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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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欣赏天边的一抹斜阳 人却坠下了悬崖

又是几天过去了,张念念依然是音讯全无,渺如黄鹤。

张德州心中好似滚油煎,没着没落的,茶不思、饭不想、坐不安、睡不着,惶惶不可终日。每时每刻,他都在心里呼喊着:“念念,念念!你快快回来吧!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焦急的看官,也许会问:张念念到底去了哪儿呢?

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告诉您吧!此时此刻,张念念呀,正在喜鹊岭乡十八盘村,正躺在村办小学校长田世昌的家里呢!

各位看官,可曾记得?本书开篇部分,校长田世昌和教师覃文锋,一起去乡里搬运教材回村,路过一处悬崖时,忽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发现是一位少女坠崖。两人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位姑娘,从崖底营救了上来,然后,又吃尽了千辛万苦,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姑娘,背回了十八盘村,临时安置到了田世昌的家里。

这位不幸却又万幸的姑娘,正是张德州的女儿张念念!

那天,张德州收到了一封从广州市红粉佳人夜总会,名叫于刚的人,寄出的信函。张德州一直为体检时,查出张念念怀孕而心生疑惑,怀疑女儿作风不检点,看到这封信函,更是加重了怀疑。他私自拆开了信函,不看则已,一看大怒!信中,寄信人于刚,竟然称呼他的女儿张念念为妻子!还说:“转眼间,我们夫妻俩,分别已有多时,你让我一直念念不忘。伯父的病好了没有?你找到新的工作没有?如果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还是回夜总会来打工吧!回想起我们俩同居一室,同在一个锅里吃饭,出双入对,如胶似漆的日子,多么快乐,多么值得留恋啊!虽然当个陪酒女郎,工作很累,有时还要受到客人的骚扰,可是我们俩互相安慰,互相照顾,苦日子也别有一番甜蜜。快回来吧!念念,我想你想你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爱你的夫于刚。”

张德州顿时大惊失色,惊呼:“爱你的夫?!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念念她瞒着我,已经在外面嫁了人?!……”联想到,张念念在县医院体检时,体检报告上,醒目而又刺目的“妊娠”两个字,张德州心中积累的疑虑和愤懑,顿时再次泛起。他心想,一定不会是医院误诊,而是,张念念自己碍于情面,才矢口否认。过了一些日子,她才到省级医院去复查,得到了完全相反的结论。可是,县医院给出的解释,也不是不可能:“她去别的医院,做了引产手术!”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未婚先孕,未婚先孕!我们老张家的脸,全都让这个小丫头片子,丢尽了!张德州这里,气冲牛斗,怒火中烧。恰在此时,张念念回了家。昨日去给女友当伴娘,为替女友代酒,反而自己被灌醉,晕晕乎乎回不了家,只好在新娘的婆家,歇息了一晚上。张德州本来就对一个女孩子酗酒,大为不满。第二天张念念酒醒后,回到家中,正赶上张德州看完信,正在气头上。父女俩一言不合,激烈争吵。暴怒的张德州,操起扫帚巴,劈头盖脑地将张念念暴打了一顿,还将张念念撵出门:“你滚!你滚!滚出门去了,就不要再回来!只当我没有生你……养你!”

一肚子委屈的张念念,正为基因检测得知,张德州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心生怨恨,此刻,又无端被骂、遭打,她哪里能忍?一怒之下,摔门而去,离家出走。

在街上游荡之时,偶遇父亲的老同事、十八盘村村办小学的校长田世昌。田世昌想要动员、游说张念念去他的学校,当一名代课老师。张念念想从田世昌的口中,了解自己的身世之谜。两人各怀目的,一起走进了一家小餐馆,边吃边聊。

张念念被撵出家门之后,打算回到广州,去找于刚,重操旧业,依旧回到红粉佳人夜总会,去当一名陪酒女郎。轻车熟路,食宿不愁。工作不累,收入不低。比起到一个山旮旯里,当一个“孩子王”,那可是要强得多。因此,她对田世昌的邀请不感兴趣。她之所以与田世昌一起,来到小餐馆,是为了从田世昌嘴里掏出话来:她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老练、狡猾的田世昌,坚不吐口,避而不谈。

