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专业人士
勇敢者酒吧。
位于贝克兰德桥区域的铁门街，由老道的地下商人卡斯帕斯经营，这里有不止一位非凡者聚集，是野生非凡者的聚会举办场所之一。
克莱恩曾在这里购入不少魔药材料和非凡物品，这里是他非凡之路前进的起点，当然，很快也将成为凯撒的起点。
无视阻拦的壮汉，凯撒推开黑亮的木门，勇敢者酒吧的内部景象一览无余。
现在正是生意清冷的时候，中间的拳台上空无一人，周围的桌椅还没整理好，桌子上有些残羹冷炙，几张破椅子散乱地堆放在一起，可能是有什么人昨晚用过它们。
“看起来不错。”
凯撒对这间原著中亮相的酒吧观感颇佳，这里中间有空地，有充足的空间放手施为，四周是桌椅酒瓶等投掷物，可以做牵制或试探性进攻，大门比正常的酒吧门更大，更便于逃跑。
这还不算暗中的密道机关和复杂的房间回廊，如果卡斯帕斯遇袭，只要往那些房间一钻，袭击者就不得不浪费时间一个个排查。
难怪马里奇和莎伦会藏身在这里，就算官方非凡者抓捕，也很难能在这里建功。
凯撒审视酒吧完毕，身后看门的壮汉走上前来，礼貌说道：“先生，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如果您想喝酒，可以下午或晚上再来。”
看着壮汉出来的方向，凯撒顿时了然，这人估计刚才是去通报卡斯帕斯了，看来他还是蛮有见识的，知道不随便惹陌生的不合常理的家伙。
也是，这里可是非凡者聚会地点之一，见多识广嘛。
按照计划，凯撒寻了个地方坐下，轻声说道；
“我想找一位名叫卡斯帕斯的人，你知道他来过这里吗？”
壮汉明显犹豫了片刻，这是不该有的失误，凯撒很轻松就能判断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谎言。
“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许您可以到别处...”
“够了，你先退下吧。”
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一处房间门后面响起，然后门被慢慢打开，卡斯帕斯苍老而狰狞的脸从门后出现，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右手藏在身后。
那里肯定是一把枪。
凯撒猜测着，但没有做任何动作，他的枪藏在肋下，那不是个好位置，但他买的西装过于合身，没什么其他位置好选。
不过如果卡斯帕斯抬枪，先扣动扳机的一定是他。
所以他安稳地坐在那儿，脸上还挂着微笑。
微笑没有让卡斯帕斯放松下来，他找了个好角度后，沉声问到：
“这位客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从其他国家赶来，需要一点防身的武器和一些特别的材料，顺便一提，别试图把枪口指向我，你的脸已经让我很火大了。”
脸上与伊沃·索伦同样有一道伤疤的卡斯帕斯慢慢抬起右手，把一直攥着的精致左轮手枪放在桌子上，并调整了一下它的角度。
不过他的手还是放在一旁，准备随时拿起它。
保持着最大的警惕的卡斯帕斯没有说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类的蠢话，而是直接说道：“枪可以，子弹也可以，但是聚会不是我说了算。”
“一把大威力左轮手枪加100发子弹，剩余的钱换成烈酒带走。”
凯撒从怀中掏出六张1磅的钞票拍在桌子上，然后想了想又拍了一张1磅的钞票，补充说道：“这张算是我叨扰的赔礼。”
很显然，实实在在的金钱比有礼貌的微笑更能打动这位商人，他面色有所松动，倒退回房间，过了一会后，拿着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物品出来。
“枪和子弹。”
他打开纸包展示着里面银白色的左轮手枪和黄澄澄的子弹，把它们放下后，又折向吧台拿了两瓶酒，一起堆在桌子上。
凯撒检查一番后，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不参加聚会，只是要买点不常见的材料呢？”
接着，他报出忍冬花，水蕨草两个名字。
卡斯帕斯的眉头皱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它们都不是什么难弄的植物，很普通，还不如一杯酒值钱。”
是的，当然常见普通，在因蒂斯这些植物市场上就有卖，甚至有些是做菜的调料。
