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惊艳朝堂
“陛下，臣以为，大唐开国以来，历代贤君皆有作为，若属以《祭法》，则显得太过保守，亦可以推陈出新。”
作为监察御史，裴穆乃是第一次在朝会进谏，毕竟此前经验不足，仍是学习为主。
“哦？何为推陈出新？”
看清殿中之人，李隆基眼前一亮，此前张尘风头太盛，倒是忘了裴穆这个年轻人，才学亦是无双。
“臣听闻，《孝经》曾言：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
“此乃孔圣人所言，其实便是告诉世人，何为孝道，孝，乃德行的根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此乃孝的初始，而人生在世，有所建树，扬名于青史，以此使得父母显赫荣耀，此乃孝之终义。”
“所以，臣以为，陛下乃天子之尊，应为百姓的孝道楷模，方为天下之幸！”
“臣斗胆进言，祭天之礼，应将本朝贤君，以高祖武皇帝、太宗文皇帝、高宗天皇大帝，睿宗大圣贞皇帝，同配圜丘，以此表达陛下仁孝之心，可鉴日月。”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唯有裴穆慷慨陈词，早已融入其中，完全没有丝毫胆怯。
殿内大臣无人反驳，毕竟裴穆引经据典，没有任何疏漏，且直言陛下仁孝之心，怎可驳斥？
“臣附议！”
殿内无人反驳，但也无人附和，张尘自然不会畏惧，主动出言附和。
“好，很好，裴爱卿果然教子有方，朕欣慰之至。”
终于说到自己心坎，李隆基笑容拂面，夸赞裴耀卿，借此赞同其子言论。
“陛下谬赞，小儿只是平日里多读圣贤之书，碰巧明悟而已。”
本也陷入震撼的裴耀卿，看到张尘先行附议，便也猜到了这两个小子的计谋，连忙谢恩推辞。
“裴御史之言，甚得朕心，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一语定音，李隆基左右扫视殿内大臣，静待回应。
殿内众人皆是老谋深算之辈，知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此时反驳，即便理由充分，也会惹陛下不悦，皆是不敢做出头鸟。
李林甫见诸位大臣无人反驳，心中后悔莫及，本来他也想以此上奏陛下，怎知裴家小子抢了先机，让自己无话可说，甚至无法反驳。
不经意的瞥了眼朝中大臣，李林甫突然感觉自己逐渐式微，自家儿子李询自从入大理寺后，因谋害太子案，罪犯服毒自杀所受牵连，至今没有出头之日，而张、裴两家的小子，逐渐备受恩宠，看来是要和惠妃娘娘找机会谈谈了，否则日后自己失势，寿王也再无机会出头。
“陛下，臣附议！”
百官不语，宁王李宪便率先打破沉默，以亲王之尊，附议裴穆。
毕竟从宁王李宪心底考量，睿宗虽然文治武功不如历代先君，但毕竟是自己的生父，从情理上来说，若真能因此配享圜丘，也算自己尽了人子之孝。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事已至此，众臣见到宁王都主动出面支持，便也纷纷附议，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乃陛下的意志，不可违逆了。
“好，诸位爱卿，那此事便如此定下，张爱卿！”
“臣在！”
中书令张九龄执笏一拜，今日看到这些小辈的成长，心中甚是欣慰。
“由中书省拟旨，按此提议，重修祭天礼制，同时为四代先君，配享圜丘，以祭天地。”
“臣遵旨！”
心情愉悦，李隆基看了看进谏的裴穆，心中思索，给这个年轻人什么封赏，才算合适。
大事以定，剩下的朝会便是一些琐碎之事，张尘并无太大兴趣，再未发言，直到退朝。
……
“圣旨，御史台监察御史裴穆，才学卓绝，为国尽忠，朕心甚慰，即日起，拔擢为御史台侍御史，从六品下。”
“裴御史，接旨吧！”
传旨宦官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跪伏的年轻人，如一道冉冉升起的巨星，按照如此升迁的速度，假以时日，必为国之栋梁。
“臣，叩谢圣恩！”
接过圣旨，连裴穆都不敢相信，此前朝堂一议，竟然让自己连跨数阶，直接由正八品下的监察御史，升任为从六品下的侍御史，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
不多时，张尘便在中书省听到了裴穆升迁的消息，心中甚慰，毕竟单打独斗，还是太过艰难，此时拉裴穆一把，即便是裴耀卿也会感激自己，这样便能让自己日后借世族之力，没有那么大阻碍。
此后数日，百官各司其职，加紧祭天筹备，因此次修改颇多，也是时间颇为紧张，直到冬至前二日，方才基本完工。
李隆基携三位宰相，亲自视察圜丘的祭典筹备，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方才巡视完毕，并未有什么疏漏，只有少数几个小瑕疵，也在皇帝陛下的监督下，全部修整，不敢怠慢。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冬至之日，皇帝陛下携皇亲国戚，携百官，来到洛阳南郊圜丘，正式举行祭天之礼。
整个仪式中，皇帝李隆基亲自主持，中书令张九龄，礼部尚书李林甫为礼仪使协助陛下主持大祭。
天子携百官，进入圜丘前，在门前的石阶向天祷告。
而后，进入圜丘，献礼。
此行完毕，礼乐官击鸣礼钟，天子及众臣跪拜天地，祭祀祷告。
随后，李隆基亲自颂读祭文，以宣天地。
祭文颂读完毕，礼官呈上祭品，由皇帝陛下亲自勘验，无任何问题之后，方可献上祭品。
祭礼已呈，便由天子亲自为五天帝上香叩首，以示尊敬。
此后，天子参拜先祖牌位，上香，供奉祭品，而后跪拜先祖。
祭祖结束，皇帝亲自祈祷诸神，保佑天下太平，万物繁盛，此乃祈春秋之礼。
到此，祭礼基本结束，一番礼仪走过，张尘几乎全身酸痛，没想到古时祭天仪式如此庄重繁琐，转瞬之间大半天便已过去。
祭天仪式结束，唐朝时期，冬至有七天假期，张尘感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大半年，自己实在是太累了。
怎知尚未清闲，便有人上门求见，让张尘颇为意外。
“禀家主，工部尚书余懃求见！”
听闻仆从禀告，张九龄甚是疑惑，自己和工部尚书交情甚少，此番上门拜访，究竟所为何事？
“余尚书有说所为何事么？”
“似乎余尚书并未求见家主，而是想要见见三公子。”
听到仆从的话语，本在一旁煮茶焚香的张尘瞬间一愣，似乎这位工部尚书，自己也不熟呀？
“你说啥？工部尚书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