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抹除痕迹
“娘娘，宁王和高公公已经到寝殿前门了。”
“没有时间了，娘娘速做决断吧。”
事已至此，总要有人付出代价，温公公心中惋惜，但却不曾后悔，出言规劝武惠妃莫要犹豫，其实袖间的毒丹已然紧紧捏在手中，早已有了赴死的决心。
“慌什么，即便是高力士，无诏也进不得这内宫！”
冷声呵斥，武惠妃冷漠的望着眼前的奴婢，尽力掩饰内心的惶恐，虽然万分不甘，却毫无办法。
此刻太子并未前来，一切的谋划全部化作泡影，武惠妃怒火攻心，焦虑的抚着额头，李林甫的临阵倒戈，让自己进退两难，似乎败局已定。
“娘娘，高力士是陛下亲自封的骠骑大将军，内侍监，即便此时我们掌控这内宫，也不敢保证完全没有高力士留下的暗手。”
“而且高力士以例行巡视宫禁为由，没有皇帝的诏旨也可入内，拦不住的！”
一字一句讲明此刻的境况，温公公心底焦急，已经容不得犹豫了，只能无情打破娘娘最后的幻想。
内侍监，执掌内侍省，下辖掖庭、宫闱、奚官、内坊、内朴、内府六局，几乎是掌控了宫内大部分人员的任用，武惠妃黯然长叹，此刻自己唯有十来个心腹能够信任，其余之人，也只能凭借身份强行震慑，迟早有失控的风险。
一刻钟的沉默，武惠妃终是放下妄念，无奈的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奴婢自去清理干净。”
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温公公泪眼婆娑，情难自已，心知此去便无归途，只能盼望主子可以逃过一劫。
望着温公公佝偻离去的背影，武惠妃多少有些动容，心有不忍，但却无能为力，起身走向陛下的寝殿。
将左右服侍陛下的侍从支开，武惠妃悄悄的从袖子间取出药瓶，小心翼翼倒入碗中，而后用温水搅拌，将药粉化开。
将汤药一点点喂入陛下口中，武惠妃记得此药需一刻钟才能见效，便将陛下扶正躺好，而后唤侍从小心服侍，便先行离去。
寝殿门前，武惠妃带着宫女姗姗来迟，却只看到了宁王的身影。
“咦？兄长怎么亲自前来，太子殿下怎么了？”
神色自若的望着宁王李宪，武惠妃淡然一笑，明知故问。
见到如此境况，李宪心知肚明，知晓这是缓兵之计，倒也分毫不急。
闲谈之下，李宪滴水不漏，言明太子近日照料沐平公主太过劳累，且听闻陛下病重，一时心如刀绞，突然病倒了，只能由自己代其前来。
“惠妃娘娘，吾听闻内宫有贼人蓄意谋乱，便匆忙前来护驾，刚巧碰到奉旨而来的陈将军，此时龙武军便在殿外，是否入殿？”
无意瞥了眼身后的陈玄礼，李宪神色焦急，询问陛下安危。
“让兄长担忧了，只有区区几人小贼，是侍卫并未看清，以为人数众多，此时已全部伏诛了，莫须担忧。”
将宁王引入寝殿，武惠妃边走边解释，将谋乱一说化为无形，尽可能的淡化此事的影响。
“对了，妾身听闻高公公也来了，为何不见其人？”
“娘娘问高公公？他先去巡查宫禁了，毕竟宫闱之内，若论熟识，无人比得过他了，即便有隐藏的贼人，也绝不可能逃过他的法眼。”
并未隐瞒高力士的去向，李宪假意埋怨，说其不合规矩，但心底却是悄悄观察武惠妃，看其神色是否变化。
“原来如此，那便好，毕竟高公公乃是陛下的近侍，有他在，妾身也放心了。”
极力的掩饰内心的惶恐，武惠妃默默祈祷自己的人能够在高力士寻到之前，清理完所有的痕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武惠妃极力掩饰，但李宪仍是看出一丝端倪，暗叹张尘的猜测如此之准，幸亏是自己前来，否则今日太子必会万劫不复。
三言两语的闲叙之后，几人便已到了李隆基所在的内殿，宁王望着侍奉在殿内的侍从，面孔十分陌生，手中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娘娘，大王，陛下刚刚醒了！”
匆匆忙忙的跑到武惠妃和宁王面前，贴身服侍的小宫女跪地叩首，如实的说明陛下的情况。
“外面是何人？”
还未入殿，二人便听到李隆基略显虚弱的声音，神情各有不同。
“禀陛下，是宁王和惠妃娘娘！”
听闻侍女的回禀，李隆基心中稍稍安定，允准二人进入。
见到陛下如此虚弱，李宪心疼不已，跪伏在床榻旁紧紧握着李隆基的手，分外自责。
“陛下，都是臣等无能，才让您劳累至此，竟是病倒了，臣等有罪啊！”
短短半刻钟，李宪声泪俱下，让李隆基心中感动不已，眼前两鬓斑白的男子，仍是小时候关怀贴心的兄长啊！
望着眼前兄友弟恭的场面，让武惠妃稍显错愕，但反应过来后，也马上娇躯一软贴了上前，在陛下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神色分外担心。
一番关怀之后，李隆基方才问道兄长来此的缘由，让武惠妃心中一震。
如实说出因果，李宪毫不隐瞒，也并未夸大，甚至连武惠妃的解释都一字未改，让一旁的武惠妃都暗暗松了口气，并未反驳。
如此大的变故，让李隆基眉头紧蹙，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此时身子虚弱，只能暂且不动声色，将此事隐于心底，日后再算。
听闻沐平公主被桑禹治好，李隆基稍稍欣慰，李宪随即进谏，让桑禹也为陛下诊治一番，好好调理一下。
“嗯，过两日吧。”
此时一切未定，李隆基不肯相信任何陌生人，便让桑禹过两日再进宫诊病。
“臣领命！”
并不急于一时，李宪躬身行礼，接下诏命。
一炷香的时间，李隆基稍显疲倦，便让兄长和惠妃先行离去。
然而，目光不经意扫过身边的侍从，却又让李隆基心中不安，顿时低声说道。
“将力士唤来，朕有事问他。”
“是，臣遵旨！”
听闻此言，李宪心中大喜，向武惠妃拱了拱手，便带着桑禹和两三个侍从先行离去。
……
将所有知情之人全部毒杀，温公公亲自用小刀划烂几人的面庞，让人无法看出样貌，并给三五个年轻的侍从换上黑衣，伪装成入宫盗窃的贼人，以此来瞒天过海。
做完所有一切，温公公仅将一个毫不知情的小宦官留在此地，让其看守尸身，随即便向后殿行去，准备亲自解决最麻烦的问题。
望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场面，小宦官早已吓破了胆子，但此事他并不知情，所以才保住一条性命。
瑟瑟发抖的守在尸体身边，小宦官紧闭双眸，暗自祈祷温公公早些回来。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小宦官突然听到开门的声响，心中一惊，忙睁眼看去。
“温公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