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调查
执查所内，霍森看着摊在桌上的一堆案子，不由得捂住了眉头。
这还是他出任萨西姆斯城执查所所长以来，头一次如此愁眉苦脸。
一下子死了32位食人魔，还案发现场的冷藏室内发现了一堆牛头马面的尸体，光是这两件事就足以令他头大。
又是食人魔，又是牛头马面。
之前十三起匆匆了结案子也是和他们有关，不过那时除了一位食人魔被毒死外，死的都是牛头马面，他并不是特别在意。
可这起案子的受害者有三十二位中阶恶魔，那问题就大了。
恶魔执事的高层已经给他施加了压力，要他迅速抓到凶手，否则就给他降职。
一群平庸的玩意，居敢对他这样的大师级魔法师指指点点，要知道，除开十殿御魔卫之外，恶魔执事中的大师级魔法师不超过十位。
他们都是护魔执事，身居要职，只有霍森是个例外，明明贵为大师级魔法师和四翼恶魔的他，却只是一位统帅执事，而且还被安排到这样的小城市上当执查所所长。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恶魔的世界也是同理，曾经他也是护魔执事，还差点成为十殿御魔卫，可到了如今，他也不得不忍受来自那些只会特级魔法的护魔执事们的压力。
他愤恨着，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霍森撇了一眼，看到是威廉站在门口，他的手里拿着刚打印好一份资料。
“所长，我整理了些资料，应该对案子有帮助。”
霍森挥手示意他进来，同时问道：
“你昨天没来上班？”
威廉作为执查所内最有动力的恶魔执事，和霍森摆烂的态度完全相反，他几乎每天都会跟霍森报告案子的线索和疑点，虽然霍森大部分时间都没理他，但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
昨天周二一天霍森都在着处理三十二位食人魔被杀案，整个执查所都因此事忙得不可开交，唯独没见到威廉的影子。
“昨天生病了，请了天假。”
威廉眼神躲闪，心虚地回答，不过并没引起霍森的注意，他的目光都停留在威廉送来的资料上。
他全都扫视了一眼，淡淡道：
“这些是什么？”
“十三位食人魔凶手的前一周路线图，有八个交点，这些交点都是餐馆，它们其中之一就是前天的案发现场。”
“我之前猜测有谁用灰魔法或者是魔药控制了他们，现在看来，那位幕后黑手的做法其实没那么复杂，他用牛头马面的尸体当做食材，借此唤起食人魔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做的不错。”
霍森少见地称赞了一下威廉，随后，拿着他给的资料，正准备往外走，却被威廉叫住。
“等一下，所长。”
“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有一件事要去调查，如果八个餐馆的冷藏室内都放有牛头马面的尸体的话，那么魔王国一定存在一个团伙，他们专门猎杀生活在荒野外的牛头马面，否则这么久了也没有听到哪座城市消失了如此多的食人魔，我想我们应该和上级汇报，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
威廉的提议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夹带着一点他的私心，他的父母正是生活在荒野的牛头马面。
荒野其实是曾经的魔物大森林，算是魔王军和魔物开战后，攻打下来的土地，那些土地上还残留着不少的魔物，由留守的少部分魔王军负责清理。
魔王军没有保护恶魔的责任，它们只效忠于魔王，不会维护荒野的秩序，所以只要不发生太大的事情，他们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等到哪天荒野上建起了城镇，才会派恶魔执事前去管理，当然，派遣恶魔执事的数量也与当地的恶魔有关，如果当地的中高阶恶魔多的话，驻守的恶魔执事也就会相对多一点。
毕竟恶魔执事的数量有限，还是要优先保护中高阶恶魔，比如现在萨西姆斯城的恶魔执事们，都不管郊区的小偷小摸了。
威廉希望霍森能够接受他的提议，但另一方面，他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霍森直接开口回绝：
“那种事稍后再说，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找到杀害三十二位食人魔的罪魁祸首，你的整理的资料不错，相信你很快就能从巡查执事晋升为惩戒执事。”
“可所长，至少要对去过那八家餐馆的食人魔进行调查，这些食人魔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杀害牛头马面的凶手。”
“执查所现在没那么多恶魔执事，要查你只能自己去查。”
威廉没再多嘴，默默看着霍森离开了办公室，心中暗暗腹诽。
果然，高阶恶魔不会在意低阶恶魔的死活。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窗边，窗上的玻璃镜中的他，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像是平静湖面下隐藏着的暗流。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餐馆的景象。
