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半步云渊公孙宝
自漱玉殿一叙后，晟帝便留下柳氏暂住皇城，闲暇之余总会来探望一番。
柳氏心中明白，晟帝此举可不是简单的解父女相思之情，同时也是在昭告天下，她，柳氏，青阳郡主，是晟帝的掌上明珠。
当然，晟帝此举无非是扶持外戚一脉来制衡朝局，眼下朝局明争暗斗，分别是以太子池临墨为首中城司为辅一派，四皇子池临言为首右丞相为辅一派，以及以石松和赵清寒明哲保身，不办实事专做和事佬的一派。
放任任何一方做大都不行，同时敲打三方也需要一个局外人来破局，但这出身及根基肯定不能太差，否则还没扶持起来就会被踩下去，而秦明城戍边多年，军中颇有威望，柳氏是太上皇池长风最疼爱的孙女，更何况池长风不仅是大晟第一高手，更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扶持这一脉，必能扭转朝局。
这就到柳氏开始犯难了，自己两儿一女，大女儿秦岚，一直待字闺中不敢随意婚配，二儿子秦元，虽天生体弱，但智力卓群、过目不忘，自小便送去罗浮山跟随师父修行，三儿子秦昀，虽一直游手好闲，但心思细腻，忠孝两全，虽适合步入仕途，但官场过于凶险，她还是希望儿女都能平平安安。
柳氏自己一介女流自然是不好入朝为官，但晟帝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显，秦元与秦昀，必须交一个出来助他稳定朝堂。
光阴流逝，柳氏已在宫中小住十日有余，期间晟帝每日探望，而这日复一日的探望无疑是昭告天下，秦家要扶摇直上了。
“陛下，臣女离家多日，对家中甚是牵挂，还望能早日归家，陛下龙体康泰，父女之情一事，来日方长。”
晟帝依旧坐在椅子上眼睑半阖，脸上神色依旧不动声色，但浑厚如洪钟般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出：“有公孙宝在，秦家乱不了的，更何况你离家前夕已经昭告全府上下，公孙宝替你主持大局，能力的确出众，只是可惜了这般人才，胸无大志，终日只愿在那小小秦府偏安一隅。”
柳氏闻言，心中大骇，虽说中城司与百城司明面上只是行政部门，实则为直属晟帝的情报机构，但情报能准确到这一步，可见这情报能力绝不止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陛下，臣女有一子唤名单字昀，心思缜密细腻，想替此子向陛下讨个差事。”
晟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柳氏是个聪明人，之前曾多次提及此事，柳氏始终不肯松口。
如今秦明城戍边，暨南境内冀州此时内忧外患，若朝廷此时不派兵马钱粮驰援，边境被破，秦明城难逃军法！
“青阳啊，你终究还是对朕心存芥蒂，但这泱泱大晟目之所及皆为皇土，朕希望，你能替朕多多分忧。”
晟帝虽是痛心父女隔阂，但身为帝王，终日琐事缠身，却是顾不上这些儿女情长，但为了大晟百年基业，为破除朝堂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
只消半晌，一道圣旨便由传令官传到了中城司。
中城司院首尹华接到圣旨之时，眉宇间有些担忧，这秦昀虽说出自秦将军府，不似民间那般山野村夫不懂规矩，但此子名声早些年便传遍了晟都，与市井中人接触甚多，毫无世家仪态，更不乏与那街角泼皮争斗，闲来无事便辗转于黑市与勾栏瓦肆等地。
可就是这般纨绔，圣旨中居然让秦昀直接就任中城司司正一职，领从四品禄，纵使他堂堂院首不过也才正四品禄，一个新晋司正居然与院副同品衔。
尹华垂下松弛的眼皮，捧着刚接下的圣旨叹了口气：“这秦昀，恐怕是陛下放在中城司的一尊大佛了，往后这中城司恐怕要变天了。”
话说回来，柳氏松口后，晟帝也不再强留，当日用过午膳，便随着一道册封青阳郡主为三品诰命夫人的圣旨一同回到了秦将军府。
“阿宝恭候小姐已久。”
当秦府大门一打开，便是秦府管家公孙宝在门口迎候。
公孙宝虽已年过半百，但常年习武，身体较为硬朗，虽略有发福，但并不影响这一身干练的体型，一个大光头倒不是因为秃顶，而是觉得稀疏头发难以打理，倒不如直接剃干净了方便。
柳氏入了府门，领着宫里来的二位公公来到正厅，恭敬福身。
二位公公倒是不敢懈怠，也不入座不摆谱，心中已然知晓这青阳郡主如今深得陛下青睐，她的礼待他们这奴才身恐怕是消受不起。
若是摆了谱尝了甜头，要是在日后传了出去，扫了皇家脸面，他们二人恐怕这辈子也活到头了，毕竟在宫中行走这么多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中可是一清二楚。
“郡主大礼奴才们可受不起，咱家无非就是替陛下给您传个话，这传完就得回宫当差去了。”
为首的老太监肥头大脑，这一笑，脸上堆满了褶子，看着比哭还难看，旁边的年轻太监始终低头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乱看，甚是拘谨。
“那烦请公公宣旨吧，总不能误了陛下的事呢。”
柳氏一句话说出来，老太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这句话很明显是逐客令了，但老太监一想，陛下最宠的女儿中可就是面前这位了，即使下了逐客令也不敢有半分埋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即日起，封青阳郡主为二品诰命夫人，特赐宫中行走，封秦昀为中城司司正，领从三品禄，特赐晟都行走，钦此。”
老太监也不敢等柳氏说话，直接将圣旨塞到柳氏手中连忙带着小太监逃一样的离开了秦府。
“终究，逃了半辈子还是没能逃掉。”
公孙宝默默站在身侧，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
“小姐，阿宝纵使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三少爷周全！”
公孙宝说完，周身气势瞬间压抑，隐隐有飞沙走石的迹象，若是秦昀在这肯定会惊掉下巴，这股气势虽比不上云渊境，但确实是半步云渊境，可称云渊之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