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得偿所愿
在张家和李家打生打死的这段时间里，林淳也没闲着。
依靠大量精品丹药和凶兽肉的帮助，以及【日积跬步】每日带来的增益，林淳只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便达到了锻体圆满的地步。
而也就在第二天，林淳便向武堂提出了就请堂主指点的事宜。
这件事还在武堂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毕竟如今能拿出上千功勋的弟子只有那么二三十人，而能一口气拿出四千功勋的，更是只有功勋榜前十那些。
毕竟不是每个锻体后期的弟子，都有实力带队去七星山这种险地猎兽，也不是谁都能像林淳一样靠着公正和个人实力独占三成份额。
或许是因为堂主最近有时间和闲心。
又或是对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要有些优待。
内务司在林淳提出申请后只隔了一天，就通知他可以去找堂主了。
魏元阳的居所就在武堂校场后面，位于四部办公阁楼之后，是一栋五层高的精致木楼，名为衍武阁。
林淳以前没来过衍武阁，因为这里一直都是堂主闭关之所，多年来甚少有人踏入，更无人敢主动打扰。
一名守在在阁楼门口的灰衣老仆见到林淳到来后，挥手示意他跟上，随即转身推开了门。
刚想说明来意的林淳只好闭嘴，选择跟在了这名老仆身后。
衍武阁的一层与寻常楼屋的布局并无差别，都是用来迎客的大堂，但林淳进来却没有发现魏元阳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需要在此等待一会儿，却见老仆站在楼梯口指了指上面，示意他继续跟着。
林淳跟上的同时，也好奇的以余光扫视周围。
衍武阁的二楼和三楼全是藏书之所，各种书籍琳琅满目，但看上去却并不都是与武功有关。
而第四层摆了不少木桩和兵器，却依旧没有魏元阳的影子。
直到来到顶层，林淳才在一片露台上看到了身着星斗墨袍的魏元阳。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先天宗师，林淳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但他的脸色依旧沉着稳定，不急不快的走到魏元阳面前，躬身拜道：“弟子林淳，见过堂主。”
魏元阳‘嗯’了一声，语气平和。
“林淳，我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字，贾丰钱都快把你吹到天上去了，说你是我执掌武堂这三十年来根骨最出色的弟子。”
林淳恭声道：“贾师谬赞，弟子愧不敢当。”
魏元阳轻笑：“倒也不必，贾丰钱的话如今一看也能理解。
七年半就达到锻体圆满，你确实是我执掌武堂以来进境最快的弟子，天赋确实不错。”
“谢堂主夸奖。”
魏元阳摆手，“算不得什么夸奖，毕竟你也只是天赋不错而已。”
林淳闻言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确实，眼前这位可是四年练脏、二十八岁先天的顶级奇才。
与其相比，林淳在外人眼中那飞快的实力进境也不过是‘中人之姿’。
两句闲话过后，魏元阳直接点明了林淳的来意。
“你锻体圆满之后才来找我，肯定就不是为了向我请教如何力达千斤，贾丰钱又说你悟性非常一般，那也不太可能是那种醉心武技，想要找我求教的武痴。
对于你这个完成锻体的武者来说，所求的应该是练脏之法？”
魏元阳一语就道破了林淳的来意。
林淳对此倒并不意外，毕竟千斤之后几无可进，谁会花四千功勋只为了让先天宗师指点一下自己的武技。
但被说穿了小心思的林淳也没什么害臊的意思。
所谓指点，就是对方帮自己解决目前的困难。
四千功勋才能换得一次的机会，其实价值不比一本内功要逊色多少了。
于是林淳躬身再拜，“弟子出身贫寒，亦与江湖门派无甚交情，眼下练脏在即却苦于无门，只好求到堂主这里来，想获得一本适合弟子的内功。”