两人不欢而散。原本说好,今天吃饭,应该由张念念买单。可是,结账时,田世昌讲客气,抢着买单。张念念暗暗捏了捏口袋里,瘪瘪的钱包,心想,这次被父亲撵出家门,身上现金不多,“出门在外,穷家富路”,还不知道,需要支撑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突发状况,需要额外开支?!想到这里,张念念犹豫、迟疑了,顺水推舟,就让田世昌破费了。

与田世昌分手之后,张念念去长途汽车站购买车票,打算去省城,转火车,去广州。忽然想到,应该先给闺蜜于刚,打个电话。一则,告诉于刚,自己被父亲殴打、驱赶,最重要的起因,就是于刚的那封信!借此,唤起于刚的内疚、同情,日后两人相处,于刚对自己,也会周到一些、迁就一些;二则,向于刚询问夜总会的近况。张念念已经从报纸上得知,广东有一些夜总会,因为涉黄、涉毒、涉赌,被警方查处,责令关闭。她担心,她曾经打工的那家夜总会被查处了,或者,于刚已经离开这家夜总会了,都会让她措手不及。出发之前,先问清情况,是十分必要的。

果然,她跟于刚通话之后,毅然决定,取消广州之行。于刚告诉张念念:夜总会还“健在”,正常开业。可是,于刚自己,已经辞工不干了,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出租屋,回到农村去。问到原因,于刚忍耐不住,哽哽咽咽地讲述了前不久的遭遇:那些泡夜总会的“臭男人”,寻欢作乐,总喜欢拼命地想出各种借口,想要将陪酒女郎灌醉,或者乘机看笑话,甚至乘机揩油,伸出咸猪手,在陪酒女郎的身上,摸几把。为了多多推销酒水,以便从中提成,陪酒女郎只能忍气吞声、强颜欢笑、逆来顺受。那一天,点名要于刚陪酒的那几个“臭男人”,玩得过了头:他们把于刚灌醉之后,竟然脱去了于刚的衣裤,偷窥、猥亵,甚至图谋不轨。幸亏有正直的男服务生,电话报警,警察及时赶到,制止了犯罪。这事,让于刚感到后怕,想一想,脊背发凉。于是,她决定,辞去夜总会陪酒女郎的工作,退掉出租屋,回到偏僻的粤北农村,侍弄那几亩薄田,虽然收入不多,仅够维持温饱,可是,至少能够保持清白之身啊!要不然,日后,如何嫁人?!

于刚的不幸遭遇,勾起了张念念不堪回首的记忆。张念念也曾遭遇过,来夜总会饮酒作乐的“臭男人们”的言语挑逗和动作调戏。现在,再叫她重回声名狼藉的是非之地,她担心、伤心、不甘心!闺蜜离开了,出租屋退掉了,更让她改变了主意。

有家不能回,广州不能去,还能去哪里呢?张念念犹豫了好几天,才下定了决心:先去十八盘村看看:一看十八盘村村办小学的情况如何?适不适合留下来任教?二看母亲万紫当年插队落户的地方,追寻母亲的足迹,了解她的故事;三看能不能找到知情人,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张德州和母亲万紫的真实关系,最大的愿望则是:了解到,谁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打定了主意,张念念购买了去喜鹊岭乡的汽车票。到了喜鹊岭乡,为了节省住宿费,她一刻也没有耽误,继续前行。“鼻子底下就是路”,她向路人问清楚了去十八盘村的方向,便踏上了曲曲弯弯的盘山道。

山道,越走越窄;地势,越来越高。翻了几道山梁,已是黄昏时分。第一次走进丛山峻岭的张念念,被壮丽的风景、宏伟的气势,所震撼。暂时抛却了心中的不快,欣赏天边的那一抹斜阳。边走边看,边走边看,一脚踏空,张念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啊……”人,已经坠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