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积跬步,我步步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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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府军截道

许金茂七岁上街要饭,在秋凉府混迹几十年,对于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非常清楚。

这次他之所以会卖给府军大量兽材,一方面是因为事到临头迫不得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府军不只找了他们一家。

武堂这次组织了将近二十支狩山队,道上也有很多江湖武者跟风进山狩猎,一时间市面上的兽材多得难以计数,少了那么一些根本难以追查去向。

基于这点,许金茂才敢答应那个府军参议,而且兽材交割也非常隐蔽,是他儿子亲自带了几个家仆去做的,帮派里连叶大龙都不知道这两月弄到的大量兽材都卖到哪里去了。

林淳在听他说了这些后,脸色总算好了不少。

老许这个脚行帮派跟他牵扯颇深,哪怕他已经尽量避免与其交往过进,也无法对外人证明自己没有掺和进去。

现在对方既然也知道轻重,倒也能让他放心几分。

“老许,丑话说到前头,尽快跟那个府军参议断了交情,否则有一天你真因为这事儿栽了……”

许金茂躬身道:“林爷放心,到时如果我老许栽了,绝对不会牵连到您,只是还请您到时对我家小照拂一二。”

林淳轻叹一声,他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警告对方千万别因为府军掌管关道隘口,就借这次的机会与那什么府军参议凑到一起。

但他也无意解释什么,老许能有这种觉悟,对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

正巧这时,林二柱他们也互相说笑着进院了。

林淳与老许出了屋子,站在众人面前。

在两人身后,几名脚行的大汉抬着四只大箱子跟在后面。

林二柱等人的眼睛瞬间就盯上了箱子,眼中喜色纷纷。

狩山队此行的兽材收获都交给了老许去卖,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儿钱却并没有当时就交给众人。

一是因为山中揣着银钱也没用,还容易丢失。

二是老许手里没那么多现钱周转。

武堂弟子们肯先给货,也是看在林淳这个担保人的面子上。

现在兽材都卖出去了,众人又已出山,林淳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分账!

两只箱子被打开,里面铺满了一层层的雪花白银,十两银子一锭,这里共有两万两,皆是此行狩山队应得的收益。

“林二柱,你和齐武、张斌、刘凤岐三位师弟一起,现在就算出这次狩山中每个人的贡献,然后当场领钱!”

“好!”

林二柱兴奋应了声,立刻跟队里这三位锻体六、七层的师兄走到一边开始最后的合算。

关于何人多少贡献、具体拿多少比例的钱,林淳之前早已定好详细的规矩,先把那几十个‘脚夫’的一成刨去,林二柱几人只是稍微算了下就把每人从这份银子里分多少钱弄清楚了。

林淳是第一个领钱的,他能从这一万八千两银子中分得三成,也就是五千四百两银子。

这钱老许事先早已换成了银票,一起放在了给林淳的那个小箱子里。

随后便是队里的三位锻体后期弟子,他们的实力要比林淳逊色很多,杀玄级凶兽的时候只能给林淳打打边鼓。

但在对付黄级凶兽时却出力甚大,看护了不少锻体中期的弟子免于重伤。

因此他们三人每个都分了一千二百两左右,足足一大包银锭。

至于剩下的弟子,按贡献少则五百两、多则六七百两,令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

武堂弟子也不都是出自三大世家,更多的还是像林淳这种普通人家出来的。

平日武堂下发的例钱和丹药,仅能勉强维持他们的开销,像小阳丹这种高等补药,是根本想都不用想的。

而这次分得好几百两的巨款,再加上武堂那边的功勋,足矣购买一些大药,让他们的实力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了。

而且这次进山,受伤最终的不过是有两名弟子手脚骨折,其余都是些皮肉外伤,无一人损了根基或直接殒命,因此每个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先后谢过了林淳与许金茂。

老许也是个会做人的,连连退让不受,还早已准备了大量好酒好菜,让手下搬了几张大桌摆在院子里,与众人一起直接开喝。

兴高采烈的喝了一下午后,大家在镇子上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直接骑着老许这边备好的马匹,朝秋凉城回返。

一路上大家谈笑之间,也说起了眼下武堂最重要的事情。

“昨日听许帮主的人说,功勋榜首的张知行已经有两万以上的功勋了,他堂弟张守清也将将过了两万,看来这宗师弟子这两人是当定了。”

“那后面的呢?”

