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事有反常
田地开垦好，到了播种的时候，韩奉不顾众人反对强行采用了“代田法”。
所谓代田法亦称“代田”，是历史上搜粟都尉赵过总结西北地区的抗旱经验所推广的一种耕作方法。
其具体办法是：在地里开沟作垄，沟垄相间，将作物种在沟里，中耕除草时，将垄上的土逐次推到沟里，培育作物。第二年，沟垄互换位置。
这种耕作方法有利于保持地力，抗御风、旱。
《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岁之收，常过缦田亩一斛以上，善者倍之”。
不过这个时候赵过还没有推行代田法，韩奉反而成了最先推行这个方法之人。
……
抢种完宿麦，天气也越来越寒冷，转眼之间，鸡鹿塞的第一场雪来了。
因为大雪，士兵们的训练也暂时停了下来。
“好大的雪，今年草原上的白灾怕是会很严重呢!”
这日刘昆望着北方忍不住自言自语。
他的话语提醒了韩奉，如此大的雪，草原上的食物肯定会很匮乏，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下，匈奴人或者马贼袭扰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提高。
为了以策万全，韩奉下令增加对北方地区的巡逻和警戒。
不过其余人则没有太过在意，因为鸡鹿塞此时还是很偏僻的所在，附近也没有大的部落。
上一次匈奴人大败之后，自然知道，汉军必会加强此地防御，匈奴人冬季犯边的目的是抢夺食物，可不是为了啃骨头。
韩奉真正担心的是草原上的马贼。
这些马贼很多时候并不清楚汉军的布置情况，为了抢夺粮食反而容易干出这种傻事。
……
距离鸡鹿塞不远的大漠之中，一队人正在艰难的行进着。
“杨素，还需要几天才能到你说的地方？咱们的水可不多了！”
一名额头上带着刀疤的壮汉向一旁的矮壮汉子问道。
“大头领请放心，应该只需要两天就到了……”
“小的去年还走过这条路，最多两天咱们就能走出这片沙漠，然后再往南走一天就到了。”
名叫杨素的汉子答道
这杨素原本是汉军的一名都伯，乃是塞外都尉李绪的部下。
两个月前李绪降胡，杨素的长官不愿意跟从，结果被李绪所杀。
其余不愿意降胡的袍泽反抗失败也死在李绪和匈奴人手上。
事发之时，杨素正好带着人在外侦查这才逃过一死。
不过事后他们也遭到了匈奴人和李绪的追杀。
杨素的四名部下也相继死在追兵手中。
后来辗转之下加入了一支马贼队伍，这才活了下来。
前些日子因为天气寒冷，缺乏食物，杨素才表明身份劝说众人随他南下投奔汉军。
跟他说话这名马贼头领则是在半路上遇到的。
此人名叫别儿乞，本是丁零人。
丁零人被匈奴所败之后，大部份丁零人投降了匈奴。
还有一部分丁零人则选择了南下和西迁。
这些丁零人后来则被称为南丁零。
别儿乞所在的部族不愿意接受匈奴的统治也选择了西迁。
可惜很不幸的是，他们还没有进入金山就被匈奴骑兵堵住了。
一场血战之后，年幼的别儿乞与父母走散，从此就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为了活下去，他挖过野菜，吃过草根，偷过羊，也给匈奴人做过牧奴。
期间遭遇了种种事情，最终被一个马贼收留，随后跟着他一起四处劫掠。
在这过程中，别儿乞慢慢长大，当他成年后，身高足有八尺，哪怕是在以身材高大闻名的汉地，也是很少见。
体型更是壮硕如牛，而且天生神力，他曾与健牛角力，结果完胜。
更让人畏惧的是，或许是因为年少时的遭遇，别儿乞性情暴躁，生性残虐。
几乎所有落在他手里的人，无论男女皆会被其虐杀！
他也是少数几个同时被汉军、匈奴、丁零、鲜卑所通缉的马贼。
这一次也是因为大意之下撞上了匈奴右谷蠡王的卫队，被右谷蠡王的卫队打的大败，这才不得不穿过大漠寻找藏身之处。
未曾想竟然迷失了方向，还好这时遇到因为缺乏食物而欲南下投汉的杨素等人。
一番激战之后，杨素他们战败，首领也被别儿乞给斩杀。
因为急需补充人员恢复实力，另外也需要向导，所以这一次别儿乞才没有杀死投降的杨素等人，而是把他们纳入了自己的队伍。
……
虽然增派了巡逻的人数，但韩奉还是感觉有点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韩江见韩奉总是坐立不安，忍不住道：“君子这几日始终心绪不宁，可是担心再有匈奴人犯边？”
韩奉摇了摇头，“匈奴人可不傻，他们已经从燕门获得了想要的食物，再次犯边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我担心的是马贼！”
韩江闻言点头道，“君子所言甚是，这些马贼饿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韩奉道：“正是如此，这些时日怕是要加强警戒才是！”
……
距离鸡鹿塞十七、八里远的沙漠边缘中一群人在在向鸡鹿塞的方向行进，他们正是以别儿乞为首的马贼。
杨素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也在暗自思量脱身之计。
把别儿乞等人引到鸡鹿塞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
因为担心马贼的袭扰，这些时日，韩奉与几名都伯都是轮流带队巡边。
今日负责带队的正是韩奉，实际上别儿乞等人还没有走出沙漠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他远远的看见别儿乞这一行人，就感觉不对，这群人中一辆马车都没有，显然不是商队。
为了打探清楚情况，韩奉打发了一名斥候先行返回报信，而他则带着其余几名斥候，下马后利用灌木的遮挡继续观察这些人。
经过一番观察他最终确认这群人就是马贼，而且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鸡鹿塞。
这就让韩奉感觉有些奇怪了，这些马贼又不是疯了，为何会前往鸡鹿塞呢。
鸡鹿塞可是汉军的要塞，正常来说是这些马贼避之不及之所。
就算是为了食物铤而走险，也应该悄然行动，不该如此大张旗鼓才是，除非是有人故意把这群马贼引到鸡鹿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