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投机者的蜕变（十）

书归正传，回到蔡京这边。

韩忠彦被挤走了，但在蔡京走向宰相的权力通道上还有最后一个对手—曾布。

曾布能在《宋史》奸臣排行榜列第5名，当然有非凡的政治手腕和权谋之术。

曾布擅长政治陷媚，章惇当宰相时，拍马溜须吹捧章惇“绍述”功绩，出主意让梳理元祐期间大臣关于批评更役法的言论，然后进行打击。引得章惇大兴刑狱，曾布则趁机排除异己安排自己人上位（《宋史》：“布赞惇‘绍述’甚力，请甄赏元祐臣庶论更役法不便者，以劝敢言。惇遂兴大狱，陷正人，流贬镌废，略无虚日，布多阴挤之”）。

曾布擅长拉帮结派打击异己，比如赵挺之是自己人，曾布利用圈子消息得知皇帝绍述意图时，就私下将信息告知赵挺之（李清照公公），于是赵挺之开始不遗余力的打击元祐诸人，得到皇帝的信任，捞取提拔的政治资本（《宋史》：“曾布以使事联职，知禁中密指，谕使建议绍述，于是挺之排击元祐诸人不遗力。由吏部尚书拜右丞，进左丞、中书门下侍郎”）。

常安民不依附曾布，曾布就排挤打压（《宋史》：“曾布始以安民数憾章惇，意其附已，屡称之于朝。其后并论，曾布亦恨，于是与惇比而排之”）。

同文馆狱案，曾布看到了蔡京的恐怖能力，也对蔡京的心狠手辣十分忌惮，所以在论功行赏时曾布阻止了对蔡京的重用提拔。蔡京怀恨在心，一直想着要报复。

1102年，崇宁元年，蔡京55岁，在童贯、邓洵武等人的大力举荐和左相韩忠彦的认可，蔡京很快升任尚书左丞（正二品），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常务副总理，跻身执政行列，开始有机会和曾布扳手腕了。

表面上看现在曾布是蔡京的领导，赢面要大。

但今时不同往日，蔡京的羽翼已经丰满。

如果说曾布之前是拉帮结派搞小圈子，那么现在蔡京搞的就是集团化系统化。

内，有内侍、嫔妃的大力支持；外，有邓洵武、余深、温益、郑居中、张康国等相互勾连，甚至曾布圈子的赵挺之也和蔡京关系密切。

业余和专业怎么搞？曾布败局已定。

曾布此时66岁了，还有4年就要致仕（北宋规定文官70岁退休）。

人入暮年，争斗之心已经远不如前。

曾布在为自己退休作准备，他开始在一些重要岗位安排自己人。

他推荐陈佑甫做户部侍郎。

这被蔡京抓住了把柄，指责曾布“以爵禄私其所亲”。

因为陈佑甫的儿子是曾布的女婿，陈佑甫与曾布是儿女亲家。

曾布急了，知道蔡京是挟私报复，愤然在朝廷上争辩，慢慢地声色俱厉，开始失态。

蔡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党羽温益马上站出来训斥曾布，你一个堂堂宰相怎么可以在皇帝面前如此失礼？

赵佶一想，对呀，很不高兴，罢免了曾布（《宋史》：“会布拟陈佑甫为户部侍郎，京奏曰：‘爵禄者，陛下之爵禄，奈何使宰相私其亲？’布婿陈迪，佑甫子也。布忿然争辨，久之，声色稍厉。温益叱布曰：‘曾布，上前安得失礼？’徽宗不悦而罢”）。

蔡京是睚眦必报的人。

单单免了宰相之职岂不是太便宜了曾布？说不定还会找机会东山再起？

要痛打落水狗。

于是御史纷纷弹劾曾布（《宋史》：“御史遂攻之，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润州”）。

曾布贬去润州，蔡京还不解恨，他要将曾布彻底搞臭。

蔡京暗中指使开封府知州吕嘉问逮捕曾布儿子们，加以刑讯逼供，诱导他们指认曾布贪污受贿。曾布又被罢免公职，成为没牙的老虎（《宋史》：“京积憾未已，加布以赃贿，令开封吕嘉问逮捕其诸子，锻炼讯鞫，诱左证使自诬而贷其罪。布落职，提举太清宫、太平州居住。又降司农卿、分司南京”）。

政敌都去除了，蔡京正式出任宰相《宋史》：“戊子，以蔡京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他将开始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