“李博、王兴业分居三四位,也都是一万六七的功勋。”那人摇了摇头:“至于第五名是丁字部那个孙传武,至今也就一万出头的样子。”

这几人在武堂中也是知名人物,弟子们对其也多有了解。

有人便感叹道:“看来这次就是他们三家人了。”

其实大家对此也早有预料,无论再怎么争,也不可能争得过那几个世家子弟。

林二柱有些遗憾道:“如果真是公平竞争,林师兄也是有很大机会的。”

张知行等人组织的狩猎队里都是自己人,功勋全部算在了一人头上,还有外力帮忙。

如果真按往日的分配方式,林淳靠着七星山凶兽众多的优势,肯定是能争一争的。

不少人对林二柱的话深有同感,看向最前方林淳的背影都感到有些惋惜。

林淳本人对此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甘或者遗憾。

他自身怀有方砚这种至宝,本就不打算离先天宗师太近,而后又以此从张知行那里换取了仙人消息,根本不算吃亏。

最关键的是,他此生志在求仙,一位先天宗师的弟子身份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诱惑。

无意与人谈及这些的林淳甩了下马鞭,侧头提醒道:“你们有空想这些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还不如想想手里的钱和功勋该怎么花。”

“哎?林师兄说的对,我还真没想好该买些什么。”

“当然是小阳丹了,青医堂里买一百多两一颗,而咱们武堂兑换清单上只要二十功勋,这还不得有多少换多少!?”

“有道理,不过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堂里的小阳丹还有没有剩。”

“肯定是有的,这两个多月光是咱们就弄回去多少兽材,足够青医堂多开好几炉了!”

“也是,还有那金疮药也不错,应该换上几瓶。”

“我看你应该换点金枪不倒丸才对,免得家里婆娘总骂人!”

“哈哈哈!”

说笑打趣之间,林淳一行也走过了小半路程。

本以为今晚探点黑就能回到秋凉城外,却不曾想在过清水河的时候被堵了路。

林淳等人远远就瞧见通往河对岸的桥旁排起了长队,却不知因何而起。

“二柱,你去前边问问,是桥塌了还是怎的?”林淳吩咐道。

“知道了。”

林二柱一扬马鞭,加速跑了过去,找了个正在排队的人问话。

片刻后,他策马回返。

“林师兄,是府军那帮人在桥头设了卡,说是缉捕江湖悍匪。”

“呵,屁的江湖悍匪,我看就是想卡油水。”一旁的齐武冷笑道。

清水河沿着赤狐山脉北侧而流,横穿整个秋凉府。

凡是从赤狐山脉这边狩猎回返的,都要过河才能去府城和其余几座大城。

这段时间因武堂集体狩山,不少江湖武者、脚夫和商队都在赤狐山脉这边聚集,自然引得府军那帮人眼红。

这是过来卡油水了。

林淳也是如此所想,他随意挥了下手,领人继续前进。

桥头边,一队身着铠甲的府军挡着上桥的去路,挨个搜查路人们的行李。

这帮人眼光精准,一看是普通百姓的,按人头收上三五百文,没钱者要么用别的贵重东西相抵,要么就被抓到一旁,等着一起送进府军的牢房。

到时吃够一番苦头,自然会写信让家人来赎。

而对于那些身着劲装、随身带着兵器的武者,这些人可就要严厉的多,每个包裹都要打开翻。

此时,两名士兵正在检查的就是这么一伙人。

“你干什么抢我包袱?”

这伙人中有个青年男子见士兵大大咧咧的上来就抢,顿时怒气冲冲。

“干什么?”士兵戏虐道:“我怀疑你们这伙人是官府要抓的悍匪,都给把包袱打开!”

“凭什么?你……”

这人不服气的刚要再说,却被身旁一位中年拦下。

这中年人侧头示意了身旁另一个同伴,后者随即走向了士兵,和善的笑了笑。

“这位兵爷,我们是浏阳拳馆的武者,这次是去赤狐山脉杀凶兽刚要回去,可不是什么悍匪。”

士兵斜眼冷笑:“你说不是就不是?”

“那肯定要军爷来说,您看这个……”

听着自家师兄那副谄媚的话语,不远处的少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气愤的对中年人问道:“师父,您可是练脏高手,咱们凭什么受他们的气?”

