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深夜，月光微微透进屋内。
只是与如此静谧的夜晚却与屋内的呻吟声十分不搭。
也是累了一天了，自陈妃澜回屋休息后，凌靖初也没再久留。本来是想好好休息一番的毕竟第二天还要早起做饭。
可不知何故，凌靖初躺在床上就是久久不能睡去。倒也不是因为睡前陈妃澜给他气受，究其缘故还是因为先前受的伤还有被剔除的仙骨。
虽然伤口早已痊愈但如今到了深夜阳气衰微之时身体还是会不住隐痛。仿佛筋骨寸断却又没有那么严重，但总是感觉身体里有股气息一直游走，令人坐卧不安。
不得已，凌靖初只得紧紧蜷缩着身体。他寄希望于等自己睡过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奈何天不遂人愿。一闭上双眼，那曾经遭受酷刑时的画面、那些人的嘴脸，还有身临其境的切肤之痛就接踵向凌靖初袭来。
那种痛疼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难以忍受得哭出声又不得让人不痛不痒平平静静。
就在凌靖初难受得喘不过气，忽然床头柜上的珠串不时闪着光亮。
转瞬的工夫，一只略点透明的宽大的手轻轻抚在凌靖初那早已被汗水浸润的额头。
只一会儿，凌靖初竟感觉身上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这时他缓缓挣开双眼，看见床边站得的人，不禁委屈诉苦：“师尊，我好难受呀！”
“我知道。你先前受的伤太重还未能痊愈，加之如今所处之地并非是个适合养伤的地方。又没了仙骨无法抵御那至阴之气，这才……”
不等凌靖初口中的师尊说完，凌靖初又开始发作起来。见状，师尊赶忙右手作道指样，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左手不离开凌靖初的额头。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凌靖初的症状渐渐平稳。
“好些了吗？”
“嗯。”
尽管现在症状渐消，但此时凌靖初的身体依旧虚弱。
“多谢师尊。”
“以后慢慢就会好的。”师尊低沉的嗓音令人心安。
“那这么说，我还得像今天这样疼一段时间？”
凌靖初费劲坐起身看着面前半透明处于灵体状态的师尊。
“倒也不用，只是日后多加勤练仙府心法、功法，待身体补足阳气后便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了。”
“仙府心法、功法？怎么和女魔头说得一样呀？”
凌靖初心想还真是让陈妃澜这个女魔头歪打正着了。
听到提起陈妃澜，师尊眉心微动。
“不过她今日在外面说得也不错，这些功法确实能够强身还能保存你体内至纯的真气。”
“那我若是勤加修炼还能像从前一样使用仙术吗？”
凌靖初眼神中透着期待，他希望从师尊口中得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那就得比从付出更多的努力。”
“那我的仙骨还能……？”
“有志者事竟成。”
虽然也知道师尊这样说更多的是安慰自己，但这番话也确实鼓励到了凌靖初。
“你与陈妃澜签下契约，估计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与她共事。如若身上没点儿功法确实难办。这样吧，日后空闲，也就是陈妃澜不在的时候我传授你些仙术。虽只能口述但想来你聪慧自然一点就通。”
“多谢师尊传教！”
说着凌靖初便跪在床上向师尊行礼。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依赖，毕竟你现在的资质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但是遇事自保还是可以的。”
“弟子明白！”
“那有事再叫我，我这副灵体如今还不能显形太久。”
“嗯。”
“还有……”临消失之前师尊忽然欲言又止起来，“靖初，我希望你能明白，虽然陈妃澜是众人口中的大魔头，但你要相信她不是个坏人。或许她行事乖张，但她本性不坏。如若机缘巧合之下你们能够交心，她更甚是个可以信赖的伙伴。”
听到师尊如此说，凌靖初心惊愕。
但也没多说什么，于是顺着师尊的意思接着说：“师尊的话弟子记下了。弟子虽还未能与女……陈妃澜深交，但经历了这么多弟子也明白她确实比仙府中的某些道貌岸然之人要值得依靠得多！”
“你明白就好。”
说罢，师尊灵体转瞬消散，灵气化作一缕青烟又重新附着在那名为“星辰珠”的珠串上。
见星辰珠暗淡，凌靖初这才放松下来。他顺势一趟，头枕在手臂上。
回想起刚才师尊最后的那一番话，凌靖初不禁有些疑惑和错愕。
“师尊竟然说要对那个女魔头好点儿？不是，那当年师尊不就是因为女魔头这才没能成仙甚至中咒。按理说他俩应该是仇人呐，怎么师尊还说了她那么多好话？就连当初也是他让我上的澜崖山！”
凌靖初始终是想不明白，就在这思绪之中，折腾了半宿的凌靖初终于有了困意，今儿沉沉睡去……
说来，凌靖初口中的这个“师尊”不是别人，正是仙府近四百年来最后一位有资格得道成仙的“道尘人仙”——蒋一尘。
说来这位道尘人仙早年间的经历过于离奇，年少时就得到成了人仙但之后据说是因为痴迷一位仙界的仙子被拒后便堕魔，行踪不知去向。可过百年之后这位已经“堕魔”的人仙却又忽然褪去魔气甚至是能飞升成仙。可惜最终还是未能达成心愿，因女魔头陈妃澜带魔界众人前来搅局，不仅没能成仙反倒是身中诅咒，仙身更是至今不知下落……
若非是凌靖初误打误撞，任谁都不敢相信道尘人仙竟留一缕精魂于世间，只是受诅咒的影响不能现于人前，只得出现在发现他仙身的第一人——也就是凌靖初面前。
凌靖初睡得愈发沉了，渐渐的，他开始做梦，梦中多是现实中亲身经历的事儿。瞧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便知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凌靖初过得到底有多么幸福。虽然其中也穿插着小打小闹，但在凌靖初心中那是一段令人难忘、怀念的日子。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现在凌靖初早已经从仙府毕业，或许去新界又或是旧界，总是去哪里都好，他会在那个只属于他的世界里茁壮成长，有能力和希望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向父亲证明自己并非是个无用之人。
可一切没有如果，过去的就是已经过去了。
“……过了明日，你也就不复存在了。既然注定灭亡又要这仙骨何用？”
说罢，只听“咔，咔，咔，咔”一阵筋骨猛烈折断的声音。
凌靖初猛地被吓醒，再一回头，阳光早已撒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