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金护裆铠甲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短暂的骚乱已经过去，鬼族地堡中整体已经恢复了和之前一样的宽松管理。
当安佩来到丰饶之厅时，大厅中的诡异情况顿时让他停下脚步。
明明刚才发生了异常事件，呆在丰饶之厅中的十几个人却在热火朝天地锻炼身体。
没错，锻炼身体。
他们满面红光，在大厅中绕圈跑步、挥洒汗水，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都透出了一股明显的“异常”。
安佩可是清楚地记得，早上见到的时候，这些人是有多么的虚弱。
“这些人活不了多久了。”
安德森的声音在安佩的耳边响起，这个高大的佣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安佩的身后，轻声说道：“那碗热汤是好东西，但是没有大量食物作为搭配，就会直接透支生命……他们看起来很精神，其实已经身体里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烧了，只会天天萎靡下去。”
“……”
原来如此。
就连一碗热汤，都是有毒的。
安佩看着同样在人群中疯跑的巴克小弟，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道：“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你说得对。”安德森笑了笑，“还好，以我们的身体素质，最多瘦几斤，问题不大。”
大厅之中只有一个鬼族士兵作为看守，安佩走向较远的墙角，安德森若无其事地跟在后面。
到了较为僻静的墙角，以人群为遮挡，安佩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发现的情报告诉了安德森。
“你是说，看到了一条……呃，像是一条蛇的鬼族士兵……”
安德森似乎想起了某件事，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不过他很快便有些诧异地打量起安佩：“刚才鬼族士兵将所有人都赶回了房间，我想偷偷观察一下，差点被一斧头劈死。你是怎么看到的？”
“依靠智慧、果断和一些微不足道的运气。”安佩说。
安德森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那一定是精妙绝伦的智慧，他想。总不可能是依靠力量吧。
“鬼族士兵”听起来像是那些童话绘本中的杂兵，但实际上每个鬼族都是天生的战士，普通鬼族士兵对付三个训练有素的人类战士不成问题——想用力量征服他们，难度可太高了。
安德森摇摇头，将注意力转回安佩刚才提供的请报上，思考了几秒钟后说道：“如果你没有产生幻觉，也没有故意说一个不好笑的笑话，那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请讲。”安佩说。
“就像诺埃尔家的那位贵族说的，我怀疑鬼族祭祀的‘灾厄之神’，是一个邪神。”
安德森表情轻松，压低声音说道，“邪神的祭祀仪式非常血腥，在给予信徒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各种匪夷所思的代价。”
血祭邪神，得到力量付出代价，很经典的设定嘛，安佩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后开口说道：“‘变成蛇’也是代价之一？”
“很有可能。”
安德森点点头，“如果鬼族买来这么多人的目的是为了祭祀邪神，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么多人的生命，只是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
“今天杀的十个人，大概就是一场小型的仪式，至于结果……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邪神的恩赐总是有代价的。”
安佩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七天后的五个活下来的名额……”
“只是给我们一点点希望而已。仪式的祭品应该是他们说过的‘手持刀兵的战士’，所以才需要热汤，让这些瘦弱的穷苦人变成只能用一次‘战士’。”
安德森十分笃定地说道：“在祭祀神明的仪式中碾碎生者的希望，倾听死者的哀嚎，这很符合‘灾厄之神’这个名字。”
听着安德森有理有据的分析，虽然逻辑自洽，但安佩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如果这些人活着就是为了去死，那鬼族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白天无所事事，晚上睡单间，大冬天的还有恒温空调，连手工活都不用做，鬼族对“一次性战士”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点？
摇摇头，将这种不重要的事情抛到一边，安佩开口问道：“你知道‘斯诺钢’这种金属吗？”
“我以前使用的双手剑，剑柄上就用斯诺钢画了符文，价值三百个大头币。”安德森颇为得意地说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安佩愣了一下：“斯诺钢很珍贵吗？”
“当然珍贵，斯诺钢是性质优良的灵性材料，可以做各种各样的魔法道具，我就是听说王国东南境这边的市面上还有斯诺钢，才大老远从王都跑过来的。”
安德森看了安佩一眼，颇为惊讶地说道：“你不是东南境的人吗，不知道？”
安佩不说话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伊芙。
精灵少女的房间里，那些随意乱丢的金属薄板、桌椅、地面、天花板、墙壁……全部都是用斯诺钢打造的。
不止如此，安佩从伊芙的房间门口向外面打量时，那些厚重的管道簇、大片工厂、高塔和房间，好像全部都泛着和斯诺钢同样的银白色光泽。
卧——槽——
安佩吸了口气，连鼻孔都变粗了两圈！
传说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富萝莉，趴在由斯诺钢打造的房屋中乱滚乱爬，然后在一次猝不及防的意外中跌跌撞撞闯入你的心房。
冷静，冷静。
安佩啊安佩，你可是曾经威震天下的人之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被勾去魂了！
不管怎么说，安佩此时想要逃出鬼族地堡的欲望空前强烈！
……虽然知道了伊芙可能是个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富萝莉，但想起这下自己唯一知道的蒸汽步枪图纸肯定也没法用，安佩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之后得向伊芙打听一下，有没有不需要斯诺钢的武器，用石头、木头、普通合金之类的最好。
