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生而神灵
“嗖！”
叶亭序身体如奔马般微微起伏，根据地形的变化，不停地转换全身的重心，顿时感觉到身体都变得轻快了很多。
他挤压着身体的每一份体能，一步步向前奔跑行走。
“看来这大夏发行的《周天导引术》，作为武道课的普及教材，确实有着它的优越之处。”叶亭序暗道，“不仅是第一幅图‘落地生根’，其他导引图很有可能也有类似的玄妙，倒是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不得不说，《周天导引术》虽然只是适用于武道学徒的自我锻炼方法，但是其创作者几乎都是在武道上炉火纯青的宗师人物，凝聚了他们的武道智慧，确实不容小觑。
“只是……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感到有些困惑。
无论是学校的课程，还是说网络上流传的教学视频，叶亭序都未曾见谁提到过这一点。
甚至就连“落地生根”融入“角马云”起伏奔腾之势的说法，都是今天才听说。
但这一念头只是刚出现，便很快消失。
“武道的生命力，在于进步和发展。”
“越是基础性的东西，想要取得突破革新的难度越大！”
“陈适道宗师刚创出这一导引图时，自己就是大夏教育部的部长，既然之前未曾推广，自然是存在着不可行之处。”
“将‘不可行’化为‘可行’，不正是那些超级强者不断对《周天导引术》进行改进优化的目的吗？”
事物发展的规律本就如此。
无论是科技，还是武道，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而并非神的恩赐或上帝的造物。
很多影响世界的重大科学发现，最初都被质疑毫无用处，如电磁感应，非欧几何等等。
也有很多科技产品是在进行诸多版本更迭后，才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手机、电脑等。
武道同样如此，武道诞生的最开始，也充斥着无数的质疑声，那时候，没有谁会认为人的肉体和精神能够超脱凡俗，横渡星空。
不可能刚诞生就是完美的，而是需要时间的发展和验证，逐渐变得完美。
……
叶亭序那略显怪异的姿态，很快吸引到其他学员的注意。
庄旖此时的状态就很不好，她仔细揣摩沈鹤的话，猜到问题可能出在《周天导引术》上，但是苦思冥想，不断尝试，也没能悟出“落地生根”其中隐藏的诀窍。
“这是……”
当叶亭序出现在视野中，就仿佛一扇大门缓缓推开，刺眼的光亮瞬间照亮黑暗的房间。
她紧紧盯着叶亭序，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美眸中渐渐涌动出明亮的神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心中豁然开朗，“角云马的起伏奔腾，原来在人的身上是如此实现的，我可真笨。”
她看向叶亭序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惊叹：“真是一位聪明的怪物。”
“叶亭序！”庄旖笑着向他挥手，“谢谢你的指点，改天请你吃大餐！”
叶亭序并未放慢脚步，轻笑道：“那你可得通过考验，有一个好心情来想请我吃什么大餐。”
……
紧跟着，叶亭序在路上相继遇到一位位因为疲惫而放慢脚步的学员。
直接选择放弃的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哪怕遇到困难，也还在思考着解决困难的方法。
“难道这很难吗？”
叶亭序暗自腹诽。
他一路走来，发现很多学员都在思考研究“落地生根”，显然找到了方向，但是领悟的成果实在不堪入目。
一个个看到自己，简直是双眼放光，那炙热的目光，给他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很简单啊。”他并没有觉得很难，但从其他人身上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好在有了叶亭序的示范，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
当然——
也有看到示范，依旧不开窍的。
比如廖承周。
他虽然没有放弃，但到现在也只完成38公里，一群人处于吊车尾的位置。
“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叶亭序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出言指点，“你的劲一定要先到脚掌，注意从脚，到踝关节，到膝关节劲力的传递和重心的变化。”
他放缓脚步，认真讲解起来。
有时候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应当在做老师方面很有天分。
“阿序，我懂了。”廖承周面露喜色。
“叶亭序，谢谢你。”周围还有其他学员也听得非常认真和专注，连忙道谢。
“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20多公里。”叶亭序说道，同时和其他学员点头示意。
……
“呼！”
当叶亭序终于结束漫长的旅程时，其他人几乎都已经成功完成，唯独只剩下苏纨一人。
在他跑完这100公里全程后，体能的分配也彻底达到了极限。
又等了半个小时，苏纨方才拖着疲累的步伐出现，所有人列队聚集。
沈鹤站在方阵的前方，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
“2026年，地球进入灾变时代，动植物疯狂变异进化，形成了现在的怪兽族群，怪兽族群的诞生，让我们人类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死伤无计。”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鸟兽虫鱼会变异进化，花草树木会变异进化，同为生命的人类却没有？”
