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乞
“这少年能是当官的？我看他也就不过十八九吧！可这凉王剑确实是真的，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如今哪国的官府哪有说话算数的，就像是之前说买房说是会反钱，到最后又怎了？不还是让人给打出来了。”
“唉，是啊......”
只是下方讨论的人多，但想要上前一试的人却是没有。
苏仁明白这是这些年官府透支信用的后果，百姓对官府失去了信任，所以官府说的话、颁布的法令也不会有人相信。
而这也是今天苏仁来此的目的，变法的第一步就是要把凉国官府在百姓那里失去的信任取回来。
当即苏仁高举凉王剑，大声喊道。
“各位父老觉得搬动木缘容易，所以官府不会兑现五十枚金饼对么？”
下方的百姓、商贾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苏仁却是继续高声讲道。
“今日，我苏仁便正告各位父老，你们对官府的信任是千枚金饼，万枚金饼也买不来的！为官府立信，值得如此赏赐！”
说着苏仁向身后站着的巧儿挥了挥手，后者立即向放着五十枚金饼的木盘上又倒了五十枚金饼。
苏仁指着已经是一百枚金饼的木盘高声道。
“从今以后，凉国官府行必信，言必果！绝不坑骗！目下赏金再加，谁能将此木缘搬到城门，赏金一百！”
人群顿时掀起波澜，百姓们互相推搡让对方上去一试，商贾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此时人群之中，一个衣衫褴褛，年岁不过十五的少年乞儿，撞开人群大步走了出来。
乞儿直勾勾的盯着苏仁，“我来！”
苏仁也是快步上前，“小兄弟想搬？”
“当然！”乞儿点了点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仁便不顾少年身上衣服的脏乱，上下动手摸了起来。
此举给乞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顿时有些胆寒，想起了有人说过有的官家老爷喜好男色的流言，一脸警惕的看着苏仁。
苏仁丝毫不介意乞儿的目光，反倒是语气关切的问道。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吃饭了吗？可别搬不动啊。”
听到质疑自己搬不动，少年的态度也不似原先那般友善了，嘴角轻撇的向着苏仁说道。
“我姓白，记事起就是个乞儿，所以路面上的人都叫我白乞。”
苏仁细细品着这个名字，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扶着白乞来到了众人面前。
“官府立信，童叟无欺！今日各位父老就随着做个见证！看他领赏金！”
话音刚落，白乞抱着木缘手臂一弯，轻吸一口气，腰板随之挺起，粗长的木缘已经上了肩膀。
白乞转头看着身旁的苏仁，嘴角扬起，“你可看好了啊！”
说话间，白乞扛着木缘大步走出。
围观的百姓、商贾也是哗的闪开了一条通道，给白乞让开了路，苏仁带着巧儿和兵士紧随其后。
因为苏仁知道，眼下这个名叫白乞的少年肩膀上扛着的不是木缘，而是变法能否成功，凉国能否大出天下，他能否实现问剑乾国的关键所在。
最重要的是人心不可直视，他要提防的不止是躲在暗处的家伙，还有人心中的老鼠。
官府悬赏百金，巧儿扛木过闹市。
这等景象瞬间惊动了整个咸阳城，许多商贩、百姓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与生意，站在街道两边紧紧盯着这一幕。
街道两边的二楼酒坊，不少官吏和富商也是纷纷探出头来，看着这百年未有的景象。
此时，一栋酒坊的二楼，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共同看着下方扛着木缘的白乞和跟在后面的苏仁。
两人正是当朝丞相赢伏和李公阖，此行也是为了苏仁这徒木立信而来。
赢伏转头看着坐在对面神情淡然的李公阖，开口问道。
“李公，真的就看着他如此？”
“呵呵，赢相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嘛。”
说着李公阖端起一旁已经温好的酒杯，满满饮上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
“年关将至，便要祭祖，赢相懂得什么意思吧？”
对面的赢伏沉思片刻后，突然恍然大悟。
凉国素有年关祭祖的传统，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最容易发生冲突、私斗。
就是因为祭祖要翻修祖祠，祖祠的高低更是代表了一整个宗族的脸面，而整个村子乃至整个镇子都是同一个宗族的人，所以私斗往往都是整个村子、镇子发生。
而苏仁的《变法九论》里就有，严禁私斗，违者重罚，甚至斩首的法令，两方自然是有着冲突性的。
想明白的赢伏当即端起酒盏，向着李公阖说道。
“原来如此！李公真不愧是天水李氏之人！”
随后看着街道上苏仁的身影，赢伏心中暗自说道。
到那时，看你苏仁怎么办！
此时对面的李公阖则是回敬了赢伏一杯酒，然后笑着对他说道。
“而且赢相此次我们不用阻挠，自然会有人因为心中嫉妒而去找苏仁麻烦的。”
街道上
白乞扛着木缘已经走了一多半的路程，周围围观的人也是一片赞叹声。
“这小子真是天生牛力气，好身子骨！”
“没错，只可惜是个乞儿的贱籍，从不了军，否则一定是个虎娃娃！”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赞叹，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害怕白乞真的拿到了一百金的赏金。
一名中年汉子便是如此，他认得白乞，一想到这个天天乞讨的乞儿有可能拿到一百金，汉子的心里便是如同火烧一般。
看着白乞距离城门越来越近，汉子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嫉妒，当即小跑横在了白乞前面的道路上。
等到白乞到了面前时，汉子便指着白乞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
“白乞儿，你想要过去就得把金饼给老子！”
听到这话的白乞白了一眼汉子，身在街边乞讨为生的他自然是对人心洞察了的，也是能够知道汉子在想什么。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赏金呢，你就在这里嫉妒？”
一句话怼的汉子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恼羞成怒下，汉子伸手就想要将白乞肩膀上的木缘推掉。
就在此时，两名兵士手握铁戈杀气腾腾的拦住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