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五更丸
五更丸？
赵琰想着这个名字。
老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这五更丸大有跟阎王对着干的意思，药效估计不一般。
他穿过街道，趁着黄昏时分走向嫂子所说的那个去处。
莲花町，柳树胡同，三号屋。
说来奇怪，从前萧郎中买药从来都是找的这种专门在黑市买卖的中间商，估计是怕自己本事不济，出入黑市这种高危场所有被敲闷棍的风险。
一切都有些神秘，有些诡异。
不过为了挣钱，赵琰决定冒个险。
毕竟萧郎中根本不会武功也能做这个买卖，他现在能打十个萧郎中，还能做不了这个买卖了？
莲花町这块不比赵琰待的贫民区，这一带的房屋很少破破烂烂的，虽说不是富贵宅子，但房屋严整，街道干净，算是中层档次的人才能住的地方。
柳树在风中摇曳。
赵琰站在那三号屋头之前踌躇片刻，举手敲门。
他这趟来没有暴露真面目，而是让嫂子用药水给他化妆，变成一个满脸麻子的大叔。
等候良久，一个大汉打开大门。
“你谁？”大汉神色不善的问道。
此人生就一副狠样。
塌鼻子，大嘴巴，小眼睛，单眼皮厚重，眉毛很浓，看起来属于那种惯常运用暴力的角色。
“卖药的。”赵琰瓮声瓮气的说话。
大汉狐疑的看了赵琰一眼，道：“什么药？我这里要看品质，自己作坊做的粗制滥造的东西我不会收的。”
赵琰却估摸着萧郎中离开之前特地嘱咐孙女儿做这一批药，肯定是想好了销路了，大概率是眼前这个人。
“五更丸。”赵琰也是快人快语。
大汉闻言两只细长的眼睛立即紧紧盯着赵琰，道：“进来。”
赵琰不易察觉的深吸一口气，跟随他走进院子里。
大汉眯起眼睛笑道：“萧郎中没来？怎么换人了。”
赵琰随口道：“他老了，身子不好，换我来。”
“怪不得，这么久没来，敢情是病了啊，兄弟怎么称呼？”大汉笑着，但赵琰却感觉这小子的笑容属于皮笑肉不笑，眼神更是给人一种打量窥视的感觉，令人不喜。
“叫我阿飞就行。”赵琰顺嘴道，心中想起的确实那个一向苦大仇深的可悲剑客。
大汉点了点头，他并不在乎这人叫什么，“好，本人梁虎，有人叫我虎哥，阿飞兄弟叫我阿虎就行。”
赵琰说了声好。
阿虎道：“兄弟今天带了多少货来？”
赵琰暗忖为什么像是卖冰的？卖个药还要偷偷摸摸的。
“兄弟有所不知，现在城内的药馆都由王氏商会把持，咱们私底下卖货只能在黑市上卖，被大家族商会发现了要倒霉。”
阿虎似乎看出来赵琰的些许疑惑，便出声解释道。
赵琰心说这就不奇怪了。
像这般垄断却又秩序松垮的社会，必然会导致黑市猖獗。
赵琰本来还想着拿去药馆卖，现在算是彻底绝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大家族在某个巷子里做掉。
这也怪不得萧郎中要偷偷摸摸了。
“我今天只带了十枚。”赵琰掏出一袋药丸。
阿虎翻开看了看，闻了闻，道：“这就是萧郎中一直说的有奇效的五更丸？现在效果尚且不明确，我只能卖你一枚一钱银子。”
赵琰却扣住药袋，道：“慢。”
“嗯？”
阿虎冷眼看向赵琰，他感到这一声慢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家伙有些不简单，阿虎依旧闹不清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我要一枚五钱银子。”赵琰斩钉截铁道。
阿虎登时皱眉，五钱银子，相当不少了。
就算是现在物价飞涨，但五钱银子的购买力依旧不差。
赵琰淡淡道：“现在匪患猖獗，物价飞涨，做药的成本也增加了，况且……最近似乎在流行某种瘟疫吧？市面上有需求，我的药当然也要涨价。”
阿虎的神色果然动了一下，不过却还是皱眉摇头道：“太贵了，效果如何还不明确。”
赵琰早察言观色，知道这五更丸不简单，这下更加没有没有松口的意思，只是往回收自己的药袋，那意思非常明显，卖药的人多了，再找一个也无妨。
阿虎眼见这家伙如此难缠，心中不免动了杀心，但一想到一旦宰了这小子，难免得不到更多的药，有些踌躇道：“三钱，五钱太多了，你这才一枚，黑市卖东西本来就要便宜点才有人买，你这样我怎么做生意？”
赵琰乐了，你怎么做生意跟我有关系？中间商罢了。
“四钱吧，各退一步。”
阿虎挣扎良久，暗忖我这可不是退一步啊。
“好，你今天就带了这些？”
赵琰道：“今天只是试探性合作。”
阿虎眉毛一挑，这下明白了，这小子有更多的货，脸上却依旧笑道：“以后你可以带其他要来，比如说诸如止血，治跌打损伤类的成药，现在市场上这样的药很好卖。”
“当然，这五更丸是最主要的。”
赵琰点头表示明白，道：“那就成交？”
“成交！”
四两银子，就这么到手了。
赵琰心跳加速，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接过银子。
“合作愉快，下次还在这里交易？”赵琰道。
阿虎笑道：“对。”
赵琰点了点头，拿起银子便走，转眼间便溜出门去了。
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阿虎坐在门里，昏暗的阳光照着他的大脸，表情是阴晴不定。
不一会儿，两个汉子走进门来。
“虎哥，那小子狮子大开口啊，咱们还怎么赚？就这么放他走？”
阿虎立即道：“你们去，跟上他，至少打听到他到底在哪，萧郎中医术了得……要是这五更丸真的对疫病有用……咱们可不能丢了这个摇钱树。”
“好！”
两个汉子立即应了吩咐，跟随赵琰出去的方向跟踪而去。
只有阿虎还在屋里想着，猛然间他感到有些不好。
因为之前那个老东西就已经很狡猾了，他们不是没吃过亏，现在弄过来这么一个家伙，没准他的两个手下跟踪跟不明白。
那家伙肯定练过，他有这种感觉，他的两个手下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一个箭步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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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琰在胡同里低头猛走。
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个神秘的五更丸似乎对这疫病有效果。
他能联想到这一层也不难，根据萧郎中前后的行动，大致能猜到一点，之前他跟阿虎交流的时候故意提到疫病，阿虎也没说什么。
看来阿虎是默认赵琰是明白前后因果的，实际上赵琰连个屁都不知道。
也许，现在，就在这个城里，就有人已经得了疫病。
想到这里，赵琰的心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