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咱们也是北漂了
首都顺天欢迎您,这句宣传语,经常在各大媒体平台出现。
最开始,08年举办奥运,顺天一跃成为国际大城。“顺天欢迎您”的话,伴随群星合唱的同名歌,深入人心。
如今是2011年。
奥运会带来的余热,仍萦绕着整个首都。
对于陆见川而言,重生前的自己,当初也是在下了火车后,目视横幅冥想许久。
此刻也一样。
注视着横幅上的大字,陆见川莞尔、浅笑,回忆起曾在首都打拼的经历。
上一世,面对这道横幅,彼时是梦开始的地方。
这一世,再次面对横幅,陆见川有了更多感触。
此刻的陆见川,不像前世那般满腔热血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无比详细的发展规划。
“顺天,就好像人间熔炉,是个既熬人又充满机遇的城市。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还真不太想重新体验一次拼搏啊。”陆见川小声嘟囔。
轻声嘀咕被安东听到了。
好在声音小,安东没听清也没好奇,下意识以为陆见川在想的事情跟自己一样。
于是,安东顿了顿嗓子,说道:“你也觉得很震惊吧?想不到啊,首都顺天连火车站都建造的这么大。这面积,怕是顶得上咱们学校面积的五倍。”
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安东拉着陆见川的胳膊,指向远处人流汇集的地方。
那边是出站步梯。
瞧得出来,安东已经迫不及待了,期望尽快出站见识首都风貌。
陆见川见状,也不再流连回忆,熟练地伸手摸进安东的背包,拿出一盒未开封的芙蓉王。
“毕竟是首都。”
“在南站的高铁搞起来前,宣武区的东站,是整个顺天的门面。”
“下车的人太多,咱俩先嘬根烟,待会去办公交卡。”
一边说着,陆见川叼起一根烟,找旁边的烟瘾大叔借火。
安东吓得一机灵,赶忙拿回烟盒,“你是啥时候学会抽烟的,我咋不知道?而且,我包里的几盒烟,是我爸预备给我用来孝敬军训教官和导员的,你给抽了算啥事。”
见陆见川吞云吐雾,安东有些无语,着实拿他没办法。
“兄弟,都什么年代了,安叔那一套人情世故过时了。你要知道,这里是首都顺天,你是被首都医科大学的法医系录取。以首都的教育监管,谁敢抽学生给递的烟,还不如我帮你解决掉。”陆见川解释着,又猛嘬一口烟嘴,将剩半截的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
其实安东也明白,自己父亲的指教,在首都行不通的。
首都的教育,跟外省大不相同,搞好人情世故没那么简单。以为只是散烟,便能将关系搭好,那可就太天真了。
所以,相较于没有烟给导员、教官,安东更在意的,其实是吸烟有害健康。
作为陆见川的朋友,安东还是期望,他能别太早染上烟瘾。
奈何自知嘴笨,安东摇摇头,道:“就这一盒,这盒芙蓉王也挺贵的,送你了。你别直接抽空哈,总会遇到要散烟的场合,有备无患。”
安东将刚抢回来的芙蓉王又塞还陆见川。
陆见川默然。
有一说一,重生前的陆见川,的确有点烟瘾,但也没到一天不抽就难受的程度。况且以重生前的身价,他日常抽的烟,最次都是和天下。
比较之下的芙蓉王,的确难入陆见川的眼。
至于突然想来一根烟,纯是因为陆见川感觉身上的衣服沾染火车卧铺的臭味,打算用烟味来盖一盖。
不过,尽管如此,陆见川也不想白占好兄弟的便宜。
“那我就却之不恭,收下了。待会带你去办公交卡,押金二十块,最低充值十块,这笔钱我来掏。”陆见川又一次提及公交卡。
公交卡是什么,安东没听说过,难不成在首都坐公交车需要办卡?
