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排气扇
“叮！”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睡觉的时间终于到了。
莲娜的心情随之松弛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搓搓眼角，看向安佩的方向：“陛下，还有什么其他的……”
话音未落，莲娜便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从没有在安佩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表情，顺着安佩的目光，莲娜看向房间角落的天花板。
原本平整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打开，伴随着一阵微不可查的嗡鸣声，清新的空气被送入了房间内。
……怎么了吗？
莲娜的目光在换气扇和安佩的脸上来回转动了几圈，看到安佩满脸严肃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后，她迟疑着问道：“陛下，怎么了？”
安佩没有出声，过了一阵，莲娜才听到他慢慢地说道：“在你的眼中，那是什么？”
“是连接着整个空气净化系统的换气管道口。”莲娜立刻说道，“创世教派的信徒们将它称为‘机械龟的肺’，机械龟永恒的绵长呼吸为我们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这一次安佩沉思了更久的时间，才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循环日的开启，具体含义是？”
“创世典籍中记载，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是由‘白天’和‘黑夜’自然循环交替的，一个交替是‘一日’。但我们只知道‘白天’是光明，‘黑夜’是黑暗，什么叫做自然交替？”
莲娜小的时候还曾经为此感到好奇，但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看到安佩没有反应后，她继续说道：“我和伊芙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领主曾经尝试通过手动切换光亮术来提醒人们夜晚的到来，后来发现这样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于是她就修改了‘一日’的定义……”
莲娜伸手指了指排气扇：“空气净化系统每隔固定时间便会启动，上一任领主测量了一下，这个间隔时间和创世典籍中记载的‘一日’基本吻合，因此提出了‘循环日’的定义。
“我们现在习惯借助换气扇来定义时间，只要大家听到‘叮’的一声，就是一个新的循环日。”
原来如此……
安佩之前还好奇过，机械龟里并没有全自动的灯光切换系统，没有黑夜和白天的分别，人们是如何统一作息时间，并提出循环日这个概念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伊芙姐妹的房间里看到这东西。
一个非常眼熟的排气扇。
他呆在鬼族的地堡里时，就看到过这样的排气扇！
这一瞬间，安佩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信息，比如鬼族地堡中人类式样的建筑格局，巨大的地下空间，诸多重复的大厅与许多空荡荡的制式房间……
还有用斯诺钢制成的通风管道。
光看这个通风系统，安佩便迅速得出判断：鬼族地堡和机械龟内部是相同的设计思路，必然是同一批人设计出来的！
在安佩之前的推测中，机械龟应该是八百多年前诺埃尔大公爵大力建造出的城市“机械领”的避难所，在机械领被灾厄之蛇毁灭后，机械龟保存了幸存的人类和精灵。
但机械领这座城市是在卓尔山脉北方，鬼族地堡却在卓尔山脉南边……难道说，鬼族地堡下面连接着可以前往机械龟的通道？
鬼族地堡承担着救生出口的职责，或者说，机械龟干脆就在鬼族地堡的下方，本体是一个横跨了数十公里的地下城市！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机械龟里有重力调节装置，谁知道它是怎么摆在地下的？说不定横着摆呢！
安佩不知道八百多年前的人类和精灵联合起来有没有这么强的建造技术，但那个时候卓尔山脉附近的所有领土都属于诺埃尔大公爵，正是诺埃尔家族势力最盛的时候，又是和精灵帝国强强联合，绝对算得上当时最强的组合之一。
只有这样的大户人家，才能这么奢侈地用性能极好的斯诺钢来做通风系统。
也就是说，鬼族碰巧找到了地堡的入口，便将其当成自己的根据地，并搬空了里面的东西……但通风管道这种封装在建筑内部的东西一般人可想不到去扒，只有安佩才会拿命途之火去烧一烧。
对上了！都对上了！
莲娜注视着安佩不断变化的脸色，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睡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陛下，您这是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了一些和我们息息相关的事情。”安佩从沉思中惊醒，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你有没有在机械龟里见过一种……嗯，看起来有可能通往外界，但是从来没有人踏出去过的门？或者类似门的东西也可以。”
在安佩的理解中，既然这地方是避难所、安全屋，那么它总得有个紧急出口吧？不然幸存者被关在里面出不去岂不是扯犊子？
当初可能还发生了某种意外情况，导致进入机械龟的所有人类和精灵全部失忆，但莲娜她们好歹在机械龟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共就这么大地方，早就探索完毕了。
莲娜闻言陷入了沉思，脑袋飞速转动，半晌才有些纠结地开口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机械龟完好无损的时间只有最开始的几千个循环日，那时候的探险家们并没有探索到所有的地方。后来整个世界就从底层开始崩碎，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通道和各种各样的门。”
几千个循环日，也就是几十年？看来的确是短期避难所，全体失忆是意外情况，否则以精灵的寿命，造出个用几十年就会坏的避难所也太搞笑了。
“不算后来出现的，”安佩说，“肯定是原装的。”
“也就是说，从创世最初开始就没有人打开过的‘门’吗……这个我真的没有印象。”莲娜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过，同样特殊的门，还真有一扇。”
安佩立刻问：“在哪里？”
“在第一层，也就是我们可以前往的最高楼层。”莲娜慢慢地说道，“但是和您说的不一样，这扇门并非完全没有人进去过……”
看到安佩迷惑的表情，莲娜顿了顿：“我简单介绍一下吧。”
“机械龟的最高层是个相当特殊的地方，那里的建筑结构非常结实，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故障，因此存放着许多重要物品，比如日历和史料，重要的机械和符文研究成果，许多文献的孤本，还有英雄纪念馆。
“那里有一扇圆形的门，只有历代大教宗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