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自私才是人的本性
今天是大年三十，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年夜饭。
村子里到处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同时也伴随着稀稀朗朗的鞭炮声。
大家辛辛苦苦的忙活一年，终于能在这两天过个好日子。
当然，过年只是个名头，却没有过年的样子。
各家各户的餐桌上最多加一道荤菜就算过年了，甭想像后世一样整的满桌都是餐。
今年，陆家湾这个年过得还不错，前几天陆文生每家每户分了几斤鱼，全都留在今天呢。
当然，鱼并不可能一顿就吃完，炖上一斤鱼解解馋就得了，剩下的鱼用粗盐腌上，挂在房梁上阴干，留着开春吃。
知青宿舍这边也热火朝天的忙着年夜饭，陆文生前几天在公社采购的物资全都拿出来，男人们杀鸡宰鱼，干着粗活，女人们切菜烹饪，铁蛋光着脚丫子在炕上跑来跑去，逗的两个小丫头玩。
陆文生正在知青宿舍门口杀鱼。
鱼的腥味很重，只能在外面处理。
正当他处理鱼的时候，隐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他没有回头，继续处理手中的活儿。
他知道来人肯定是迟佩云。
“给你加点热水。”
迟佩云手里拎着个水壶。
“好啊，手都冻掉了。”
陆文生见状，立马笑道。
“你呀活该，大冷天的怎么用冷水呢？”迟佩云翻了翻白眼。
迟佩云一边往鱼盆里加热水，一边装作不经意道。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陆文生闻言，一脸的苦笑。
他知道迟佩云说的是什么事，不就是陆文生卖了盘子，钱没给王大同的事吗。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陆文生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迟佩云闻言，苦笑道：“我爸爸没恢复工作之前，我早已看透了那些人的丑恶嘴脸。”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是自私的，这是天性，改变不了。”
“你是这样的人，而我也亦然，大家都为自己活着，谁也不敢说自己多清高，更没有任何资格指责别人。”
“哪怕卖盘子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恐怕……我也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说到这儿，迟佩云尾指轻拢鬓间的乱发，笑道：“人都是这样的自私，无利可图时，各种道德绑架指责，有利可图时，就学会了装聋作哑。”
“这是人的天性，你不必自责，如果你选择把卖盘子的钱还给王大同，我反而会觉得你这人很虚伪。”
说到这儿，迟佩云不好意思的笑了。
“请原谅我这人庸俗，让你失望了。”
陆文生闻言，笑道：“有什么失望的，你只是说出了人的本性，更何况，我不也是这种人吗？”
“佩云，人家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说咱俩是不是同一种人？”
迟佩云闻言，白了他一眼。
“呸，谁和你是同一种人，你卖盘子的钱可没分我一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回头我就把钱全上交给你。”
“讨厌，我才不替你保管，我是你什么人啊。”
说完，迟佩云红着脸转身回屋了。
看着她狼狈的身影，陆文生有些怔松。
这一刻，他感觉迟佩云和他挺契合的。
两人三观差不多，又有共同的爱好，彼此相处没有一点违和，就像生活多年的小夫妻那般默契，那种感觉非常舒服。
“你早晚会替我保管家产的。”陆文生喃喃道。
年夜饭整整做了一上午才做好。
王兰香厨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却是他们这帮人中最好的，就连嫂子周凤霞都比不上。
王兰香掌勺，其他人打下手，陆文生则脱掉鞋，双腿盘在炕上，逗着闺女玩。
“芃芃，你可是爸爸的小棉袄，长大后一定要孝顺爸爸哦。”
“爸爸以后的烟酒全指着你呢。”
“以后我躺病床上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拔管子哦。”
陆芃芃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四肢一蹬一蹬的，脸上时而惊愕，时而欢喜，嘴里发出额额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反正挺高兴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额额……”
父女俩人一个说一个应，那画面非常的温馨。
迟佩云她们几个听了，咯咯笑个不停。
“我说文生，你给闺女起的什么名字，我看还不如叫凡凡呢。”王兰香一边炒菜，一边笑道。
“就是，还不如凡凡叫的顺耳呢。”嫂子周凤霞附和道。
迟佩云闻言，只是抿嘴发笑。
名字是她和陆文生起的，王兰香说陆文生，其实也是在说她。
当初只觉得芃芃寓意挺好的，所以就没有考虑叫的顺不顺口的问题。
现在，大家都提出来了，她倒觉得当初起名字的时候有些莽撞了。
“叫凡凡也行啊。”
迟佩云道：“芃芃是大名，凡凡是小名，怎么叫都行。”
“嗯，还别说，这个主意挺好的，那以后咱们就叫凡凡吧。”王兰香道。
“对，小名挺顺口的，别人不都两个名字吗，还有的人给自己起外号呢。”周凤霞附和道。
“凡凡这个小名挺好的，比咱们家铁蛋好听多了。”陆开明道。
见众人都一致建议闺女小名叫凡凡，陆文生索性顺水推舟。
“成，就听你们的，孩子以后小名就叫凡凡。”
“这才对嘛。”众人笑道。
随后，饭菜做好。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吃年夜饭。
吃饭之前，侄子铁蛋还专门去外面放了一挂小鞭炮。
饭菜很丰盛，整整八个碟。
四热二冷二炖，有荤有素，摆满了整个桌子。
哪怕后世来的陆文生见了，也觉得很丰盛了，更不要说是迟佩云他们了。
“这才叫过年嘛，以前……哎，不提了。”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陆开明双眸通红，然后举杯哽咽道：“来，大家共同举杯，希望以后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
“一年比一年好。”
“对，日子越来越好。”
众人纷纷举杯道。
一杯酒下肚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
“文生，过了年，咱们兄弟俩好好干，争取早点盖上三间大瓦房。”陆开明道。
自从捕鱼赚钱后，陆开明的志向已经不再满足于土坯草房了，他决定好好干一段时间，争取一次性把大瓦房盖起来。
陆文生笑道：“哥，大瓦房的事先别想了，咱们还是抓紧盖草棚子吧，过完年，知青们该回来了。”
“对对对，咱们还是先盖草棚子，赶紧给人家知青腾地方。”
陆开明沉吟了一下道：“老房子先不拉土方了，明天我让你嫂子一块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