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见匈奴
韩奉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自觉的看了看韩江。
如此多的匈奴人，即使鸡鹿塞齐装满员，也是难以抵挡的，何况如今就剩下十几个人。
“今日就要死在这儿了吗？长安看来是去不了……”
韩奉想着心事时，一名身披铁甲的匈奴人出现在了对面的土丘上。
只见他似乎对着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匈奴百人队，越众而出，向着鸡鹿塞逼近。
“君子！”
韩江唤了一声，一下子把韩奉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塞外密密麻麻的匈奴人韩奉只觉得嘴里发干。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匈奴人。
其实不只是他，现在鸡鹿塞内这些人真正与匈奴人交战过的怕也就韩江、刘昆两人。
镇定了一下心神，韩奉愣愣的望着北方，“匈奴人如此大规模的犯边，就不怕汉军随后的报复吗？”
正想着心事，宋华忽然指着远处大喊道：“匈奴人在追杀咱们的人……”
众人一瞧，果然在东北匈奴人在追杀几名汉卒。
这时周羽忽然大叫一声，“糟糕，是郑什长他们……”
说话间，那几名逃跑的汉卒已然被匈奴人射下马背。
几名匈奴人上前，把死亡的汉军头颅砍了下来，他们身上的衣物也被扒的一干二净。
一名汉卒似乎没有死，被匈奴人拖着向那匈奴首领而去。
宋华悲愤的呼道，“郑什长被捉了……”
郑杰被匈奴人一路拖行，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此时他头上的头盔已经不知去向，身上的皮甲也被人扒了下来，身体满是血污。
被扔在地上的郑杰，勉强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匈奴人。
从衣饰可以看出来，眼前这名匈奴人就是匈奴人的首领。
这名匈奴首领很年轻，全身穿戴着铁甲，就连面部也带着一个铁面，让人看不见他的长相。
这个年轻的匈奴贵族名叫达素正是这一次入寇的匈奴人的千骑长。
看了看眼前的汉军俘虏，他对身旁的侍从轻声说了几句，一名侍从立刻对郑杰道：
“尔可愿降胡？”
“只要尔愿意降胡，可为百骑长！”
达素并没有欺骗郑杰，匈奴人如今对主动投靠的汉人军官确实是优待有加。
郑杰算不上是硬汉，他的出生很低贱乃是七科適之一。
元狩五年皇帝大规模征召七科適戍边方才来到这朔方郡。
这一待就是十多年，去岁匈奴人犯边，他好运的斩杀了一名匈奴人，这才混到了四等爵，成为了一名什长。
“尔只要愿降，好处少不了你的，尔为大汉戍边可有如此好处……”
那名侍从再次出言劝说。
郑杰在心中纠结着，他怕死，他很想投降，但他想到了投降的后果。
“我若降了，当可得一时安逸……但妻、子皆会沦为罪徒，如果战死……家中小子也能被军中收养，甚至有机会选入羽林孤儿……”
“再不济家中小子也可以摆脱七科適的身份，若是投降，我虽可以得一时的好处，但全家怕是都得沦为罪民……”
“家中小子怕都无法娶妻生子，就算娶个胡女，那后代也永为蛮夷，那某家可就真是断子绝孙了……”
想到这些，他再度看向匈奴人，虽然心中仍然满是恐惧。
不过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某岂能降胡……”
他这句话声音很小。
“他说什么？”
达素询问向一旁的译者。
郑杰也懂得一些胡语，这句话他却是听懂了。
他鼓起勇气高呼，“某乃强汉苗裔，岂可降弱胡！”。
“啪！”
一条鞭子抽来，郑杰一下子被抽倒在地。
达素闻言一下子恼了。
“该死的！”
“给我杀了他！”
一名匈奴骑兵听到命令，立即上前直接用长矛把郑杰钉在了地上。
郑杰此时还没有死透，他挣扎着从身体下摸出一件东西，正是他为孩子百日而准备的拨浪鼓。
他紧紧握着拨浪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匈奴人，最终不甘的咽了气。
达素没有理会被钉死在地上的郑杰，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鸡鹿塞的身上。
“这就是鸡鹿塞？”
“千骑长，这就是鸡鹿塞……”
“过了这鸡鹿塞就是汉人屯垦区……”
“只要越过鸡鹿塞就有粮食了……”
这时候，一名匈奴百骑长打马而来：“千骑长，咱们何时进攻？！”
达素闻言笑道：“让勇士们行动吧……”
……
“郑杰！”
韩江平时与郑杰的关系不错，如今眼睁睁看着郑杰死在匈奴人手中，他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郑杰之死让烽燧陷入紧张沉默之中，众人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的未来。
“都伯，咱们还能回长安吗？”
问话的是郑当，他原本也是长安纨绔，是与韩奉一道被发配到朔方的。
“呵呵呵！”韩奉脸上露出惨笑，他还没有说话。
宋华突然大叫道，“二三子，胡人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三里外的匈奴大军中，分出了一队骑兵朝鸡鹿塞逼来。
韩奉再次望向韩江
韩江面色凝重：“君子，这当是匈奴人的试探性进攻……”
宋华面色紧张的道：“二三子，看这架势，匈奴人是真欲攻破我鸡鹿塞啊！”
言罢他又转身对韩奉道，“都伯，现在怎么办，是弃是守？”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韩奉。
韩奉此刻紧紧扶着墙垣，能感受到每个毛孔散发的寒意，此时他本能的就想逃跑。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遇上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斗，他心中又岂能不怕？
韩奉的内心，不禁升起了逃跑的念头，此时他很想头也不回地跑掉，有多远躲多远。
就在此时他脑袋突然清醒了一些，“就算逃，又能逃到那里去呢……”
“二三子，我等当拼死一战，向死而生！”
“哈哈哈！”
韩奉鼓足勇气，仰头大笑：“这鸡鹿塞看来就是我韩奉的埋骨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