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肺腑之言
很快,人群之中就空出了一条三四尺左右的通道来。
门内的锦衣卫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道声沉重的脚步声踏步而来,快速逼近。
“砰!”
刹那间木屑纷飞,两扇木门应声而碎。
随着一道披着长袍的巨大的身影闯入,一些堵在门后的一些杂物连带着离门最近的一个锦衣卫瞬间被撞飞了出去。
“什么?!”,变故来的太快,房内的剩下的锦衣卫一时愕然。
只见一道六尺来高的巨大身影,居高临下,手持一只砸石大锤,朝几人横扫而来,乃是一比常人要高出两个头的魁梧大汉。
离得最近的一名锦衣卫下意识举刀格挡。
咔嚓。
锤刀相击瞬间,那锦衣卫手中短刀应声折断,连刀带人被扫飞而出。
剩余几名锦衣卫大骇,短短片刻间,他们之中已有两人毙命。
为首之人最先反应过来,朝剩下三名锦衣卫道:“一起上!”
说罢掏出手弩来迅速开始装填弩箭,其余三人配合默契,各自一个翻滚,分别朝那大汉的小腿,后腰,心腹处砍去。
噗!噗!噗!
三人三刀无一例外尽数砍中,但想象中刀刃入体内的声音却并未传来,反而像是被恰在了坚韧的牛皮上一般,不得寸进。
“不好,他下面是皮甲!!”其中一人惊恐叫道,随即就欲收刀回退。
铠甲历来都被各个朝廷严禁,不说让人闻风色变的重甲,就是一般的皮甲和纸甲,也能大幅度防御刀剑劈砍,可以说作战时穿不穿铠甲,战斗力是天差地别。
可那大汉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见那铁锤被再次抡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斜着就朝他砸了下来。
“啊!”只听闻一声惨叫,那人的胸膛已是被砸出了一个碗大的凹陷,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喷出,随即脑袋一歪,再也没了声息。
其余两名锦衣卫见此也是肝胆俱裂,为首之人嘴唇也有些哆嗦,但还是咬牙抬起手弩,瞄准那大汉的面部扣动了扳机。
咻!
弩箭飞射而出,直飞对方面门,但那大汉似有所感,及时抬起手臂遮挡。
只听噗嗤一声,那弩箭不偏不倚地扎入其小臂之中,但被里面的骨头卡住,失去了穿透力。
那大汉受了中了一发冷箭,顿时痛的龇牙咧嘴,但随着刺痛,其眼中也升起了嗜血和暴怒。
随即,只见他双眼直盯那为首的锦衣卫,拖着铁锤大吼一声猛地向其直冲而去“死!”
.......
几分钟之后,山神庙内杀声停息。
只见那魁梧大汉一手提着一个滴血的头颅,一手拖着带血的铁锤,自庙门中缓缓而出。
庙门外一众白莲信徒见了,一时间齐齐跪倒在地,其中一人举手高呼:“护法神威,诛灭妖邪!”
其余信徒见了,也是一齐跟着呼喊起来:“护法神威,诛灭妖邪.....”
一时间,呼喊声震动方圆数百米,连那欲要回巢归林的飞鸟也被吓得不敢靠近。
.........
话再说回宁国内,此时已经是日近西山。
贾瑜已是离开了尤氏所居的院子,带着尤氏来到了正堂之中,而贾蔷也已被那两个嬷嬷领着,等候在了此处。
贾瑜此时心里仍是怒火升腾,他也懒得再跟贾蔷客气,见了贾蔷后直接便揪起贾蔷的领子问道:“说,你合着贾琏,到底捣腾了多少银子往西府去?”
贾蔷没想到贾瑜来了宁国府才一天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快得让他一点应对的法子都还没有想出来,又见贾瑜面带怒色,语气不善,顿时就打了一个哆嗦。
事已至此,他也心知再隐瞒已是无用,便索性低头道:“瑜大爷,我...这都是大老爷和琏二叔他们欺骗的我...”
贾瑜却是没心情听他辩解,只是一把将贾蔷提起来,逼视着贾蔷道:“这些不用你说,我现在就想知道,贾琏他们到底从我们东府掏了多少银子去?”
贾蔷被贾瑜恶狠狠的眼神吓了心里一跳,嗫喏道:“大概...可能是三四万两吧。”
贾瑜闻言,只觉胸口一滞,似乎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道:“你再说一遍,多少?”
贾蔷又重复了一遍,小声道:“三四万两。”
贾瑜这下子确定自己是没有听错,随即一把将贾蔷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又用力将其甩到了一边,低吼道:“三四万两!!三四万两银子!我去你妈了个头!”
说着又想上去再给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几脚。
贾蔷遭受了贾瑜这一摔,只感觉先着地的肩背处痛的像要散架了一,要是再这么被多摔上几下,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被活活摔死了。
一旁尤氏看到贾瑜还要动手,及时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贾瑜的衣袖,又赶忙拦到贾瑜面前道:“瑜兄弟,你快住手,不能打呀,依你的力气,只怕是三拳两脚,就将他给打死了。”
贾瑜还算保留着一些理智,看着拦在自己的面前的尤氏,终究是没有再继续动手。
只是寒声道:“好,看在嫂子的面上,我先留他一命,不过我要先问问这个东西几句话。”
然后绕过尤氏,居高临下地看着贾蔷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贾蔷倒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贾瑜,恐惧之余,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恨意来,挣扎着坐了起来哭诉道:“这都是因为你,是你害得老爷和蓉哥儿被发配,之后贾琏和她老子说会帮着我上疏承袭爵位,我就信了他们的话,让贾琏和赖大过来了东府,
他们一来就打着帮我管家的名义,接管了公中,明里暗里往西府挪银子,我本想制止他们,可他们一个靠着西府的大老爷,他不在奏疏上署名,承爵的奏疏就上不去宫里,另一个是老太太的人,他们不给我颜色看就罢了,我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没想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爵位竟然被你给横空截了去,都是因为你啊。”
说到最后,贾蔷已是涕泗横流,瘫软着用两手拄着地面,哭嚎了起来。
他这话里满是怨愤、委屈和悲怆,一旁尤氏听了,心里感到一阵复杂,看了一眼贾瑜道:“瑜兄弟,你看这...”
贾瑜却只是挥手止住了她的话头,转而对贾蔷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番臭不可闻的屁话。”
贾蔷看到贾瑜将自己方才的一番“肺腑之言”说成是屁话,不由气急道:“你...”
但贾瑜丝毫不理会他的反应,只是继续道:“你这种东西,说到头来不过是软骨头一个,只为了一个爵位,就甘愿让人骑到脖子上来,放任人家偷挪自家的银子,一个贾琏也就算了,那赖大说到底不过是个狗奴才,还是西府的狗奴才,你竟然也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真是个十足的窝囊废。
再者,若让你这种东西当了家,今日能将府里的三四万两银子送出去,改日岂不是连这府里的女眷也能卖给了别人去?嗯?”
贾蔷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白,贾瑜的句句话都像是戳到了他的要害上,让他竟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一旁尤氏听到最后,也是脸色一变,把心里对贾蔷的最后一丝同情心也给去了。
是啊,若是真让贾蔷当了家,若是遇着危难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和蓉哥儿媳妇儿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