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重形态
生死间的巨大恐怖，让刑费刚刚模糊起来的视线，又转瞬间变得清晰。
望着红眼散发着血光的右眼，刑费的心猛地跳动，后背一阵瘙痒的感觉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咔嗞咔嗞。
死龙脊骨一阵躁动，一片片细小的暗金色鳞片覆盖向四只机械触手，原本光滑的机械触手在这一刻变得锋锐无比！
原本就十分尖锐的菱形尖端更是锋锐如刀剑，开始剧烈地旋转，发出刺耳且骇人的声音。
刷。
调转的机械触手从红眼背后袭来。
红眼像是在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侧身想要躲开，可机械触手的速度极快，比之前快了数倍有余！
上一刻，他能够看穿的攻击，下一刻，却根本反应不过来。
噗嗤。
他的视线中，机械触手化作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瞬间洞穿他的右臂。
“该死的，变快了？”
红眼咬牙放弃继续攻击邢费，也不管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强忍着撕开皮肉，远离邢费。
与此同时，他迅速地掏出一把奇特的白色枪支，方形的枪管和硕大的枪口，显然是专门对付赛博格的抑制器。
他阴鸷的眼神瞥向邢费，手中抑制器发射出去。
嗞嗞。
白色电光一闪而过，邢费连忙用机械触手抵挡。
嗞嗞。
突然！机械触手像是失灵般瘫软在地上，而邢费眼前的画面又再度变得模糊不清，痛苦不堪地跪伏着。
红眼见状脸上浮现阴恻恻的笑：“中了R病毒，还被抑制器打中，已经是一个废物了。”
“我倒要看看，面具之下的，到底是谁？”舔了舔嘴唇，他闲庭信步地走向邢费，再次将邢费的咽喉死死抵住。
银色金属面具慢慢揭开，伴随着那张熟悉的脸庞逐渐浮现，他的眼神攀爬上一抹浓郁的震惊！
“是你？邢费！”
红眼惊讶的语气就如同他现在的内心。
他眼前这名强大的赛博格，不是刑费还能是谁？
他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的工厂大闹一通，杀了他那么多手下的，竟然是他先前丝毫不在意的邢费。
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能将他逼到如此地步？简直难以置信！
“军用类义体！一定是军用类义体！”
红眼双眼大亮，他与邢费只不过分别几日，邢费就已经有了这样恐怖的实力。
毫无疑问，他那灵活又可怕的机械触手，一定是一只军用类义体，只有军用类义体才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没想到，你这个废物也有这样的机缘？军用类义体，哈哈哈，是我红眼的了。”
说着，红眼的右眼开始疯狂转动，嗞嗞的机械齿轮声再度响起......
邢费耳边原本是一阵嘈杂，直到那嗞嗞的齿轮声响起......
脑海混乱的画面不断翻篇，猛地定格在当日他在西郊工厂的那一幕。
那时，也是这个声音。
这声音愈来愈清晰，就像是在他耳边回荡，突然——
他的脑海一阵轰鸣，就像是某种桎梏被冲破，意识瞬间清醒。
望着猩红的机械红眼，邢费的脸色突然狰狞，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红眼。
嗤啦！
疲软在地上的暗金色机械触手化作残影，噗通一声穿透了红眼的身体！
红眼机械右眼的旋转，伴随着他复杂的神情戛然而止。
这个充满野望的男人，带着他的雄心壮志，倒在了他自己筑造的工厂中。
什么死窟霸主，什么新之城，全都在这一刻随着心跳一起停止。
临死，红眼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压制住了赛博狂乱？怎么可能！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靠自身抑制住赛博狂乱状态！
可偏偏今天他见到了，而代价是，死亡。
邢费双目恢复清明，冷冽的目光扫过红眼尸体，低语道：“你给我的耻辱，我百倍还给你了。”
犹记得当时红眼羞辱他的那一幕，当初母亲死于暴乱的那一幕，还有一个个他熟悉的人死在西郊，包括之前看到的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红眼，今天终于被他解决了。
邢费捡起地上的银色金属面具重新戴在脸上，伸手抓向红眼的机械右眼：“红眼，是我的了。”
嗤啦。随着他的手掌抓去，义体的另一端，神经线路拉扯着的血肉断开。
看着自己手掌间这只沾染着血迹的机械眼睛，邢费紧紧地握在手里，目光坚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姗姗来迟的红眼帮众赶到此处。
他们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红眼，神情一片骇然！
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这一幕对他们来说，就和天塌下来了没什么区别，而始作俑者正是那黑袍银脸的赛博格。
“老大！”
“老大死了！”
“是他，给我杀了他！”
一声声惊呼，随之而来的是一颗颗子弹以及一道道动能武器的激光。
邢费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众人，他背后狂舞的机械触手随意的打飞子弹，另外两只机械触手则挡住激光。
“怎么可能？全挡住了？”
“火箭筒，快！”
邢费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拿重型武器的机会？
他脚步一动急速掠向红眼帮众，同时背后的机械触手猛地炸开合金鳞片。飞舞的鳞片如同雨幕般密集，一阵阵惨叫声响起，无一人能够幸免。