魏元阳又是一声轻笑。
“也不用说的那么可怜来博取同情，你既然靠自己在山里拼命挣来了这四千功勋换我一次指点，那我魏元阳身为元阳武堂的堂主，当要为你解惑除难。”
林淳立刻大喜道：“谢堂主授功之恩。”
魏元阳能直接答应，绝对是他预想中最顺利的局面了。
堂堂先天，当然也不太在意这种感谢。
“废话不要多说了，先试试你的身手再看你适合什么内功，出手吧。”
魏元阳负手而立，示意林淳全力进攻。
面对先天宗师，林淳也不含糊，手腕一动瞬间出剑，上来就是自己目前对力道释放最强的烈阳剑起手式——剑劈山。
露台之上只听一声剑鸣，林淳的剑锋便已斩向魏元阳头顶。
看着袭来的这一剑，魏元阳发出一声轻咦，却也不见什么动作。
砰！
林淳的剑刃直接被一层虚幻的薄膜挡住，接着反震的力道便使他不由自主的后退。
罡气，先天宗师赖以纵横万军、享王朝供奉之根本！
“再来！”魏元阳淡淡道。
其实不用他说，从未指望这一剑能够建功的林淳，早已借着反震的力道回旋侧身，接着又是一道横斩！
而魏元阳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甚至挪步的意思。
林淳见此干脆就把这位先天宗师当成了一个木桩，从头至尾演练了一边自己第三层境界的烈阳剑。
沉闷的碰撞声随着剑式划过的破空声接连响起，可魏元阳身上别说衣角，就连胡须都未曾动过一毫。
施展完一套烈阳剑的林淳紧接着将长剑归鞘，以拳脚对着那层罡气又轰击了几下，最后气息微喘的站在原地拱手。
魏元阳散了罡气，轻声道：“下面接好了。”
这回轮到他来进攻。
林淳听到这话，浑身汗毛立刻不由自主的耸立，赶紧抬头紧盯那道墨色身影。
然后他看见的，就是一只打向自己面门的拳头。
好快！
林淳暗道一声，连忙抬手招架。
啪！
手臂与魏元阳的拳锋一触，林淳立刻就感到左臂连同半边身子一阵酥麻，同时被一股巨力带着连连倒退五六步。
林淳勉力调整好下盘，双臂护于身前准备迎接之后的狂风暴雨，却见魏元阳只出一拳便收手了。
“这一拳，我只出了两成力道。”
林淳苦笑拱手：“堂主武功盖世，弟子惭愧。”
“不，这次我真的是在夸你。”
魏元阳摆了摆衣袖，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赞许之色。
“寻常锻体圆满只能接我一成半的拳力，其中大多还要彻底摔倒。
而从出剑那一刻，我就看出你这副身体的打熬已近趋完美，所以便试了试两成力道。
本以为你会被我打飞出去，结果没想到只退了五步半就稳住了下盘。”
魏元阳语气赞叹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根骨天赋何止不错，确实算是天赋异禀。”
至少他本人在这个阶段都没有如此契合完美的体魄。
林淳一听便心中了然，这应该是【日积跬步】对他体质全面加强的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这效果竟然真如此明显？
似乎是看出了林淳的疑惑，心情似乎不错的魏元阳开口解释了两句。
“单以纯粹力量来讲，寻常先天宗师也不过一千三四百斤左右，那你知道我两成的拳力为何能将你打退吗？”
林淳略一思考就有了答案。
“回堂主，弟子以为应该是内力的作用。”
“不错。”魏元阳轻抚白须，“我刚才打你的那一拳除了纯粹的力量以外，还加了一道内力进去，它本应顺着你的肌肉、经脉贯及全身，打散你身体的反抗。
可因为你的身体打熬极为全面，我那道内力刚顺着你手臂蔓延到肩膀处便再无建树。”
林淳回忆了下刚才挨那一拳的感受，顿时恍然。
他确实感到有股力量在手臂里扩散，本以为是酥麻导致的错觉，却没想到竟然是内力。
这种内力跟之前贾丰钱打入他体内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导致他没有察觉到。
“堂主，也就是说我以后对战练脏高手时，能获得更大的优势？”
“确实如此。”
魏元阳感兴趣的问道：
“你可练过什么特别的桩功？”
