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布林杀手的困惑
黑暗的洞窟深处，有了光。
烟雾已经稀薄了，一个人形轮廓显现出来。
小小一丁点，却又鲜明的温暖光芒，随着人影慢慢逼近。
来者步伐稳健，脚步声充满信心毫不犹豫，昭示他此刻无所畏惧的心情。
猎人无所畏惧，那猎物就该瑟瑟发抖了。
唐济揭开兽皮一角，向这个世界的猎人，哥杀望去。
那是一名实在太过寒酸的男子。
脏污的铁制头盔将他的面目隐藏在金属中，坚硬的短皮甲线条冷硬流畅，充满赛博朋克的科技美，毛茸茸的白色衣领冲淡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他的防御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左腕装备小型圆盾，面积约为一个人脸的大小，左手举着一只火把用来照明，右手握着一把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剑。
说他寒酸，是因为那身皮甲古旧、涂脏兮兮油的缘故。
血污与油渍是为了掩盖铁甲的铁锈味，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经典的装束，他就是哥布林杀手，一名专门猎杀哥布林的白银级冒险者。
他出现的那一刻，唐济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机。
不愧是那个男人。他裹紧身上的兽皮，不暴露一寸皮肤。
哥杀走进洞窟，第一次感到了惊讶。
面前的成年哥布林都已死去，有人用一把窄刀收割了它们的生命。
是谁？他环顾四周，除了女人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幸存的女人多数因吸入烟雾而昏迷，毒气对哥布林与人类具有相同效果，剩下两三个，要么呆滞麻木，要么劫后余生哭泣，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他继续往前走，惊讶之情越发浓厚。一直走到首领床前，见到那只被石头与刀杀死的首领后，这股浓烈的震惊情绪就达到了顶峰。
到底是谁？哪位冒险者杀死了它们？
难道说，他熏的本就是一处被屠杀过的洞窟？
一次性杀死这么多成年哥布林，绝对不是普通冒险者能做到的。
不对，哥杀自我否定，他之前明明听到了作呕的声音。
那个人还在这里。为什么不露面？
他东张西望，洞窟昏暗，但确实没找到其他人的踪迹。
难道是趁着烟雾跑掉了么？为什么要跑？哥杀第一次感到这么困惑。
床上只有三名精灵族的女子，一个裹在兽皮里瑟瑟发抖，另外两个神志还算正常，无愧于森林精灵之名，精灵女每个都是造物主的宠儿，以美貌闻名于世。
但哥杀对她们的美貌视若无睹，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救你们的人走了吗？”
两个精灵女对视一眼，白皙的脸沾满污秽，没有回答。
她们虽是精灵，但分明听懂了这个人类的话。
哥布林杀手又转向第三个精灵女。
那个精灵女如婴儿般蜷缩在兽皮中，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任何部位，只有低低的呼吸、微微颤抖的身躯表明她仍然存活。
面对哥布林杀手的询问，她同样没有回答。
不对劲。哥杀察觉有异，伸出手想要揭开兽皮一睹真容。
在即将触碰到兽皮的那一刻——
“别碰我！”一道惊恐的女声从肮脏兽皮下传出来。
声音娇柔，婉转如百灵鸟，不愧是精灵女。
再动听也掩盖不住恐惧的颤抖。哥布林杀手沉默了一下，收回了手。
虽然他杀死的哥布林不计其数，多如星辰海沙，但他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恰恰相反，他对女性很尊重，因为会让他想起惨死的姐姐。
“那是我妹妹，对不起，她伤的……很重。”
说话的是同样颤抖的绿发精灵女，她看向哥布林杀手的眼神充满恐惧。
被虐待过的人，看任何人都是恐惧的，特别哥杀造型怪异。
哥布林没有解释他不是坏人，而是专门猎杀哥布林的冒险者，更是一个白银级别的高手。他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没有向别人自我介绍的义务与兴趣。
对于他来说，谁杀的无所谓，只要哥布林死了就行。
哥布林，必须死。这是他的信条。
哥布林是他的敌人，那么，杀哥布林的人就不是他的敌人。
他从背包取出迷药解药，丢给精灵姐妹，“分一分。”
交配洞窟与繁育洞窟不是同一个，成年哥布林的播种基地更大更广阔，他得去查看其它洞窟，他做事向来斩草除根，绝不给哥布林喘息的机会。
哥杀离开后，唐济裹着兽皮坐起来。
他服用了解药，等到神志清明，松开握住精灵女姐妹的手。
“好了，你们做得很好。”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
刚刚，他用100金币兑换了变声技能，所以能模仿出女人声音。
哥杀对女人不感兴趣，只热衷于哥布林，如果他当时成功揭开兽皮，就会惊讶于发出那种娇柔声音的居然是一只丑陋的绿皮怪物。
好，人妖，更该杀！
唐济查看面板，他现在有足足220个金币。
系统商城类似某电商平台，种类繁多，食品、百货、服饰、美妆、数码、家电、药物等等，从鞋油到洗发水，从镜子到指甲刀，应有尽有。
他想给自己换点衣服，但舍不得花钱，只好裹紧身上的兽皮。
对了。他想起什么，在洞窟内翻找了一通。
只找到了十几枚银币与一大兜铜币，金币只有三块，少得可怜。
不是说哥布林贪婪成性么？家底就这么点？唐济还以为它们跟巨龙一样，喜欢将洞穴弄得金碧辉煌，整天躺在金银财宝上逍遥快活呢。
他身上只披了一块兽皮，没口袋盛放钱币。
这个简单，他又找了块皮当包袱用，将多余皮丢给那些女人。
洞窟里最不缺的是哥布林尸体，除此就是保暖兽皮，这是他仅有的仁慈了。
被他丢掷的兽皮砸中，那些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女人惊叫连连。
直到看清身上的是什么，她们才安静下来。
看着身边死去的哥布林，她们终于意识到，噩梦结束了。
结束她们噩梦的，是另一只哥布林。
她们原本以为唐济是想将她们全都占为己有，毕竟哥布林种族数量多，一胎就能生好几个，为了争夺母体进行的争斗并不少见，隔几天就上演一次。
当然，全都杀死这么阴狠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她们并不为此感到惋惜，她们恨不得哥布林之间互相残杀。
但是见唐济走向洞口的背影毫无留恋，她们意识到不是这么回事。
唐济，只想搜刮金币，并不想占有她们。
这时候，一个人类女性如梦初醒，哆嗦着站了起来。
她满身污浊，眼底死灰色，捂着肚子，朝这个洞窟里张望几眼。
直到看到唐济手里的刀，她的眼神才略略显现出光彩。
下一刻，她爬出巢穴，疯了似的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