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采花贼
“自从与那些侍卫分开以后，我们背后就有人在跟着，前两天一直隐藏在暗处，但现在好像开始按捺不住了……或许随时就会现身出来，对我们不利。”
红线侍立在苏青旁边，余光不断扫视两侧的人群，表情凝重。
“三个糖人，谢谢。”
苏青站在捏糖人的摊铺前，头也不抬：“能确定他们的人数和身份吗？是南王府中的人，还是来自别处？”
“人数应该不多，只有一两个。身份……不好说。”
红线摇了摇头，眼神却往白飞飞那边瞥了一眼。
有理由跟踪苏青的人不少。无论是认为她是南王府郡主的，还是知道她和魔教之间隐秘联系的，都有可能出现。比如苏青前阵子在青城山一带遇到的神剑山庄门人，就属于后一种情况，甚至还让她受了点剑伤。
不过现在多了白飞飞这么一个变量，谁也不知道她在进入王府前，是否还有其他同伙，或者冤家对头之类的人。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对方的身份就很难预料了。
“郡主，此事与我无关。”
被点到的白飞飞立刻开口辩解：“我的刺杀是个人行动，没有其他同行者。而且在决定前来行刺您的时候，我在母亲及他人眼中就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不会有人为了确认我是否活着而找过来的。”
嗯……这话若是实话，那么白飞飞此前的生活境遇，委实有点凄惨。
说话间，糖人已经做好。
苏青排出一把铜板交给摊主，再将到手的糖人往红线和白飞飞那边递了递：“来，一人一根，吃的时候小心点，别被糖水粘到了衣服。今天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吧，明天再继续赶路也不迟。至于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位……
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不必担心，到时间了他自己就会忍不住跳出来的。”
“……多谢郡主。”
红线和白飞飞互相看了一眼，才略显迟疑地伸手接过糖人。
武侠世界的尊卑观念还是很强的，尤其是以属下自居，视苏青为主上的红线，即使已经在苏青身边跟随了这么久，还是不太习惯于她的一些态度和举止。白飞飞稍微好些，毕竟她的侍女身份只是伪装，但接过竹签时的表情同样有点懵。
考虑到这位女刺客先前的处境，她应该是没怎么吃过这种小孩子的零食的。
“滋滋……”
苏青把剩下的一根糖人含在嘴里，一边舔舐吮吸着，一边转身继续往前走去。红线和白飞飞一左一右跟了上来，行走时不忘提防着两侧的行人。
集镇不大，客栈只有一间。
不过镇上因为来往的旅人不多，所以房间还算充裕。
苏青订了两间房，和白飞飞一起跟着小二上楼放置行李。而红线则是往后厨去了。
——出门在外，入口的东西要格外在意，红线要亲眼盯着饭菜出锅，才能放心端过来给苏青食用。
片刻后，饭菜上桌。
窗外的天色也随着太阳落山，完全黑了下来。
苏青招呼着两人一起用了餐，又让小二打来热水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就随手取了本书坐在床头，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红线坐在旁边的桌子前闭目养神。
白飞飞被安排到隔壁休息了。
虽然苏青并不介意和她挤一挤，但鉴于她和红线不久前才刚刚兵戎相见过，彼此之间的信任度还很低，一起赶路还没什么，但若挤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只会让双方都睡不安稳，所以还是分开居住的好。反正只隔着一面墙，相互照应也方便。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只剩下房间里一盏如豆的油灯，还在散发着光亮。
“哈欠……”
“看来我们的客人是不会过来了……红线，我先睡了，你也早点关灯休息吧。”
苏青捧着书，但已经止不住地开始打瞌睡，在跟红线打了个招呼后，就将书本往旁边一放，裹着被子倒头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以后，红线又在桌前坐了一会儿，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也趴在桌面上打起盹来。
呼——
仿佛有一阵风吹过。
房间内的烛光跳动了一下，终于彻底熄灭。只有两个均匀的呼吸声，在这片寂静的黑夜中若隐若现。
这时候。
客房的窗户外面，忽然掠过了一条人影。
那人影似乎是紧贴着墙壁，站在窄窄的窗台上，也没见怎么动作，窗户下方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在缝隙扩大到能够容纳一根手指的时候，有细长的竹管从外面探了进来，轻轻吹动。
袅袅的青烟从竹管内涌出，进入房间后的第一时间飘散开来，弥漫到屋内的各个角落。
苏青睫毛颤了颤，闭着眼睛，将提前备好的用水浸透了的毛巾覆在口鼻上方，然后悄然运转[龟息术]。在外人听起来，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更加缓和，像是睡得更沉了。
另一边，红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从臂弯里瞥了苏青一眼后，就停下动作，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前继续打盹。
竹管慢慢抽回。
窗外的人却没有进来，而是站在外面，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地掀开窗户，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嘿嘿嘿，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明明是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却非要易容成丑陋女子的模样，真是暴殄天物。今天就让我田伯光来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才是人生的乐趣吧……”
来人带着猥琐的笑容，在苏青和红线身上打量了几遍，就先往趴在桌边的红线那边走了过去。来到旁边，先用手指挑起一缕头发，凑到自己跟前嗅了嗅，再满脸迷醉地摸向了红线的面庞，一副色迷心窍的猥琐模样。
这分明是个采花贼！
也就在这一刻。
“熟睡中”的红线陡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称田伯光的来人，眉宇间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凌厉杀气。
“？！”
没等田伯光反应过来，红线如闪电般探出右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