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

从吃虎岩出发，沿着官路向西直走，以云逸和申鹤的脚力，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天衡山。

自山脚下再向南前行约半个时辰，就到了申鹤的故乡，一个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小山村。

“......”

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申鹤神色复杂。

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旧名就做望山村。

申鹤的母亲是一个驱邪世家重家的旁系，早年嫁与了同为方士的申辙，也就是申鹤的父亲。

他们夫妻二人一向素喜清净，婚后两月便搬离了璃月港，来到这处景色优美的僻静村庄定居。

靠着一手精湛的方术。

两人很快就在望山村博得了极佳的名声，日子也过得有滋有润，有了申鹤之后，更是每天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一切都在申鹤五岁那年改变了。

申鹤的母亲病倒了，申辙散尽家财，寻遍了璃月的名医大家，却还是没能救回她的性命。

经受到如此打击。

申辙从此一蹶不振，连吃饭喝水都得刚蒙丧母之痛、年仅五岁的申鹤来照顾他。

可如此懂事的女儿却并没有让申辙有所转变，甚至在不久后便发了疯一样地离家出走，将年幼的申鹤独自丢在家中。

“当年若非是明俊伯伯与诸多乡邻接济，只怕是我早就饿死在家中了。”

触景生情的申鹤没有了往日的淡漠，看着眼前破败的村子，眼中闪烁着悲伤之色。

“巧了不是，这次的报案人就是你的这位明俊伯伯。”

云逸叹了口气。

根据总务司给出的信息。

明俊是在望山村拜祭申辙父母时撞见妖邪的，一番打斗之后不敌遁逃，于是便将这事上报给了自己本家。

【其形为巨人，其貌状若厉鬼，其身黑雾缭绕、钢筋铁骨，以我之方术修为不可伤其分毫，且黑雾触之即精神涣散，若无元素力护身，不可力敌。】

这是明俊的原话。

毫无疑问，他遇到的是一只邪祟，还是一只非常难缠的人形邪祟。

收到明俊的传话后。

他的本家驱邪世家明家立马就派出了持有神之眼的资深方士前来。

结果却是那两位方士被邪祟活吃了。

于是明家当机立断的自称无力解决此事，然后把这件事转交给了总务司，而总务司在同样折损人手后，便又将这事发布到了冒险家协会。

“一个一个的都是这样，只要没有油水可捞，就像踢皮球一样的到处推来推去。”

云逸吐槽了一句。

这其实也是驱邪世家的现状了。

就好比之前被云逸和申鹤在无妄坡杀死的那只邪祟。

那只邪祟刚开始作乱的时候，就是驱邪世家的人先接的活，同样也是折损人手后立马就转交给了总务司。

和望山村的这只邪祟操作是一模一样的流程。

而且不只这两只邪祟是这样，云逸看完了所有的悬赏单。

全部都是如此。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因就在于这八只邪祟全部都是出现在荒郊野岭，对周围有一定的影响，但不大，加上拥有神之眼的方士都不是对手，想要斩杀的话就会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和精力。

换句话说。

斩杀这些邪祟，是一件耗时耗力又没有报酬的活。

所以他们就将这些事情都踹给了总务司。

相比之下，总务司倒是个愿意负责的部门。

但问题在于他们日理万机的，很难抽得出有能力解决这事的人手，而且还是那个问题，这些邪祟都是出现在荒郊野外，并没有波及到人口密集区，对璃月的民生并没有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因此在总务司那里实际上也不算很重视这件事，干脆就利用赏金交给那些缺钱的冒险家们来解决了。

“先进村吧，明俊说那只邪祟只会在夜晚出现，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吐槽一番后，云逸就带着申鹤进了望山村。

他们俩选择的落脚地，是申鹤家的老宅。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申鹤怀念自己家的故居，单纯是因为望山村被废弃以后，这座破败的老宅已经是村子里保存最完整的房子了。

两人的晚饭也很简单。

云逸在周围的山上猎了一只兔子，剥皮处理后架在火上烤了。

在山上多年，云逸的厨艺也算是磨炼的很不错，尤其是在烤肉上，几乎能和璃月港的大厨相媲美。

只是就算有如此的美味在面前，申鹤也没有什么胃口，手里拿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烤兔腿，却坐在篝火旁一直一言不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上次回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嘛？别想那么多了。”

见申鹤情绪不佳，云逸出言宽慰着她。

在两年前。

兴许是出于对亲缘的眷念，又或者是对童年回忆的情思。

申鹤曾瞒着留云借风真君主动下山，回到过望山村一次。

云逸和她一起来的。

然而重回故地后，映入眼帘的却只有被废弃的旧屋，听入耳中的只有父亲自缢而亡的死讯。

云逸还记得申鹤那时的表情，迷茫，怨恨，挣扎，最后又统统归于平静。

自那次之后。

申鹤的修为一日千里，性格也愈发的淡漠疏远，唯有在云逸身边才会偶而露出一些笑脸。

“只是想到了一些旧事。”

申鹤平静地说道，手上也动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那条兔腿。

“终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早些忘却了才是好事。”

云逸又说了一句。

他口中的那个‘不是美好的回忆’。

说的是申辙当年归家后，将年幼的申鹤拿去献祭，只为了换自己的妻子回来。

彼时的申鹤还不到七岁，没有学过任何有关方术的技巧，却要面对一只想要将她吞下的庞大魔神怨念化身。

对于申鹤来说，这是何等绝望的境地。

要知道云逸穿越过来时，仅仅只是面对申鹤与魔神怨念化身战斗的余波，就已经吓得手脚酸软，险些当场尿了裤子。

而申鹤可是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下，水米未进的足足与那只魔神怨念化身搏斗了数日之久。

这样的回忆。

别说是申鹤了。

云逸只是经历了一个结尾过程，现在想一想都还会忍不住阵阵脊背发凉。

申鹤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师兄。”

就再次恢复到了之前那副沉默寡言样子。

这种情况云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微微摇头，继续吃着烤肉等待那只邪祟的出现。

就这样。

一直等到午夜。

一抹不寻常的气息终于是出现了。

并且这气息刚一出现，就狂躁地直奔云逸和申鹤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