整个餐馆的墙面都被鲜血所侵染，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食人魔就算手脚被斩断，也收不回他们贪婪的眼神。
他们的尸体被肆意蹂躏在一起，最后堆成了一座由血肉而成的小山。
这一切的主导者癫狂地站上面欣赏着他的杰作。
“你是在想我吗？”
镜中的威廉开始扭曲，一副崭新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做的太过火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食人魔不该死咯？”
“当然，有罪的是用牛头马面做食材的异形魔。”
“那如果他们嘴里吃的是你的父母呢？”
威廉沉默。
如果他们吃的是自己父母呢？
自己还能给出理性的答案吗？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换了种说法搪塞了过去。
“我们无权决定他们生死，恶魔法会给出公正的判断。”
“你在逃避，呵呵，迟早有一天你会面对现实的。”
威廉不再理会驱魔师，这个疯狂的家伙有时就是这样，总会说出一些疯癫的话语。
他带着自己桌前的另一份资料，离开了执查所。
这些便是可能去过那八家餐馆的食人魔，威廉现在要做的，就是挨个排查他们的精神状况，看看是否存在会对牛头马面下手的食人魔。
食人魔经历百万年的适应，大多都不会对牛头马面产生冲动的食欲，因此就算他们吃了牛头马面，也只会觉得是吃了一道鲜美的佳肴。
可这之中还是有不少例外，这些食人魔一旦尝过牛头马面的美味后，一定会对牛头马面下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威廉这才需要挨个排查。
奇怪的是，他接连走访了好几家食人魔的地址，他们好像都不在家里。
“这是第七家了。”
这家住的房子是座独栋的别墅，这在食人魔中已经算是有钱的存在了，不少食人魔都还住在郊区。
威廉敲了好半天门，都没有恶魔回应。
他失望地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屋内好像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威廉绕到别墅的右侧，张开他锋利的翅膀，用他们顺着墙面爬到了二楼。
镰翼魔的翅膀虽然不能飞，但用在攀爬上却格外的便利。
翅膀尖锐的部分能够在墙上凿开一小道缺口，之后牢牢上面顺势攀爬。
他溜到二楼的阳台进入别墅，又通过楼梯悄悄来到一楼。
宽阔的客厅中间多了一扇破碎的大门，不远处一家四口的食人魔正如提线木偶般一步步走向其中。
眼看他们的背影一个接一个消失在大门之中，威廉再三犹豫，还是决定跟着一起进去看看。
他的直觉告诉他，幕后黑手，那个神秘的异形魔，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大门后面的世界暗淡无光，空气中却飘散着一股焚烧过后的烟味。
威廉紧跟这一家四口，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一路上的寂静让威廉感到不安，直到远处出现一座古城后，这种不安的情绪才平淡了一些。
他们带着威廉走到古城的大门，威廉放眼望去，这才发现古城内到处都是食人魔，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木然地前行，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
威廉来到他们的身边，摇晃他们的身体，试图将他们唤醒。
但他的行为丝毫不起作用，食人魔们依旧呆滞地踱步，步伐机械。
他们仿佛没看到威廉般不断从他身边穿过，等威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迷失在食人魔的海洋里。
威廉环顾四周，在那一张张食人魔的面容中偶然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八个方位，有八只食人魔在盯着他。
他从腰间拿出魔导枪，拉开保险，做好了四面八方都会出现敌人的准备。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最开始的袭击，居然来自于天上。
一块砖头突然从数百米的高空落下，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
要不是因为他是镰翼魔，拥有物理抗性，否则他的脑袋大概率已经开花，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完全承受，当场昏迷了过去。
一位食人魔走到昏倒的威廉旁边，在阴险的笑容下显出了本来的样貌，是加德七号。
“嘿嘿，上次偷袭失败，这次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