安佩正想开口说话，忽然看到，好几个鬼族士兵带着锅子、菜、水罐，领着一个少女走了丰饶大厅。
是那个负责煮汤的鬼族少女。
“怎么回事？”安德森同样望过去，充满诧异地说道，“今天不是已经喝过汤了吗？”
正想着，鬼族士兵的声音传来：“神官大人的命令，所有人今天再喝一碗热汤。”
“啊？”安德森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一天喝两碗？我们倒是无所谓，但这些人……还能活几天？”
*
晚上。
安佩躺在干草铺成的床上，后脑枕着双手。
他盯着天花板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柔软光晕，大脑中正在卷起各种各样的风暴，今天白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脑海中不断回旋。
上午时。
开会，辛吉拉讲话，原本宣布七天后才会举行的仪式被突然闯进的鬼族士兵打断……然后，安佩杀了一个人。
下午时。
睡觉，有一个鬼变成了“鬼蛇”，鬼族士兵们对此反应非常激烈，随后所有人都多喝了一碗汤。
从理性分析来看，鬼族应该是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件，导致他们在“祭祀”这件事情上变得有点急了，本应该用在七天后的“祭神物品”现在已经消耗了不少，而接下来可能消耗的更快。
也就是说，所有“祭神物品”的死期都在提前。
但问题是，只知道鬼族急了没用啊，为什么急？有多急？在被鬼族圈养在地堡中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情报，这些事情根本没法推测！
安佩抓抓脑壳，从今天的趋势来看，之后的情况会越来越凶险，他恨不得明天就撒腿跑出卓尔大森林，但是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强行挑战鬼族，安佩怕是要变成安佩酱。
只知道死期临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太煎熬了！
急急急，我才是急急国王！
左思右想，安佩硬是没什么头绪，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
“叮！”
空旷房间中响起的声音让安佩的心中猛然一跳！
随后，位于天花板角落的排气扇应声打开，伴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嗡鸣声，清新的空气被送了进来。
安佩想也不想，直接竖起中指。
甘霖娘，知不知道老子要死啦，还搁那吹吹吹！
然后安佩猛然将手挪开，目光紧盯着打开的排气扇。
眨眨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之后，他直接用躺着的姿势弹了起来！
卧槽，斯诺钢？
没错，当位于天花板角落的排气扇打开时，安佩才看到，连接在排气扇后面的管子，居然是用他心心念念的斯诺钢做的！
在安德森口中极度珍贵的斯诺钢竟然用来做排气扇的管道，这事儿有点太过离奇，但安佩根本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三两下跑到墙角，单手按在墙壁上。
炼成！
紫色火焰如同游龙般向着上方滑动，将排气扇以及斯诺钢包裹在内！
管道口第一时间融化成一团金属，排气扇立刻掉了下来，安佩连忙用手接住，不让它发出一点声音。
命途之火迅速蔓延，将大段管道炼成合金团块。等到安佩感觉有点疲惫的时候，他立刻停手，将得到的斯诺钢炼成一根金属棍握在手中，随后他便用金属棍撑着排气扇，将它重新塞回原位。
“好，表面上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安佩重新坐下，带着欣喜观察手中的“斯诺钢棍”。
“还真是斯诺钢……”
“这么多，可以做四把蒸汽步枪，还有不少余量用来补充子弹……”
“一把枪的材料总量，大概和二十粒子弹差不多……”
“炼成一把枪的消耗，炼成子弹的消耗……”
这种东西安佩可不敢估算，生怕关键时刻搞错了消耗量当场晕过去，他将材料炼成枪，炼成子弹，又尝试着“换弹”，在这些关键的部位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嗯，现在算是对这把枪了如指掌了！”
反复使用炼成，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安佩带着满足躺在床上，准备迎接优质睡眠。
“不，等等。”
安佩重新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斯诺钢棍子，陷入沉思。
“这玩意，藏在哪里呢？”
地堡中没有钟表这种东西，今天早上起床都是鬼族士兵过来喊的，一根棍子放在房间里，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当然，有“炼成”的能力，安佩有很多方便的选择，比如把它炼成一片薄板，直接塞进墙壁或者地板里面，绝对不会被发现。
但这样的话，取用会很麻烦。
没有情报就是要打这样的苦战。安佩心知肚明，他对鬼族可能遇到的危机、可能碰到的敌人、目前的状况根本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露出破绽，能不能逃出去全看临时判断。
说不定明天鬼族就要被迫迎战从天而降的小怪兽，也说不定明天鬼族就要一口气把所有的“祭神材料”全都给用了。
在这种情况下，将唯一持有的武器放在房间里，非常容易浪费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随身携带当然是最好的。但要怎么才能随身携带呢？要是羽绒服还好说，直接炼进衣服内部。但安佩现在还穿着睡衣，鞋子都是室内的帆布鞋……
难道藏在衣服里？
搞个合金背心？容易被发现，而且晚上没法睡觉。或者绑在心口？又不是很稳当。
安佩重新爬起来冥思苦想，无意中扭头看到房门，忽然感觉一道闪电“唰”地从脑子里划过。
……等会儿。
下午的时候，他曾在门上炼出一个小洞来偷窥外面的鬼族。
鬼族士兵，都是相当强大且敏感的，就连安德森这样的老练佣兵都没法在他们的眼下偷窥，安佩之所以能成功，只是因为他当时选择的位置够低。
鬼族太高了，这方便环视战场俯视敌人，但对下面的关注就要少很多。
那么，在人体上，一个比较低、比较稳当、又不妨碍行动的位置……在安佩的脑海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这个好这个好！”
紫色火焰静静燃起。
于是，穿越之后的第二天晚上。
安佩拥有了平生第一件合金护裆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