她没有直接说训练的事情，而是提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叶亭序目光微微闪烁，这一问题，堪称21世纪的最大谜题，无数学者想要探询2026年的变异源头，却一无所获。
怪兽族群是如何诞生的？
为何其他生命都是直接变异进化，甚至站在金字塔顶的怪兽王者，强大到核武器都毫发无损的程度？
而唯独人类面对着当初绝望的处境，没有任何变异，最终依靠武道修行，方开辟出求存之路？
这一问题困扰了人类很多年，一直都没有定论。
静。
一片寂静。
显然没有人能回答出这样的问题。
“这个命题太大了，你们回答不上来也正常。”沈鹤微微点头，“可是今天，我想要给你们一个答案！”
“那是大夏步入基地市时代前，曾经的一位超级强者所说，我铭记至今，不敢忘怀，今天想要用来告诫你们。”
闻言。
学员们都是不禁屏息，认真倾听这一答案。
沈鹤的眼眸有着一丝波动，声音难得地高亢几分：“人，生而神灵！”
“我们生来就是最高等的生命，从祖先的‘恐怖直立猿’，直到现代，我们依旧是地球最具统治力的生命！”
“我们的进化是成长、基因优化，而非怪兽族群的颠覆、基因变异。”
“武道就是我们的无敌路，武道之心即是我们的无敌心！”
闻言。
学员们尽皆动容。
到底是何等强者，才能在那个风云诡谲的时代，面对那无数怪兽的压迫威胁，说出这等气魄的话？
“可是教官……”有学员忍不住道，“我们人类想要修炼成武者很难，而怪兽只要成年，就足以媲美武者！”
“哪怕是同一层次，我们的力量也远比不上大象，速度远比不上猎豹，也没有马的耐力。”
“但我们拥有最聪明的大脑。”沈鹤笃定道，“大脑是自然界最强大的器官，我们人类就是通过大脑，弥补身体上的缺陷。”
“怪兽智慧低下，即便那些强大的领主级怪兽觉醒了智慧，也只是能和普通人相比罢了。”
“可哪怕是一位婴儿，生下来都很聪明有神，拥有着出色的学习能力，这是怪兽根本无法比拟的。”
“我们拥有着灵活的肢体。”沈鹤道，“自然界绝大多数动物都是四肢着地，至今如此，而我们只需双脚就可以丈量世界，用手掌握更加细微的动作。”
“正是因为拥有这些，在很漫长的时间里，人类一直坐在巅峰的宝座上，也能在危难之际，推开武道的大门！”
学员们听得眼睛发亮。
对。
单说身体构造，人类确实算不上顶尖，但是……智慧赋予了人类无限的可能。
“我们力气比不上大象，就去学习大象！”
“《周天导引图》第24幅图，名为‘象王桩’，是融入了岩山巨象的神韵，岩山巨象身躯如山，四肢如桩扎根大地，面对四面八方的力量，也能岿然不动。”
“和‘落地生根’不同，象王桩讲究的是守势，突破武者后，若是修炼《铜象功》此类的锻体术，事半功倍！”
沈鹤话一出口，浑身的气息顿时发生变化。
力沉双腿，肌肉盘绕虬结，看上去那修长笔直的双腿都变得粗大起来。
就好像身体里面，潜伏了一头岩山巨象的力量！
“速度比不上猎豹，就去学习猎豹！”
“第19幅图，名为‘风驰电掣’，是融入了暗夜豹的神韵，暗夜豹奔跑如箭，疾驰如飞，快如闪电，突破武者后，若是修炼《流光》之类的身法战技，也更容易掌握。”
骤然之间，她全身猛一发劲，身体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眼神锐利无比，宛如盯住猎物的暗夜豹。
学员们顿时汗毛倒竖，感觉到一股大危险，大恐怖。
“耐力比不上马，就去学习马！”
“第一幅图的‘落地生根’，你们应当体会到了，学习角云马的起伏奔腾之势，将你的重心转移到身体各处，就能增强你们的耐力！”
沈鹤的声音掷地有声。
令在场学员们感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们曾在网络上见到一种盛行的说法，人类没有变异进化，是因为自然界选择了对人类进行淘汰。
可是沈鹤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答案——
人，生而神灵！
不需要变异，生命的进化在于学习，在于修行，在于超越！
这对他们来说，宛如一针强心剂，感到振奋，感到骄傲，也对于修行感到更深的渴望！
“你们的运气很好，陈适道宗师在三十多年前就创出‘落地生根’，但是想要掌握，就必须不断锻炼。”
“最初的版本，对心肺的压力极大，武道学徒修行，在体能极限时更有暴死之虞，故而一直没有采用。”
沈鹤沉静道：“直到去年发行的第23版导引术，在不断改进后，终于抹除了这一缺陷。”
“2077年2月19日，经过长达近一年的内部检验测试，教育部最高层通过决议，决定在各高校摘星班进行初步推广。”
“你们都是炼脏，脏腑上的强化程度足以支撑这种锻炼方法。”
“当然，你们今天所掌握的仅是一丝皮毛，想要真正掌握精髓，还需要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和持之以恒的毅力。”
叶亭序暗自沉吟。
果然和他之前的猜测差不多。
这就和“军道杀拳”等格斗术同理，越是强大，对身体的负荷就越大。
就比如说磨练耐力，想要打破人体的极限，可人体是无比精密的一整体，腿脚能够支撑住，心肺的压力又当如何排解？
“武者的力量，是以‘气血’为根本，气血强，力量就强，速度就快。”
“但气血只是最重要的衡量标准，而并非全部。”
“就像同样的普通人，专业的运动员和缺乏运动的上班族，他们拥有着不同的体能，在武者的领域，这份差距会显得更为惊人。”
“你不锻炼，肌肉就会退化，力量就会变低，速度就会变慢，唯有在经过科学的锻炼方法后，才能真正开发自身所拥有的潜能。”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将要面对前所未有的训练量，需要保证充分的营养，以及调配药液，缓解修复受损的肌肉纤维，增强肌肉力量。”
沈鹤环顾众人：“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学员齐声高喊。
他们并没有因为前所未有的训练量感到退缩，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高考在即，最终的结果将影响他们终身的命运。
只有这样的导师，这样的教官，才能带领他们走向更强大！
“好，其他人回去。”沈鹤微微点头，“苏纨、叶亭序和邓元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