开发“死龙脊骨”二重形态以后，邢费的战力完完全全提升了一个档次，瞬间就解决了这群红眼帮众。
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味，邢费感觉眼前又一阵发黑，脑海中原本抑制住的狂乱又开始逐渐失控。
“一定是赛博狂乱......”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想着先前在通风管道闻到的特殊气味，还有手术室门口那些戴着防毒面罩的红眼帮众，以及红眼方才说过的话。
他十分确认自己感染了赛博病毒，而且还是和妹妹一样的赛博狂乱。
不过也正是因为赛博狂乱，这才让他在疯狂的境地中和义体的融合度更升一个层次，突破了第二重形态。
甚至于就在刚才，他靠着自己暂时地压制住了赛博狂乱。
是祸端，也是福气。
妹妹也好，高济也罢，生存在贫民窟中，邢费见识过太多感染赛博狂乱的人。
他们每一个最终都会因为没有抑制剂，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神志不清中沦为一个彻底的疯子。
“既然红眼解决了，资料也收集齐全了，我也该离开这地方了。”
邢费没有托大，哪怕红眼已经死去，可他上百帮众还在此处，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等我解决了身上的隐患，再来彻底解决这个地方，肮脏的罪恶之地。”
想着先前手术室的场景，邢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借此平复逐渐激昂的心绪。
刷。
他借助着机械触手攀爬在墙壁上，很快便找到红眼房间的出口，迅速地逃离了此处。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红眼的专属领地，他一路上竟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就在邢费的身影消失不久......
空旷的大厅里响起皮鞋的声音，一个身材魁伟、西装革履的壮汉走到跟前。
他看着红眼的尸体，眉头微微皱着，呢喃道：“来晚了吗？”
眼神四下扫了一眼，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他阴沉着脸伫立良久，最终还是拨通语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怎么了？尤虎”
“老板，红眼死了。”
“嗯？你说什么？”
嗞嗞。语音有些断线，似乎是那边的信号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尤虎看到信号重连上，连忙开口道：“老板，红眼死了。”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依然没有回话，显然他不是没听到，而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也很诧异。
“把影像发过来。”
“是，老板。”
尤虎伸出右手靠近红眼的尸体，伴随着一阵嗞嗞声，他脑海中多了一段信息。
发送。
在电话的另一端，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投射在男人冷峻的侧脸，他闪烁着精芒的目光紧盯着一段录像。
黑袍赛博格与红眼的对决暂且不提，直至银色金属面具被红眼揭开......
男人眼中方才闪过一丝异彩，狭长的双眸微微聚光。
画面里，红眼瞥见邢费身后的机械触手，顿时喜形于色：“军用类义体！绝对是军用类义体！”
男人听到这句话，双眸瞬间熠熠生辉！
最终，红眼的生命在机械触手的贯穿下消逝，接下来的画面已无关紧要。
录像观看完毕，男人似乎是在思考。
他手指习惯性的轻敲桌面，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颗雕刻着狐狸模样的戒指，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摇一晃，泛着幽暗的光芒。
这颗戒指也象征着他的身份，死窟三霸主之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下之王——“野狐”。
对于红眼这个他曾经的小弟，野狐并不是多么关心，在他看来军用类义体的赛博格价值更高。
红眼的价值随着他的生命逝去的那一刻就失去了。
当年的红眼是为了一口吃的愿意给人当街学狗叫的少年，也正因为这种没有底线的性子才让野狐收为小弟。
真正让野狐看重红眼的那一刻，应该是红眼为了义体不惜杀死自己好兄弟的那一次。
疯狂、没有底线、够狠，这才让野狐在他身上倾注了一些资源，包括那只机械红眼。
野狐只是从手指间流出的一丁点东西，就让红眼成为了西街的两大巨头之一。
让红眼拥有帮众数百，位高权重，成为了赛博格红眼，远近闻名。
对野狐而言这更像是一个游戏，属于他的养成游戏，可惜这个角色被养死了。
不过这个角色本来也不是很听话，所以死了便死了，也不重要。
令野狐感到惊诧的是红眼死得太过突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
野狐的手指突然停止敲击，他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他对电话那头的尤虎下令道：“西郊先交给你接管了，不要出差错。”
“是，老板。”
电话挂断，野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双眸微垂。
他截下邢费的肖像，发送出去，同时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透露出一股阴森：“紫蝶，你去一趟西街。”
“是，野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