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起回家
她轻咳一声打破沉默,“白医生,有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把刀放下。”
她试图开导他别做傻事,当代社会人的压力多大她很清楚,又道:“是因为刚换了新环境不适应吗?医务室的活其实不多,工资上面可能低了点,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我们任课老师还比你要忙碌的多...”
白霁静静听她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直到她有些累的喘了口气,才淡淡开口解释:“我没有要自杀的意思。”
他割开手腕的下一秒就会愈合,他只是享受肉体折磨带来的痛苦罢了。
“哎?是这样么。”陆知知咬了唇。
他放下了小刀,视线落在她微红的眼睛上,“可以松开我了吗?我帮你看看伤口。”
“哦,对,好的。”
反映过来的陆知知连忙松开了手,垂眸又不受控制的往他手上偷瞄,她坐下来正要开口说明,白霁便推动椅子后坐了点,弯腰握住了她的小腿。
“怎么受伤的?”她发现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柔软软的。
陆知知脚上的痛感也随之来了,语气变得无奈,“是不良少年的恶作剧,将生锈的刀片丢在了我的鞋子里,我踩下去的时候被划伤了。”
白霁站起身,去拿身后玻璃柜里器具。
这时候,坐在那只知道盯着人家手指看的陆知知,还没意识到白医生简直高的吓人,都比那玻璃柜高了。
而在白霁的视线下,女孩实在娇小的可怜,那只踩进掌心里的脚掌也不过只有一点大。
他没有太过别样的心思,低头认真帮她消了毒,碘伏涂抹在创口上,痛的陆知知在他冰凉的掌心里蜷缩起了脚趾,眼里氤氲起水汽。
白霁顿了顿,指腹无意摩挲过她的脚踝,帮她包扎好后去洗了手,回来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谢谢啊,白医生。”陆知知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视线又从他白如玉的手指上划过,忍不住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帮忙。”
她还是担心他要割手腕。
而白医生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桌角阴暗处,一缕碎发从额前落下,那双看起来漂亮但死气沉沉的眼睛并不投给她一个视线。
是个非常冷漠的医生啊。
陆知知欲言又止,站起身再次道谢后,转过身拉开了门离开。
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了些,背后的白霁才抬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用着畸形又扭曲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背影,口罩下的面皮发出清脆开裂的声响,狐狸一般细长的怪叫声直接从裂缝中漏了出来。
“知....知。”
“是陆知知啊....”
白霁陡然出手按住胸口,过于挺拔高挑的身躯忽而弯腰佝偻,短黑的碎发不断伸长,跌跌撞撞跑去把保健室的门关死,咬牙切齿的发出低吼,“不要出来!”
陆知知回头看了一眼被甩上的门,想着是风,踉跄的脚步也没做停留。
那几个恶作剧的男生后来也被伊老师抓到了,据交代就是因为上陆知知的课滑手机,被她做主没收了,前前后后都收了两回,才起的报复心思。
最后的结果也是学校给了点记过处分,因为带头欺负陆知知的学生魏阳,母亲是这所私立贵族学校的最大的投资人,顶头上司,伊老师也没办法做出公正决定,于是只能安慰她:“再这么下去,以后社会上有他们哭的时候,你的脚还好吧?”
“伤口不大,可以走路。”陆知知叹息,“不过这帮人,迟早惹出大事。”
伊老师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可不是,天天放学就在外面游荡还打劫无辜学生,指不定就被同样游荡的口罩女抓去割开嘴巴,多解气。”
陆知知抿了下唇,声音微抖:“别这样说啊,伊老师。”
见她神色难看的模样,伊老师多想了两秒就反应过来,陡然瞪大眼睛,“我记得上午你缺课没来,还听苏老师说你去警局了,不会吧?你碰见了口罩杀人犯?”
陆知知欲哭无泪的点点头,“碰见了,就在我家门口出的事,我是第一目击者,所以你别吓唬我啊,我有时也加班的。”
她这胆子小的毛病都可以追溯到之前他们一起去电影院看恐怖片,她都能在人堆里被吓哭,这回家门口出现了口罩女杀人事件,可想而知她多害怕。
伊老师一边跟她道歉,眼角余光瞥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高大男人,声音停顿,“不过陆老师,白医生入职的时候我接手过他的申请表,住址在山里公园附近,对吧?你们住的很近嘛,你可以和他一起回家呀。”
“这么巧合吗?”
陆知知转过身,看着那抹格外高挑的身影印着夕阳余晖走来,又惊讶住了,“他原来有这么高吗?”
伊老师:“你在医务室处理伤口的时候没发现?他早上来入职的时候,我们都感叹他像个巨人,但身材真的好对吧?肩宽腿长腰还细,我想他长得也很好看,不过听说他最近感冒了,一直戴着口罩。”
陆知知那时候几乎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白霁的手上,还真不知道他这么高呢,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不过下午我去找白医生处理伤口,他看起来人很冷淡。”她有点犹豫。
伊老师倒是不以为然,“在学校任职的男人大多都有绅士风度,况且只是麻烦一起回家这种事,努力一下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说的好有道理,陆知知没发反驳。
没太多思考后的她就鼓起勇气,在男人背着简约的黑包路过时喊了一声,“白医生。”
早就注意到陆知知的白霁已经控制住了视线不朝她看,还是被这一声叫唤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靠近。
身高差距让陆知知感觉到不小的压力,她必须得努力抬头才能行,“白医生,我们一起回家吗?”
白插在衣兜里的手微微收紧,绷住的嗓音透露不出多少紧张,他不自然的别开脸,“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