但是凯撒并不是弄不到它们，而是为了说给在暗中，引得他灵性颤动的马里奇听。
一个“猎人”来到了这里，并且正寻求“挑衅者”的非凡特性。
这条消息就算马里奇分析不出来，见多识广的莎伦小姐也能分析出这个结果，毕竟这两种材料的神秘学象征重合的地方实在不多。
这样便于在今后看到某份新闻后，能马上想到他！
“是这样么？那看来我暂时不需要了，如果在这方面有转机的话，下次请告诉我。”
凯撒利落地起身，神情平淡地拿走桌上的东西，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卡斯帕斯松了口气，马里奇先生没有出手，他的保险费也会少花一点，又觉得这人简直是个怪胎，大清早找上门就为了弄这些东西。
想到这，他唤来一个人，吩咐他去查查这位打扮讲究的贵族少爷来自哪里。
目的达成，凯撒不再装模作样，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后，他迅速脱下衣服，取下腰上围着的麻袋，将西服和配套的帽子放进去。
在西服里面的是一套破旧的工服。
这是他清理藏身地时发现的小宝物，用沸水消毒之后又特意弄脏的伪装，腰间别着的帽子一戴，遮蔽好红色的头发。
现在的他就像个小工人，但是很可惜，在贝克兰德像他这么大年龄的少年是分不到工服的。
所以凯撒又取出一份报纸，这是他下船那天买的，将它盖在牛皮纸包和麻袋上包好，夹在腋下。
抖抖腿，不合身的工服裤脚便多出一块，正好能把那双皮鞋遮住，在脸上涂点灰尘后，现在的他和一个走街串巷的报童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们通常夹着报纸，而他夹着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
不过这也不是难事，凯撒直接把它塞到衬衫里，谁会管一个东区的报童藏着什么？
至于无法隐藏的手杖，凯撒也只能把它掰断，分成几节也塞进衣服，好在计划中下次扮演尊贵少爷身份的日子还远，不用当消耗品一样每天搞这么一下。
伪装完毕，凯撒佝偻着身子快步奔向一处新藏身地点，任谁也难把这个浑身脏兮兮，正在奔跑的报童和刚才穿着讲究，悠闲散步的贵族少爷联系起来。
这也是凯撒的目的，他做不到克莱恩那么专业的伪装，但只要营造足够的反差也是一样，现在就算他站在卡斯帕斯面前，他也得琢磨一会才敢确认，更别说粗略看过他一眼的路人。
而且卡斯帕斯能认出他，还需要他洗干净脸才行。
......
另一边，卡斯帕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一位不知身份姓名的贵族少爷突然出现在东城区，在懦弱者酒吧喝了一杯后被三个流氓带走了出去，一段时间后，他神秘地再度出现，来到他的酒吧。
“没有更详细的？”
“没有，我们试着跟踪，但拐过一个巷子后，他就不见了。”
卡斯帕斯皱着眉头对探听者说道：“我知道了，如果他再出现立刻通知我。”
随后，他走到靠近厨房的位置，左右观察一番后，轻敲了敲附近的一扇门，得到了里面的人允许后，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位坐在正中，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放下纸牌，注视着开门进来的卡斯帕斯，听着他的汇报，同时，房间内另外在打牌的十几个活尸也都停下了动作，或坐或立地盯着卡斯帕斯。
约十分钟后，卡斯帕斯冷汗津津地离开这里，马里奇拾起纸牌，操控活尸们继续牌局后，对旁边空无一人的空气说道：
“莎伦，你觉得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牌桌上放置的酒瓶上，莎伦的精致的脸庞浮现，她身着黑色宫廷长裙从中慢慢走出，身子在半空漂浮着，像一道幽灵。
“代表‘容易受影响’的水蕨草，代表‘精神力量增长’的忍冬花，看起来他是一位寻求晋升的莽撞猎人。”
回想起那位的表现，马里奇不由赞同。
“确实很莽撞，不知从哪里探听到消息后，就急匆匆地来这里马上要求加入集会，对自身的特殊之处不加遮掩，大概是新晋升的贵族子弟。”
“但卡斯帕斯也查不到他的来历。”莎伦小姐补充道：“这可能是他的伪装，不过贝克兰德的贵族太多了，我们掌握的信息又太少，出现一位我们从没见过的也不奇怪。”
“要我说，查人这事还是得找专业人士。”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了一位前几天找过他们的小有名气的侦探。
......
