹特克人的统治。”张晓说道。
“那个叫特诺什么的城现在还在吗？一个城就有二十万人，还是在湖里建的，真是难以想象。”李如柏好奇问道。
“特诺奇蒂特兰城的房屋被毁了很多，不过后面佛郎机人又在旧址上建起了墨西哥城，现在那里也是一座大城。原来的湖应该被填平了不少。我也没有亲眼看过，只是有所听闻罢了。”张晓说道。
“这佛郎机国的火铳、火炮、盔甲固然精良，但也不至于刀枪不入。美洲土人手上也有兵刃，就算石头做的也不是不能砍死人，就算砍不死也能砸死人啊。刚才你讲的那些战斗，特别是跟特拉斯卡人打的那一场，我感觉美洲土人还是吃亏在没有骑兵上了，而且可以感觉出来，他们的弓箭也不行，被这么点骑兵一冲就垮了。”李如梅说道。
“子清将军果然眼光毒到，要不是有马匹，靠着骑兵冲垮土人的兵阵，就靠着刀剑，累也能累死科尔蒂斯数百人。但是毕竟土人以前没见过骑兵，慌张也正常。”张晓说道。
“张先生，可能明天我们三个就不能来你这里听故事了，宁夏城愈发近了，我看了沿路的边堡，兵士的士气都不太好，欠饷多日了，语气也不太善，知道我们是去送饷银的脸色才好些。没想到西北军备糜烂如此。”李如松感慨道。
“明天开始我也先不写书了，这次宁夏之事，虽然不是征讨，却也未必比征讨轻松，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对策，但是终究是纸上谈兵。不过我临行前已经跟陛下保举一人，如果他能来事情就好办的多。”张晓说道。
“谁？”
“麻贵。”
“麻贵倒是一员猛将，不过他才不是刚被弹劾下台嘛。”
“冒饷养家丁而已，眼下朝廷要用猛士，怎能拘于小节。”
……
宁夏巡抚衙门。
党馨一脸阴沉地坐着。
“抚台，您上的奏疏皇帝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也派来精锐军士支援，有强军在手，纵然有心怀不轨之人，也要慑于天威不敢动了。”兵备副使石继芳问道。
“可是圣上并没有申斥哱拜父子，反而还把我训了一通。这帮人贪污冒饷，怎么我要来查，还要被申斥，真是岂有此理。”党馨不满道。
“既然朝廷有意亲自处置，那就只能等钦差他们到了再动了。”石继芳无奈说道。
“这次来的钦差叫做张晓，他这次来，听闻还挂着佥都御史的头衔。这些日子得让衙门的人都灵醒一点，不该拿的别拿，不该讲的话不要乱讲，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党馨吩咐道。
宁夏军营某处，几个军官正在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朝廷听说来了三千人，数着日子应该是准备到了吧。”
“哪里才止三千人，还有李如松三兄弟自己带的数百家丁，都是辽东李成梁总兵的嫡系精锐。”
“几百家丁啊，那可厉害了。李成梁的家丁，放出来起码都是个百户吧。”
“百户？你在想什么。李家的好几个家丁混的出来的，都有当到参将的了，你以为李成梁随便收的家丁？”
“诶，刘大哥来了，刘大哥旁边那两位是谁？”
“你瞎啊，那不是哱总爷还有土指挥使。”
几个军官赶紧麻利起身。
“都坐都坐，都是自家兄弟。”哱承恩摆手道。
几个军官看了刘东旸一眼，也都纷纷坐了回去。
“这几位都是刘兄弟的结拜兄弟吗？果然都是英雄豪杰，坐最左边那位壮士，你叫做什么名字？”哱承恩问道。
“他叫许朝，我们宁夏镇的军中力气最大的要不是他，也不会有几个人了。”刘东旸说道。
“都是壮士好汉。刘兄弟，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跟人家说好没。”哱承恩问道。
“都说了，兄弟们都能理解，朝廷钦差马上就要到了，如今闹饷，恐怕没人会跟。”刘东旸说道。
“没办法，我那个老父亲之前不好好安心退休，一定还要出来抢功劳，越级上奏想捞军功，得罪了党馨那个小心眼王八蛋。人家党馨问瓜子，他没听懂还真给人送了真的瓜种，咋滴，想让党馨辞官回去种瓜？他党馨可没有捞够呢。”哱承恩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朝廷也是，我们宁夏镇的事，怎么让李成梁的人来管。他李成梁是能打，怎么还派儿子管我们西北的事？”许朝说道。
“没那么简单，这次应该是朝廷指派的人。那个钦差张晓，听说就是写了几本书被皇帝看上了，如今就当上钦差了，一看就是心腹之人。”哱承恩说道。
“高俅踢球都能当太尉，怎么说写书也比踢球强多了。只可惜我老刘小时候没钱，读不了书，要不也写书出来求个官。”刘东旸大大咧咧说道。
“还有更麻烦的，听说张惟忠总兵要换下去了。”哱承恩说道。
“换谁上来？”刘东旸赶紧发问。
“麻贵。那个很能打的老匹夫。”
“麻总爷这不是刚下台了，怎么又回来了？消息保真吗？”刘东旸震惊了。
“这点事情我一个副总兵还是能打听清楚的。这些天我们都不能动，还要约束住手下兄弟，看看朝廷到底想干啥。”哱承恩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