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人六术
坦白的说这一切真的巧合，巧合到裴文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是在以自己的视角，俯瞰整个事件。
现在他和门前站着的那个中年秃头差不多懵——甚至还不如对方，起码对方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在迷茫怎么一推门就看见劲爆一幕，而裴文则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的后悔。
他试图代入郑彤：一个人绑架了自己，然后态度突然大转变要放了她，并且表演了一段英雄救美。要么这个人有所图谋想获取信任，要么就是他被穿越者附身了。
于是裴文干脆的举起双手，毕竟他不可能说自己真是穿越者。
“冷静，冷静点......”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然后看向门口傻站着的男人——对方迷迷糊糊的跟着举起手。见鬼，异人团就不能有个正常人吗？
“异人团卧底，裴文。”郑彤认真的思考着，手甚至已经扣住了扳机：“我想想......绑架罪、叛徒罪、反人类罪......嘶，有没有装成天才罪这种东西啊？”
她快速的低声自言自语，而门口的男人也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叫嚷着什么。两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蜜蜂和老虎在唱歌，难听无比。
而显然郑彤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两种频率和音量都截然不同的噪声达到顶峰时，她终于闭上了嘴，裴文听见她最后嘟囔的是：
“疯子才自言自语，这毛病得改。”
下一秒，后腰一松，快到不可思议的瞄准，砰！
猩红的血色在墙上炸开，裴文第一次见到人的脑袋生生被打炸。他本能的有些恶心，紧接着看见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自己。
郑彤自上而下的睥睨着他，好看的脸上有股少女特有的呆滞感，令她看着像只刚刚行凶的白天鹅。
“怎么处决你呢？”
她像是在问裴文，但更像是在继续自言自语。
“等等......”裴文慢慢抬起了头，“我不是异人团的人。”
“我知道。”
郑彤压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歪了歪头，枪管几乎塞进裴文嘴里：“我连你喜欢吃单面焦的煎蛋都调查清楚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知道这个？”
“你最好庆幸你还没加入异人团，我还能给你一个机会。”
枪被收下，裴文松松肩膀，下意识的就要出手——然后克制住了。
对方可是A级职业者的孙女，还比自己大一岁。
他可没自信到能拿下对方。
门外陆续有沉默的人涌进，然后开始打扫现场。一如既往的高效率，不到十分钟就恢复了原样，如果不念经文超度亡魂估计还能更快。
裴文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他看向托着下巴欣赏打扫过程的郑彤，张了张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郑彤微笑着递来一张卡片，“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两个小时后的表现了。”
裴文接过，翻了个面，上面的内容让他瞳孔一缩。
......
黄昏，火烧云红的像血。
裴文驻足凝视着出租车走远，这才摸了摸戴着的隐形耳机：“喂？”
“听的到。”另一头的女声让裴文挑了挑眉，然后继续听郑彤说着：“把卡片放在上衣口袋里，前方直走，在第二个公用电话亭等着。”
裴文照做，推门，打开电话亭的门，逼仄的狭小空间，他转过身对着监控摄像头，上衣口袋中像是广告的小卡片漏出半截。
“现在开始，只听我说，不要暴露，搞到他们的接头方式可不容易。”
耳机中的声音显得从容不迫：“拿起卡片，对准摄像头。如果不能成功加入异人团，那你就没用了。”
裴文照做。举起时快速的扫了一眼，确定了自己没看错。
那是家修行辅导中心的广告，只不过老板的照片是已经死去的疤脸。
沉默。和摄像头的对峙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手边的电话突兀响起。
“喂？”裴文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你是疤脸的人？他在哪？”
“已经死了。”裴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普通，几乎没什么辨识度，但就是很让他难受，有种看见熟悉的邻居在抛尸的怪异感。
“回头。”
突然的一声命令让裴文僵在了原地。他慢慢转身，一个戴着帽子，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还举着手机。
“姓名。原因。”他板着脸开口，话筒中的声音和现实混合在了一起。
“裴文。”裴文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话筒，撩开先前受伤的隔壁：“我是通过考验的新人，任务是绑架一个叫郑彤的女孩，这些应该都可以查到。”
“继续。”
“绑架成功了。”裴文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疤脸告诉我计划有变，自己前来灭口，我看着官方的人狙杀了他，血溅了一地。”
“一致。”对方没有计较为何裴文会活——事实上答案显而易见，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存在有人绑架了高级职业者的亲属后还能活的情况，除非那个亲属是神经病，并且没有告诉家人。
也不存在想进入异人团却半路反悔的情况，连尝试卧底的人都不会这样干，除非他被鬼上身性情大变。
对方摘下了帽子，裴文匆匆扫了一眼他干练的平头短发，然后就低下了头，听着他开口：“跟上。”
“搞定了？”路线左拐右拐，在某个岔路口，裴文听见耳机传来声音，“哦对我不让你开口来着......行吧，混进去就算你过关。”
与此同时，那个平头男终于停在了一间废弃的工厂前，淡淡开口：
“到了。”
紧接着推开了门。尘气扑鼻，伴随着某种恶臭。工厂似乎荒废了很久，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机器锈的不成样子，墙上大片大片的涂鸦，角落里还堆着些外卖盒。
“临时据点。”那位平头男走近机器，弯腰在里面掏着什么，“每次碰头都会换地方，只能我联系你......找到了。”
他从中取出一物，然后随意扔给裴文，“背下来，然后烧掉。”
那是一个薄薄的笔记本，甚至封面还是HelloKitty。裴文翻开扫了一眼，然后大吃一惊。
【异人六术（珍）：未入门】
能让系统认为是珍品，这本功法应该不是什么大路货。
“别那么吃惊，我们不像联邦，对自己人还抠抠索索的。”
平头男随口说了句，然后看着裴文点燃了笔记本，明显愣了一下：“记下来了？那么快？”
“我记忆力还蛮好的。”裴文随口说着，“还有别的吗？”
“没了。我运气不错的，收了个有天赋的。”
平头男笑笑，然后伸出了手：“欢迎加入，新人。曾经联邦派出很多人进行卧底，无一例外的，他们叛变了，所以我不担心你的忠诚。”
“以后叫我海哥就好。我喜欢简洁明了的交流，嗯，就这样，下次见。”
他重新戴上了帽子，伸脚踩灭了地上最后一点火苗，推开了门，背对着裴文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