没等安东追问下去,陆见川摆了摆手,带着他直奔出站步梯。
没过多久,顺天火车站外的地铁口,安东伫立阳光下高高举起形如身份证的蓝色卡片。
这就是公交卡了。
办卡的过程里,安东事无巨细地资讯工作人员,将新版公交卡的用法了解得七七八八。
除了能坐公交车外,新版公交卡,还能在顺天城里乘地铁。
甚至,由公交卡乘车,花销只需投币买票的八成。
此刻的安东,提前为节省一笔支出而庆幸。
“川,这张卡是二十块押金,你又给我充了十块钱。一盒芙蓉王是二十二元,我还欠你八块,你等我找给你。”收好公交卡的安东,算明白账目,立刻取出三枚一元硬币和一张五块纸币。
安东历来重视亲哥们更要明算账的。
陆见川反而没那么在意。
拒绝了八块找零,陆见川明示道:“咱俩的关系,这点钱就算了吧。等会见到苏清瑶,只要你配合我说话,八块钱权当是犒劳你。”
听见苏清瑶的名字,安东心领神会,甚至有些会错了意。
“我懂,其实我早就希望你能尽快追求苏清瑶。她长得那么漂亮,你长得也很帅,真心般配。”安东拍拍胸脯,像是在表示待会的一切都包在自己身上。
陆见川顿时有些无语了。
自己的确喜欢苏清瑶,重生一世,追求白月光的想法也很强烈。
但话又说回来了,陆见川自问不是精虫上脑的人,不至于一提到苏清瑶就是在想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呀。
他的意思,实际是让安东配合,组团去找苏清瑶蹭饭。
显然安东理解偏差。
而且,陆见川不吹不擂,即便自己长得挺帅,182cm的个头不矮,但也没到跟苏清瑶般配的级别。
所谓门当户对,苏清瑶除了相貌出众、成绩优异,她的家境更是绝非寻常人能企及的。
陆见川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经济条件,追到苏清瑶的难度很大。
因此还是得尽快赚钱才行!
正值陆见川想到赚钱,收好公交卡的安东,注意力又投放到顺天车站广场角落的人群。
只见目之所及的阴凉处,几名二十大几岁的青年,铺开被褥、席地卧睡、犹如乞丐。
随着这些人躺下,先后又有不少中年人凑过去,将那边的空地变成集中地铺休息区。
安东露出疑惑表情,忍不住拍拍陆见川的肩,说道:“我还以为顺天是首都,哪里都好,想不到首都也会有叫花子啊!怎么就没市政管一管,这里毕竟是顺天火车站。”
顺着安东的目光看去,陆见川发现了那群地铺团体,于是感慨良多地摇头。
“他们不是乞丐。”
“用更准确的词汇形容,他们是‘北漂’,是来首都打工的外地人。首都物价高,他们租不起房子更住不起宾馆,只能找地方打地铺。”
“现在刚天亮,我想他们是专门干夜班的日结工,现在来火车站睡觉。你也知道,有些火车班次在凌晨,火车站本就有不少打地铺等车的人。”
“这种事,城管部门一般不会多管的。”
陆见川慨然叹息着。
因为早在上一世,大学刚毕业的陆见川,也曾是北漂成员。
像这种露天打地铺的生活,陆见川体验过数月,那时候可真是最难熬的艰辛经历。
此刻,再次见到北漂地铺团,陆见川自然感慨良多。
安东理解了这些为生活而拼搏的人。
依稀琢磨什么,安东凝眉沉头,又道:“话说回来,咱们也是北漂了。高考和大学给咱们来到首都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咱们往后就是顺天人。突然亚历山大啊……”
正如此言!
高考只是弱化人与人之间的家境区分,大学只是让不同阶层的年轻人能相遇。有人出生在起跑线,有人出生在领奖台。
陆见川要比安东更清楚这些道理。
只是不想对此多聊,陆见川没给安东继续感慨的机会,扭头直奔火车站附近的公交站牌,查询有没有哪趟车直达南锣鼓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