林淳摇头：“禀堂主，弟子武道启蒙就是在武堂，练得也是武堂给的锻体桩功‘山钟’。”
魏元阳点了点头，其实以他的眼光，刚才林淳动手时就已经看出了其所学桩功、武技的底子。
如此说来，林淳应该是天赋根骨太适合练武了。
魏元阳不禁起了些惜才之心，但沉吟半天，最终还是作罢。
他已说了只收四人为关门弟子，如今这四个名额各有所属，不好出尔反尔。
可惜这林淳，只要入了练脏，初境之中难有敌手，实在是个好苗子。
露台上，林淳小心看着沉思之中的魏元阳，有心询问下自己内功的事情，可又不敢贸然打扰。
半晌之后，魏元阳终于开口了。
“林淳，刚才一番观察，我已经了解你的情况了。
你天生根骨强悍，身体打熬几近完美，对内力的适应性极高，经脉也宽广粗壮。
但观你用的那套烈阳剑，匠气太过，一板一眼，缺乏必要的变化和灵动，可见悟性着实低劣。
因此，你那些擅于精细变化的内功就显然不适合你了。”
林淳微微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在悟性这方面。
前世从小他就这样，如果让他临摹一副图画，那他轻松就能做到几乎一摸一样的复刻，可如果给他个命题让他自己画，那往往得到的都是一个刻板工整、有据可查的复制品。
简单来说，就是缺乏想象力。
这想象力，便是所谓悟性的一部分。
“还请堂主指点迷津！”林淳恭声道。
他相信魏元阳这里绝对有解决的办法。
“其实这也很简单，扬长避短罢了。”
魏元阳带着他去了楼下的藏书室，从某处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
“世上从没有完美为某人所贴合的内功，只有相对合适的选择。
这里面是一本名叫《怒涛决》的内功法门，其特点便是内力增长、产生都很快，但所生内力过于暴躁，如江涛海啸，因此得名‘怒涛’。
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可使你对敌时内力充足、刚猛，却也对经脉肉体有很大负担，一般武者练了可谓得失各半。
但对你来说，这缺点倒也不算什么，反而使你在争杀之时优势明显。”
林淳仔细听着魏元阳的描述，觉得这本内功确实适合自己的情况。
也没再不知趣的询问是否有其它选择，林淳拱手道：“多谢堂主赐功！”
魏元阳微微颔首：“这《怒涛决》内含观想图，此乃内功法门之核心，你不能将其带走。
所以接下来你就每日来衍武阁自行翻看，若有不懂之处可询问阿木，他也解决不了的话，便让他来通知我。”
阿木就是带林淳进来的那位灰袍老仆，没想到竟然也是个通内力的练脏高手。
“遵堂主吩咐，弟子感激不尽。”
魏元阳‘嗯’了一声，剑指一划，盒上的封条漆印就此断裂。
“嗯，那你就在这里看吧。”
说完，魏元阳就离开了。
林淳深吸口气，按捺住心中起伏，拿着盒子来到四楼一处桌椅旁坐下，缓缓打开了这本《怒涛决》。
这是林淳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内功法门，好奇和激动是难以避免，但他依旧从第一页开始仔细阅读，缓慢而认真。
等到中午，名为阿木的老仆给他送来午饭的时候，林淳已经一字不漏的读了两遍。
对于内功、内力这种东西，也有了切实的认知。
内力是一种通过刺激五脏六腑，再配合意念催生而得来的能量，前者需要针对内腑的一种特殊劲力震动来做到，而后者则要观想图来参与。
如今林淳手上就有一副随《怒涛决》一起的观想图，它以不知名的彩色蚕丝绣制，整体色调阴暗，呈怒海狂涛之景。
不得不说，此图画的惟妙惟肖，林淳乍一看，还真以为自己身处大海风暴之中，面前便是那惊涛骇浪。
这便是观想图的作用和珍贵之处。
以顶尖名家之手绘制的观想图，能让修习此功着尽快于脑海中凝聚相对应的意念，这意念与内脏震荡是产生的力量相合，便成了具备各种不同属性的内力。
而好巧不巧的是，本以为自己缺乏这方面想象力的林淳，竟然第一眼就在脑海中形成了鲜明的怒涛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