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糜竺
厚丘县与山寨相隔一百里，林睿一行人，在中途休整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的上午，便到达了厚丘县。
林睿携带的货物，单看数量的话并不多，毕竟他的“将军酒”和竹纸，都是比较昂贵又不太占地方的货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睿将驽马拉着的车辆停在了离厚丘县城五里外的地方。
他让徐忠和黄义两人，带着两小坛将军酒以及一捆竹纸，进入厚丘县城中。
汉朝出远门需要符传，“传”是用剖开的竹节做成，晒干后涂写上内容，相当于后世的“路引”、“通关文牒”。
庶民得临时申请路传，而官员则有长期有效的传。但根据发传衙门的级别不同，官传能去的范围也不同。
徐忠和黄义，显然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好在如今吏治腐败，他们使了些铜钱，便顺利的进入了城中。
林睿已经和徐忠约定好了，让他们不管怎么样，天黑之前一定要出城。如果他们陷在了城中，林睿就会通知张飞过来，一起想办法营救他们。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中午时分，徐忠和黄义便出城了，他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颇为富态，脸上笑容可掬，朝林睿拱了拱手后开口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林掌柜了，我是糜家商铺在厚丘县的管事张福。你们找到我们糜家进行合作，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不知你们的‘将军酒’和‘正明纸’一共有多少，我们糜家全给你们包了。”
“正明纸”是林睿给竹纸取的名字，一来是想掩盖一下竹纸的原料，二来是想等这种纸流传开来后，自己也能增加一点名气。
在林睿的幻想中，这种纸如果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那他林睿林正明，自然也是与有荣焉的。
林睿的“将军酒”和“正明纸”，是两种高档商品，自然是要走高档路线，徐州首富糜家无疑是首选了。徐忠和黄义，就是在林睿的授意下，在厚丘县中寻找糜家的商铺。
双方在价格上，协商得也比较愉快，傍晚时分，张福便带着仆人，用普通酒水和一些金饼，在城外与林睿完成了交易。
林睿和张福约定，半月后再交易一次，不过林睿希望张福，下次能将金饼换成制作弓弩和刀杆的材料。
虽然朝廷严令禁止私人拥有弓弩和甲胄，但士族和豪强显然不会严格遵守。
张家坞堡那种小势力，都能拥有五十张战弓，糜家弄些弓弩和刀杆的材料，显然也是轻而易举。
张福并没有直接答应林睿的请求，而是表示会先请示家主糜竺。
林睿对此倒是不担心，毕竟商人以利益为重，只要他们对“将军酒”和“正明纸”有需求，自然会准备林睿想要的东西。
张福回到厚丘城中后，立即亲自送了一些“将军酒”和“正明纸”给身在朐县的家主糜竺。
东海郡朐县是糜家的大本营，糜竺三十岁左右年纪，雍容大方，敦厚文雅。他的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上亿。
糜家偏厅，糜竺坐在主位，张福站立在一旁。
糜竺的桌案上，摆着张福带回来的“将军酒”和“正明纸”，他略微察看了一番“正明纸”，又拿来笔墨书写了一番，便将它搁置到了一边。
林睿的“正明纸”与当今的“左伯纸”在质量上相差不大，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价格方面。
只是林睿那边的供应量，并没有达到糜竺的心理预期。
如果林睿肯出售“正明纸”的秘方，由糜家来主持生产，扩大“正明纸”的产出量，糜竺倒会重视一些。
“张福，那个姓林的掌柜，可愿意出售‘正明纸’的秘方。”
张福躬身回答道：“家主，我曾问过一句，他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显然是因为第一次与我们合作，还不太信任我们的缘故。”
说来也是，能造出廉价又好用的“正明纸”的秘方，是可以传家的宝贝，确实不会轻易的就拿出来。
让张福拍开“将军酒”的封泥，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糜竺浅酌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这个酒倒是不错，性烈如火，北方军中的那些厮杀汉，应该会喜欢。”
张福点头附和道：“家主说的正是，我们糜家一直无法将生意做到北面的并州和幽州，主要是因为冀州甄家的掣肘。但是现在有了这‘将军酒’，一定能越过冀州甄家，与并州和幽州的边军们联系上，他们从草原上缴获的战马，就可以交由我们糜家销售一部分了。”
糜竺微微颔首：“没错，之前我们糜家，没有那些边军迫切需求的东西，他们自然不会为了我们而得罪甄家。但现在我们有‘将军酒’了，那些边军肯定会让我们糜家在战马生意上，也分一杯羹。”
糜家倒不是特别眼红战马生意的暴利，而是现在世道越来越乱，能掌握一些战马这样的优质战略资源，显然是能让糜家更安定一些。
经过几代经营，糜家的财富已经十分庞大了，现在糜竺首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样保存这些家族财富，或者利用这些财富，来达成糜家的阶层跃迁，成为士族中的一员。
又轻酌了一口“将军酒”后，糜竺开口说道：“张福，你说那个林掌柜，在交易的时候，除了金饼，还选择了一些普通的酒水。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种‘将军酒’，就是通过某种方法，从普通酒水中提炼出来的。”
张福捊着长须，沉思了片刻：“家主，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我们糜家也有酿酒的产业，我来见家主之前，询问过负责酿酒的管事，他说‘将军酒’这样的烈性酒，他们根本就酿不出来。”
“既然如此，张福，那下次交易，你就给林掌柜准备一批制造弓弩和刀杆的材料，并且向他们透露一些风声，如果他们能加大‘将军酒’的供应量，那我们糜家，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战马。对了，你有没有派人去查下这个林掌柜的底细，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