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对,东家就是他们。”
殷勤的给东家介绍着张尘几人,恭鹏凭借自己阅人无数的经验,看出张尘几人来历不凡,定然是大主顾。
“贵商,来自京城?”
心中忐忑不安,梁轶实在是觉得眼前这几位太年轻了,完全不像四方奔波的商贾。
“自然,我们东家京兆人,不来自京城,来自哪里?”
底气十足,裴云绪傲气凌然,世家子弟的底蕴展露无遗。
“确实,是梁某看走眼了,看几位太过年轻,方才起了疑虑,还望莫怪!”
仅凭这份气场,就让梁轶不得不信,即便这三人不是来自京城,也必然出自世家大族。
“行了,莫要扯东扯西了,此前这位老兄,找在下谈大生意,说吧。”
重重的放下茶杯,张尘脸色冷峻,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既然贵商如此爽快,那老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小恭,去拿!”
来者是客,梁轶即便生意不成,也不愿得罪几人,让恭鹏前去取货。
“拿来了,东家!”
不多时,恭鹏拿着两个布袋进来,看起来还挺沉的。
“给张公子看看。”
听了恭鹏的说辞,梁轶知晓这几人用的全是官炉钱,看了自己的东西,自然明白。
打开布袋,映入眼帘便是无数铜钱,张尘心中暗喜,看来真是鱼儿咬钩了。
“喏,秦大,看看成色!”
故作镇定,张尘将手中的铜钱丢了过去,让秦迥来瞧瞧品质。
“恭兄弟确实不含糊,果然是个大生意啊,哈哈哈!”
从怀中取出几枚铜钱,张尘递给梁轶,也算是默认了对方的生意,让其验验货。
“东家,品色不错,有七成相似。”
这些日秦迥不遗余力的向普世安请教学习,早已将官炉钱和私铸钱的区别搞得明明白白,自然可以分辨真假。
“张公子这钱的年份,还真是新啊。”
仔细瞧了半天,梁轶暗叹好东西就是不一般。
“既然梁老哥如此诚意,那谈谈价格?”
仅仅是这两袋,张尘便感觉不止两缗,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有来路的,大概率是有私铸的钱炉。
并未多言,梁轶只是拿手比了个一,而后又比了个六。
“一比六?”
这个价格倒是差不多,但据张尘了解,江淮地区,官炉钱换私铸恶币,大都在一比七八。
“梁大哥,虽然我颇为心动,但这价格……”
轻声叹息,张尘略显遗憾的看了看钱袋,将其推回。
“哎,张公子需要多少,一切好说嘛!”
眼见大鱼要跑,梁轶赶忙挽留,心中盘算着成本。
“一比八,我要……”
一字一句的说出,而后张尘摆出了一根手指。
“公子要一缗?”
猜测的说出答案,梁轶还挺失望,一缗也就换八千恶币,还敢这样压价?
微微摇了摇头,张尘傲然的看着梁轶。
“十缗?”
若是十缗,梁轶感觉还是不值,毕竟成本不低,一比七他倒是能够接受。
仍是未曾接话,张尘故作高深的摆了摆手指。
“一百缗??”
心中顿时喜笑颜开,梁轶差点没绷住表情,八百缗恶钱,他一家都造不出来,还得去找那几个同行拿点货。
眼看张尘还是没开口,梁轶惊呆了,嘴巴长得老大。
“一百缗!”
气氛烘托到极致,张尘终是说出来这个数字。
紧张的汗流浃背,不知对面如何想法,但秦迥已经呆住了,去哪搞一百缗,此行出来,裴相也只是给了他们十缗而已。
“张公子所言无虚?”
幸亏这小子停住了,不然梁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即便是这一百缗,他们也不是现在就能拿出来。
“自然!”
赌对面拿不出这么多,张尘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要分两年。二十次取货!”
先给自己兜个底,张尘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没问题,只要公子能找个人作保!”
心中稍稍放松,梁轶也大喜过望,若是两年一百缗,自己的作坊,也能慢慢磨出来,那这笔钱就都到自己口袋里了。
“好说,我可以请城东的袁老作保。”
“但是你得先带我们看看你的炉子,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框我?”
此行来前,裴伯父曾嘱托自己,若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找袁老帮忙,袁氏一族,乃江南名门,凭此张尘自然有恃无恐。
“可是城东袁山齐老前辈?”
心中震惊不已,梁轶现在有些后悔和张尘做生意了,袁氏一族,乃江南名门。为何会给他作保?
“是!”
丝毫没有犹豫,张尘便应了下来,毕竟自己有底牌,请则必来。
“那在下带张公子去验验炉子,而后便可让袁老来此,咱们定下契约。”
“不必那么麻烦,你带我俩去验炉,我让伙计去请人。”
先去摸摸底,张尘才心里有数。
“好,但是来回骑马还需大半个时辰。”
“小恭,去准备马!”
吩咐了恭鹏,梁轶抬手做请,邀张尘前去验炉。
“你拿此物,告诉袁老,就说子寿之子相邀,他自会来。”
伏在秦迥耳边低语,张尘将那个锦囊塞到其手中,而后转身离去。
来到酒楼下,秦迥骑上恭鹏牵来的马,向城东奔去。
“走吧!”
娴熟的翻身上马,张尘看向梁轶,好奇得望了望后面跟着的马车,不知其用意。
“走!”
并未在意张尘目光,梁轶带头驭马而行,领着七八个人向北面离开。
足足走出小半个时辰,梁轶突然勒马停驻,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梁大哥,怎么了?”
此地树木丛生,前有矮山,左有溪谷,张尘心中一惊,总不会杀人越货吧?
“委屈张公子了,请你和你的伙计坐上马车,才能带你们去看。”
早就留了一手,梁轶自然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老巢在哪,故作歉意的望着张尘。
“行吧。”
翻身下马,张尘和裴云绪走到马车前,准备上去。
“稍慢!”
一名侍从来到二人身后,拿出两条黑色布条。
“这是什么意思?”
怒火冲霄,裴云绪最鄙夷这些手段,高声怒喝!
“小哥,还望见谅。”
躬身道歉,恭鹏也压上一步,神色不善。
“罢了,裴五,算给梁老哥个面子。”
此时已经无路可退,张尘看出了几人眼中的狠厉,劝了劝裴云绪。
“哼!”
被黑布遮住眼睛,张尘二人登上马车。
“走!”
一声吆喝,梁轶策马而出,向着目的地而去。
……
“公子,你找谁?”
守门的家翁看到年轻的秦迥,低声询问道。
“我找袁山齐前辈,有急事!”
虽然张尘风轻云淡,但秦迥知晓此间厉害,也害怕他们出事,十分焦急。
“你找袁老家主?他老人家身体有恙,不见客,走吧!”
听到秦迥的话,家翁婉言拒绝,关上大门。
“哎,你等等,麻烦您通报一下,就说子寿之子带信物相访!”
“好吧,你等等!”
话已至此,家翁前去通传。
后院竹林,一座亭台中,耄耋长者闭目养神。
“袁老家主,有客相访!”
“不见!”
并未睁眼,袁山齐早已不问世事,一心求道。
“他说,子寿之子带信物相访!”
一语入耳,袁山齐豁然睁眼,回身望去!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