凯撒回到新藏身处后，将身上的杂物放下，在腰间别好新枪后再度出发，时间宝贵，昨天他买的报纸上显示的时间是9月26日，周三。
今天自然就是周四，是克莱恩遭到刺杀，同时大使也遭到刺杀的日子，本来他是想着早一些接触马里奇，免得事情如此巧合，但奈何希尔号上频繁出事，导致现在时间紧张。
好在还有这个，可以让他把握住这次机会。
凯撒把黑夜纹章攥在手里，换身干净衣服奔向圣赛缪尔教堂，虽然昨天刚拿到今天就麻烦人家是有些不仗义，但是想想克莱恩召唤这位天使后惹来的麻烦，他又释然了。
加个隐秘祝福这种事很显然要比打天使简单的多。
约摸半个小时后，教堂对面，凯撒整理好仪表后，压低礼帽走进去，面对女神的圣徽，他虔诚祈祷了一番后找到了大主教。
双方互相赞美女神后，凯撒露出手中攥着的圣徽，在安东尼严肃起来的神情中提出要求。
“我想见阿里安娜女士一面。”
安东尼点点头不再多说，领着他在教堂里七拐八拐，然后通过一处暗门往地下走去。
又经过一段又长又难记的路线后，在一处小房间前，安东尼对凯撒示意后，赞美着女神离开了。
推开木门，在空荡荡的黑暗房间内，只有一根立在地面的蜡烛和盘坐冥想的阿里安娜，蜡烛的火苗在阿里安娜面前跳动着，照出漆黑的阴影。
轻轻关上门，待凯撒再转过身时，阿里安娜已经醒了过来，祈祷一番后，她双手虚托着那火苗，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
火苗的光芒照出她手的影子，那影子竟是那样清晰可见，就算在暗处，也能看到那如墨般诡异蠕动的暗影。
那份诡异感让凯撒浑身不舒服，感觉危险至极的同时，又有种异常的平静心情在不断抵消，魔药的力量在他体内躁动着，勾动他的心情，让他烦躁起来。
自知来的不是时候的他连忙多看了两眼阿里安娜，借着她身上散发的气息短暂平静下来，迅速说道：
“我希望您能使用非凡手段遮蔽我的身形。”
阿里安娜点点头应下来，分出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小块白银，大拇指在上面滑动，那白银触及到她的皮肤便像泥一样变着形状，就这样，她在上面刻画了古赫密斯语的“隐秘”一词。
“它能让你短暂进入一段时间的‘隐秘’状态，但不会很久，在隐秘状态下，你无法影响现实，并且现实的一切会蒙上迷雾，难以辨认所处地点，使用时，可以直接捏碎它。”
凯撒挑挑眉，这和他想的有些差距，但也没时间挑挑拣拣，拾起阿里安娜扔出的符咒后，他快速退出房间。
安东尼在外面等候多时，他把凯撒领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一样一片黑暗，甚至没有蜡烛。
黑暗中，安东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随后他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闭上眼睛！”
他连喊三声，以示重要，然后又问了一遍。
“闭好了么？”
“好了。”
紧闭双眼的凯撒高喊后，一小段时间过去，然后就是极其强烈的光芒出现，就算他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明亮。
明亮的光一直持续着，空气的温度甚至有些上升，凯撒就站在那里，直到光芒减弱下去，安东尼把他带出来。
“可以了。”
当他睁开眼时，安东尼用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在他眨眨眼之后，就马上恢复正常的和蔼可亲。
凯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手上封印的戒指，但是为了避免对方也看向它引出不存在的麻烦，他绷着脸不去看，直愣愣地回看问道：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嗯...你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么？尤其是手？”
凯撒心虚地抬起手，装模作样观察了一番后说道：“没有，肯定没有。”
安东尼思考一阵后，解释道：“主教大人正在封印一件特殊的0级封印物，它会无差别对周围生物下达一种诅咒，这种诅咒可以剥夺周围生物的影子，被彻底抹去影子的人也会随之消失，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消失前受强光照射，这样可以诅咒驱逐出去。”
原来如此。
凯撒了然地点点头，但安东尼惊讶的原因他还没说，所以他继续看着对方，希望对方继续说下去。
安东尼不负信任，继续解释道：“你身上的诅咒很少，非常之少，我们曾有一位也进去过，十分钟后迅速出来，在无暗室内照射了快半个小时，黑暗从他身上快溢满整间屋子。”
“....我进去了多久？”
“一个小时。”
回想和阿里安娜的交流，凯撒皱着眉头，他的体感时间连五分钟都没有，难道是蜡烛构成了一片空间，一片与外界流速不同的空间？
让人凭空消失确实是隐秘的本事，看来阿里安娜正在处理有关“隐秘”的封印物，这可能也是她扮演的一部分，毕竟“隐秘之仆”，除了侍奉隐秘，还要了解隐秘才对，不然怎么作为仆从呢？
不再多想这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封印物，凯撒提出离开后，跟着安东尼回到地表，事关贝克朗大使，他要多做准备才行。
时间：9月27日下午2点。
距贝克朗大使召开宴会，A先生开始刺杀还有7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