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洞若观火
“你死，则家存！”
从垂死之中挣扎，昏昏沉沉的小丑儿听到了这句话，恍惚间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黑白无常在耳边的索命词。
当一颗药丸被塞入嘴中之时，小丑儿方才明白自己还没死，眼睑如同有千钧之重，挣扎了许久方才从血色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一个人。
“你，李……”
吐下药丸的瞬息，小丑儿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自己确实该死了，该早点死的。
那年饥荒，若不是吴公公的施舍，自己一家早就饿死了吧。
见到小丑儿垂下的头颅，李询知道他听懂了，索性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大理寺丞陪太子李瑛再次回到牢狱，准备继续审讯。
“恶奴，孤曾真心对你，你真就没有半点良心么？”
看到眼前已不似人形的小丑儿，李瑛未曾有半点心软，毕竟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谈不上无辜。
“殿下……”
强忍着毒药带来的剧痛，小丑儿血泪模糊的双眸望着太子，似乎在死亡的前夕，心中真的有些痛了。
“太子殿下，您在一旁歇息吧，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微臣有办法让他开口！”
赵寺丞眼见小丑儿有所动摇，准备趁热打铁，撬开他的嘴。
……
上阳宫，正殿。
“禀陛下，构陷太子的奴婢服毒自尽了！”
跪伏在御前，赵弘冷汗直流，完全不敢抬头。
“死了？那便死了吧。”
眉宇轻皱，李隆基稍作思量，心中便有了答案。
“大理寺查到毒药从何而来了么？”
“禀陛下，所有在场之人全部审问，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虽然陛下并未追究，但赵弘仍是不敢抬头，如实回道。
“陛下，臣认为应是那恶奴早就将毒药藏于牙口，为保身后之人，方才自尽。”
侍立在旁的李林甫，望着地上微微颤颤的赵弘，心底厌恶不已，自己怎么提拔了这么个废物？
“哦？李卿所言有理。”
“传旨，大理寺继续追查此案元凶。”
望了眼出言开脱的李林甫，李隆基心中记下一笔，不过却并未当众质疑。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累了！”
“臣等告退！”
早已双腿酸麻的赵弘，起身之时险些一个趔趄跌倒，羞愧难当的逃出大殿。
“力士，传朕口谕，罚惠妃闭门自省十日，此事不可让他人知晓！”
“谨遵圣谕！”
手中的宫廷内册，详细得记录了每个奴仆的来历，李隆基神情逐渐冷漠，看来是自己太纵容一些人了，是该敲打敲打了。
……
随着张尘的不断研究，终是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搞出了拥有防伪痕迹的新铜钱。
不过光是材质就让张尘头疼不已，这个时代实在是设备匮乏，没办法提纯一些稀有金属，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终只能先将青铜的制作工艺稍作调整，选出其中硬度最大的样品用作铸钱先凑合凑合。
“很不错，只不过这技艺未免太过复杂了！”
见识到张尘各种奇特的手段，墨丘垣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也太复杂了吧。
母钱翻砂法或许能够继续沿用，但张尘却忘了这复杂的合金制造法，这东西绝不能流出，否则就自己这些迷人的老祖宗们，肯定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其破解。
“厉害，太厉害了！”
摩梭着手中的新钱，杨崇礼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搞成了！
“各位前辈，晚辈认为这新的冶炼方式，不能泄露，咱们或许要上奏陛下，将铸币的工坊设在几个固定的州县，而后派朝廷重臣负责监管。”
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张尘望着身边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好，我等现在就将此新钱上呈皇帝陛下，然后联名提议！”
作为朝中老臣，杨崇礼知晓铸钱的重要性，随即赞同张尘的提议。
“好，那就事不宜迟！”
几人纷纷同意，张尘也不再犹豫，起身便走。
……
“这便是新的铜钱，确实不一般！”
望着眼前的新钱，李隆基甚为惊讶，没想到张尘竟然这么快便搞出来了，本以为少则数月呢？
将自己的构想全部道出，张尘重申了新式技艺的重要性，所以谏言陛下设立朝廷固定的铸币场所，并派重臣监督，派重兵严守！
“朕明白卿的意思了，那卿有何建议？”
微微颔首，李隆基赞同张尘提议，毕竟铸钱乃是国家大事，确实要慎重考量。
“臣通过之前的调查，江南道的宣州和润州盛产铜矿，而且水路方便，适合设立钱监！”
反正再过几年也是要到这两个地方设立钱监，张尘不介意提前上奏，至于抢了谁的功劳，那只能怪他倒霉咯。
“钱监？很不错的想法，确实很好！”
看着手中带有花纹的新钱，李隆基颇为满意，赞同了张尘意见。
“传旨，命太子代朕前往宣、润二州建造钱监，负责新钱铸造的监察。”
“太府卿杨崇礼年岁已高，不宜远行，任其子杨谦为太府少卿，代行此事！”
“税币参事张尘、墨丘垣随行，负责新钱的铸造。”
随朝听政的李瑛稍稍一愣，没想到父亲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顿时心中大喜，忙领旨谢恩。
“臣等谨遵旨意，定不负陛下嘱托。”
此事尘埃落定，张尘没想到陛下竟然对太子委以重任，确实是意外之喜。
“好了，卿等早些回去准备，尽快出发吧！”
“臣等告退！”
……
杨府。
“杨少卿，圣旨收好！”
“辛苦公公！”
接过传旨宦官手中的圣旨，杨谦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得到陛下如此重用，有些受宠若惊。
“大郎，此行任重而道远，需尽心尽力呀！”
未能亲手改制新币，杨崇礼甚是遗憾，但陛下看在自己这些年的劳苦功高，也算是酌情补偿了杨家，对大郎日后的仕途也算好事。
“父亲，儿明白！”
能得到如此机会，杨谦知晓是受父亲门荫，自然要全力以赴。
“对了，为父再提点你一句，此行多注意一下张舍人！”
“哦？张令公的幼子么，儿明白了！”
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何让自己注意张尘，但杨谦还是牢记心底。
……
东宫。
“殿下，臣妾陪您一起前去吧！”
貌美如花的太子妃薛氏神色担忧，毕竟此行路途遥远，定然十分辛苦。
“胡闹，孤此行是奉父皇旨意办差，带上你成何体统！”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李瑛怎会错过，只要办好此事，必然能得到父皇褒奖。
听闻此言，太子妃薛氏也不再恳求，帮助太子整理所需的衣物。
“殿下，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