中年人看了眼桥头两侧的士兵,摇了摇头。

以他的实力,杀了这二十多个府军确实就跟杀鸡屠狗一样简单,但那又能如何。

岂不是真成江湖悍匪了?

到时他们拳馆这几十人全都要被砍头抄家,何以至此?

所以面对这帮府军的无赖,吃点亏也就只能认了。

片刻后,那位师兄回来,伸手对中年人比了两根手指。

这意思是二百两银子。

那青年见此心中气愤难抑,他们和几位师兄于师父的看护下,窝在山里忙活了月余,才挣到一千多两银子,这一下就没了二百两。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那边,府兵依旧态度恶劣,催促他们赶紧商量,免得浪费时间。

浏阳拳馆别无他法,只能依言照办。

交了银子,士兵终于有了点好脸色。

“行了,快过去吧,下一个。”

青年忍不住背对着士兵吐了口唾沫,憋屈的登桥走了。

而也就在这时,一卷烟尘从远处扬起,有伙骑着快马的人直奔桥头而来。

府军士兵这边并未露出什么警惕,反而露出了喜色。

这伙人的包袱全都鼓鼓溜溜,又皆是武者,想来一定是刚从山里出来的大肥羊。

这名府兵赶紧招呼几个同袍,携竖长枪拦在了桥头。

“停下,你们要干什么?!”为首的府兵大喝道。

林淳停下马匹,平静说道:“过桥。”

那府兵拿着一张似是而非的画像,大摇大摆的来到林淳面前。

“过桥?现在官府缉拿盗匪,你们所有人下马,把包袱都给我打开搜查!”

“查你娘!”

齐武一马鞭直接抽在了这名府兵的脸上,令其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而这立刻引起了周围路人的骚动,他们纷纷朝远处靠了靠。

府兵这边没想到竟然有人真敢动手,着实懵了那么一瞬间,可随后他们便是大怒的提枪围了上来。

被打的府兵捂着脸蛋强忍疼痛,目光狠毒的看着摆弄鞭子的齐武。

“你……你们竟然敢抗拒搜查,还敢袭击官兵,是要造反了!?”

“造反?”齐武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杀了你我也扯不上造反!”

“好,好!”那府兵怒极反笑,挥手道:“给我拿下他们,我看是不是真有人敢跟他一起造反!”

可这时,身后的府兵却拉了下他的衣角。

“什长,他们好像是武堂的人。”

武堂?

这府兵头子扭头一看,发现这群人虽然没穿武堂制式的青灰色武服,但腰间却统统挂着一枚铜牌!

这……

明明刚才没看到这些人身上有这东西!

面对林淳等人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这名府军什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武堂乃大隋朝廷所设,直属于皇家镇武司管辖,武堂弟子虽无官身,但皆签身契,属于朝廷的预备武官。

说一群朝廷未来的武者栋梁要造反,着实是件可笑的事情。

真要以此为由挑事,别说占不占理,那武堂之中坐镇的先天宗师可不是吃素的。

那等高手面前,府军兵士再多又能怎样,惹急了根本不在乎。

林淳端坐马上,看着这名府兵头头那半张脸上不断变化颜色,面无表情的继续催马向前。

他身后的齐武等人自然跟上。

他们这些人在山里杀了两个月的凶兽,个个身上都带着一股彪悍血气,府兵虽佩甲执枪,却吓得只能不断后退。

府兵们不需要去想今天这事儿该怎么了结,他们此刻只期望不要真的打起来。

能去狩山的武堂弟子皆是锻体中、后期的精锐武者,而他们这些小兵不过练了些军中拳脚,实力最强的什长也不过锻体三层的力气。

真要硬碰硬,被打得筋断骨折实在没地方说理。

林淳等人就这么骑马往前,府兵们不断挪着脚步朝后侧方让去。

直到林淳等人登上了木桥,那什长依旧没有说话,这事算他们认了。

桥头之上,林淳勒马转身,指尖弹出一枚铜钱,打入那名什长脚下泥土半寸。

“朝廷法令,武堂狩山乃是国事,凡阻拦、推诿者皆为损国害民之罪,但念及尔等眼瞎未看清我们的腰牌,此次就不追究了。

这枚铜钱予你治伤,无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