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凯瑟琳·S·怀特
[道塞特,安大略]
[1930年7月21日]
星期一上午
亲爱的K:
早上天气阴沉。瑟伯正在为《哈泼》画动物,滚筒正轧轧作响碾压网球场,格雷琴的一只红球掉进平静的湖里被弄丢了。游客们又回到营地,游泳预赛下午开始。
我们在彼得伯勒买了一艘单人划艇,以及一艘小帆船。一下午驱车穿越收割季节茂密的干草地区,我得了干草热,发烧不轻。收到你的来信,看到里面黛茜的画像,让我十分开心。他们接好了骨头吗?她是否有所康复,能来这里和我们一起住了呢?让你独自经历这一切,处理那么多事情,又为此忧心忡忡,我感到很内疚。不过她活下来了,你也好好的,我很高兴。
家长们在营地进进出出,总会有些不便或意外。鲍勃·豪家的人上周来了一天,他们不知道如何来营地,想驾车绕湖沿着一条运木材的老路过来,结果只能下车,步行穿越树林走了两英里路,错过了营地,到了北边另外一个湖。星期六,乔·阿契伯德的父母来了,他们在格雷汶赫斯特爆了汽车密封圈,只好另租一辆车走完余下的行程。昨晚,我开着皮尔斯送他们回了格雷汶赫斯特。鲍勃和路易丝(赫巴德)也一同去的……返程时天下着雨,我的皮尔斯在一条阴暗狭窄的路上想超车,结果陷进了沟里,我们不得不让人把它弄出来。
营地的一切确实很顺利,大家都很开心。清晨的浸水聚会要在沙滩上举行,赫巴德一声大吼,整个营地的人都光着身子冲进依然寒冷的湖水里。天气一直很温暖宜人,夜晚星空璀璨迷人。有天晚上,我带吉姆去泥沼(这是我第一次划着自己的小舟去的),我们在暮色中荡漾,希望能看到鹿。白色的莲花飘荡在溪水中,再过几天,岛上的黑果就成熟了。今天下午,另有一次去阿尔贡金的旅行。我真希望你能到这里来体验这一切。星期五晚上我就好想你当时在这里……吉姆·莱特、约翰·杜尔(1)和我参加了一个在霍洛湖路拉塞尔家的私人舞会。(瑟伯没去,因为他怕累着。)聚会是为庆祝拉塞尔家的一位成员离开30年后重新露面。(他又走了,并说这次再也不回来了。)我参加过农庄的几次舞会,不过这是我参加的第一次私人舞会。真是不可思议,都跳方形舞,期间,女人在厨房里喂宝宝,男人则在肮脏的酒窖里喝着自制啤酒。火警观察塔工作的卡梅隆先生是其中的一位小提琴手,还有一位提琴手是拉塞尔家的。我们11点半到达,舞会恰好开始。老房子里的家具都腾空了,沿着靠墙壁的椅子铺了一层木板,人们可以坐在上面。男人都穿着吊带裤,一些人还穿着干净的衬衫。休伊·麦凯琴叫喊着指挥舞蹈,他身穿夹克衫,系着领带。我们到达后,兰·拉塞尔带我们过去,把我们介绍给正在拉提琴的拉塞尔。他庄重地和我们握握手,说很荣幸见到我们,让我们尽情享受。一点时分,有些人在啤酒的作用下开始活跃起来,女人们端来了点心。她们先拿来一个洗衣盆,里面放满空杯子,然后端来热茶和一盘盘罐头鲑鱼做的三明治……
休伊的母亲,老麦凯琴夫人间或来演奏其中一把小提琴,一直拉到午夜,小提琴架在胸口位置。她身穿一件黑色衣服,领子镶着花边,严肃地端坐着,毫无笑容,甚至没用脚趾打拍子,只是飞快地拉着,和小提琴手配合得十分默契。达格先生也在那里,他穿着梨形裤,70岁的年纪让他的舞蹈日臻完美。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达格夫人不见了,就拿着手电筒四处寻找她。自从弗雷迪·麦凯伊死后,达格先生接过了道塞特走私卖酒的生意。一点半时,旁人点着火把照明,我们下了地窖,获赠一瓶发酵啤酒。
我真希望你当时陪我一起去舞会了。
鲍勃刚刚从我的小屋经过,问我想不想明天和他一起开车去罗切斯特,不过我担心患上干草热,觉得自己应该等一两天然后坐火车。不管怎么说,这周就能见着你了。(瑟伯一直在谈论自己的肠胃,还拿它和我比较,说他的要比我的好,并补充说他当然比我更年长,也比我的个子高。)……
我们正在8号帐篷里搭建一张乒乓球台。
《奥特蜜蜂报》首刊星期六问世,里面有一部分是瑟伯的凹版照相……
爱你们所有人。
安迪
要见到你实在太开心了。
(1) 莱特和杜尔是露营地顾问,前者是加拿大人,怀特和他多次划船旅行,并成为终身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