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铁树开花
此话一出可是让一旁的老管家吓得不轻，赢氏一族中虽说是有不少参军的，但那大多都是世代参军，叔父爷孙往往都在一个军营之中。
可像是赢鲸这一脉世代都是文官出身，若是巡查参军还好说，毕竟是赢氏一族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人照顾着。
但现在可不同了，自从新法颁布，便是对这种叔父爷孙同在一个军营的行为做出了整改，都分散开在各个军营之中，他们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面上有了刺字的赢鲸？
老管家当即便是出声劝阻。
“小侯爷，不可啊！打仗可不是儿戏，那可是会死人的！”
说着更是怕赢鲸不相信，老管家褪下上身的衣衫，将满身的伤痕展露给他看。
只见前胸三处手指粗细的伤痕从肩膀处一直蔓延到腰上，胸口更是有着一个手腕大小的圆形疤痕，这是被长枪贯穿留下的，黄豆大小的箭伤更是不用说了。
“你看，我这都还是运气好的！更多是都是死在战场，尸体都寻不回来！”
说着老管家的眼眶湿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在战场上的时候，作为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人，他最是明白战场的恐怖。
它能够将一个正常的人变成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不然也无法在战场上活下来。
赢鲸细细看着老管家身上的伤痕，突然他抬头看向老管家。
“你说太祖也是如此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老管家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赢鲸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随后他便知道了答案。
在三川郡的大牢中，苏仁对赢鲸说过同样的话。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凡上过一次战场不死的兵卒，身上都会有这样的伤痕，这是不可避免的。
赢鲸没有等待老管家的回答，而是默默的为其整理好衣服后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将爷爷的封地拿回来！”
听到这话，老管家便是已经知晓自己是劝不动赢鲸了，他能做的也只有守好小侯爷的祖业，以后也能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
......
咸阳城
苏仁一个人坐在过道之上，看着院中的那朵梅花有些出神。
距离三川郡处死李公阖已经过去了三天，而苏仁的名字也是已经震惊了整个凉国，甚至说是整个天下。
一个左庶长竟然将一国贵族的脸上刺了字，仅隔一天更是将天水李氏的族长斩了首。
可以设想，对于凉国的世族来说，苏仁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了恐惧的代表，而苏仁的法令也是不容触犯的存在。
但同样也有人在幸灾乐祸，因为苏仁的举动无疑是越权了。
赢鲸还有李公阖，这两个朝野赫赫的重臣，虽说是触犯了法律，处置二人是一举稳定国中大局，更是消除了隐患，有利于向国人宣示无可阻挡的变法决心，而且必然换来一段长期的稳定安宁。
这对于凉人，甚至说是整个凉国来说都是好事。
可不论是处以赢鲸黥刑还是处斩李公阖，这些都是一国之君的权力。
苏仁作为左庶长虽说是握有实权但是竟然将关内侯，这位一位一等爵位的公族重臣处了黥刑，这在天下五国间是绝无仅有。
更别提李公阖这种祖上有着开国之功的。
他这样做，无疑是逾越了规矩，凉王当作何想？
所以不少人便是等着看苏仁的好戏，等着他被嬴穗以谋权处罚。
这三日作为凉王的嬴穗没有任何反应更是这种流言在凉国内疯狂传播，甚至就连宫中的宫婢也在谈论这些事情。
她们躲在远处看着一个人静坐在走廊上的苏仁。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真的像外面说的一样啊？”
“有可能欸，太阳底下无新事，话本上都是这么说的。”
“对对对！像是什么功高震主、封无可封、贪图权力、爬上龙床......”
“喂喂喂！最后一个明显不对吧！什么叫爬上龙床？”
就在宫婢们口中的话题越跑越偏时，苏仁却是站起身来，向着她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让这群宫婢纷纷提起裙子四散开逃，转瞬间竟然是没有一个人留下。
苏仁见此也是有些不解的用手摸了摸脸颊。
“我有这么凶么？”
肚子又是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苏仁摸了摸肚子摇了摇头。
“求人不如求自己。”
说着苏仁向着伙房走了过去，他本来就只是饿了，想找那些宫婢让她们拿些吃的过来，不成想还没等他靠近就全都跑了。
苏仁还未走到伙房，便是被一个人影拦了下来，准确的说是一个倒挂在走廊房梁上的人影。
“嘻嘻，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哩？”
只见一身翠绿色衣衫的巧儿弯着腿一晃一晃的倒挂在走廊，双手抱着后脑勺，长长的麻花辫也顺着她的动作前后晃动着。
对于巧儿的神出鬼没，苏仁也是习以为常。
只是不知是少女动作幅度太大，还是风儿喧嚣，腰间那片翠绿色的衣角下，少女白皙的肌肤也是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阳光下，白皙的肌肤好似羊脂白玉一般，让苏仁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见苏仁不说话，巧儿一个鹞子翻身，好似狸猫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随后踮起脚尖，伏在苏仁耳边故意拉长音调笑着说道。
“公~子~，你能听到巧儿说话么~”
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萦绕在鼻尖，苏仁这才回过神，看着面前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巧儿，苏仁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慌张，但转瞬间便将慌张压在心底随后笑着说道。
“能的哦，就是不知道哪阵风把我们智慧明秀的巧儿姑娘吹来了？”
只可惜那抹白哲的羊脂白玉却在苏仁的脑海中久久不愿散去，好似已经印在了那里一样。
女性在情感上天生便是领先于男性，巧儿自然也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苏仁的那一瞬的慌张，只是她却没有戳穿苏仁。
巧儿双手叉腰的扬起脸庞，满脸写着骄傲。
“哼哼，现在知道拍我马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