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我很高兴能为本书的中文版写这篇序言。在过去的几年中,我非常荣幸地在中国的6个城市——位于西南部的昆明和成都、位于中部偏北的湖北武当山、位于南部的广州以及位于东部的北京和石家庄提供了我的非暴力沟通(Nonviolent Communication,以下简称NVC)方法。
2008年,我在中国举办了第一次NVC的研讨会,当时是由罗宾·韦克斯勒在北京组织召开的。
2017年秋天,我又在中国举办了两场关于NVC的工作坊。第一场在广州的东风日产大学举行。邝丽君介绍我和时任东风日产大学校长的卢庆认识,之后卢庆邀请我来举办。第二场是由欧成刚在北京组织的。
在东风日产大学举办的工作坊结束后,卢庆和刘诚哲又在随后的几年里连续组织了好几次工作坊。
当我在2017年首次接到东风日产大学的邀请时,他们已经有近20名NVC培训师正在为其员工提供课程,并为周边社区的成员提供NVC培训。卢庆告诉我,他希望引进NVC,让东风日产广州基地的18000多名员工、员工的家人和周围的社区成员更幸福。
我的《非暴力沟通·团队协作篇》一书在2020年刚刚出版,重点介绍了在职场使用NVC协作所带来的好处,所以我很高兴听到卢庆为了将NVC引入东风日产所做出的努力。
卢庆随后告诉我,他第一次接触NVC是在2014年,之后他立即邀请刘诚哲的团队将NVC引入东风日产的中层干部培训中。就在他和我分享这些的时候,我得知同年被任命为微软首席执行官的萨提亚·纳德拉也将马歇尔·卢森堡的《非暴力沟通》一书分发给微软的所有高管人员,作为他改变微软文化所做出的一部分努力。自那以后,许多金融评论人士将微软市场估值的大幅上升,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该公司文化的改变。卢庆对于萨提亚·纳德拉在把NVC引入微软方面做了什么努力毫不知情,我发现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继续与卢庆合作的同时,他在2018年将我介绍给了刘诚哲。刘诚哲是昆明赛烨(Sailyare)心理咨询机构的负责人,从那时起,他几乎承接了所有我在中国的NVC工作坊的组织工作。
与卢庆和刘诚哲的合作在中国催生了一个冲突调解职业技能认证培训项目。在这个项目中,我主持的三个系列的工作坊其中的一些参与者由于精通NVC冲突调解技能将在今年获得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专业认证。
所有这些在中国的工作坊都建立在马歇尔·卢森堡多年前奠定的基础之上。20世纪90年代,当我第一次开始将NVC融入我的生活时,我正在美国旧金山生活并从事法律工作。卢森堡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每年两次到旧金山湾区举办至少每次三天的研讨会,所有这些研讨会我都参加了。
1999年底,我不再从事法律工作。几年后,约翰·凯恩——这本书的合著者,和我开始了长达15年的合作。在我们早期的合作中,我们提出了关于地图的想法——用NVC地图来准备对话、在对话中使用、在对话结束后总结,并学习下次如何做得更好。我们还为在自己内心进行的对话、与他人的对话以及促进他人之间的对话开发了地图。
我们发现地图的想法特别有用,因为一个人的大脑往往更容易记住更复杂的东西,而不是更简单的东西。例如,如果让一个人阅读20个随机单词,相比之下,用这20个单词编成一系列句子来讲故事,他记住的单词会更多。
NVC和NVC的语法非常简单。它由观察、感受、需要和请求这四个要素,以及由这四个要素组成的四种模式构成。首先,你可以用这四个组成部分在你自己的内心与自己对话,这被称为自我同理。其次,你可以通过这四个部分来猜测别人的想法,这叫作“静默同理”。第三和第四种模式——表达和同理倾听,与前两种相似,但最主要的区别是你需要大声地说出来。
地图确定了使用这四个要素和四种模式的模型,如何使用将取决于你是在准备对话、进行对话还是回顾对话,以及你是在与自己对话、与另一个人对话,还是支持其他人之间进行对话。这些地图帮助你先理解NVC,然后练习它,最终将NVC整合到你的日常生活中,使之成为你与自己和他人互动的默认模式。
使用地图极大地帮助了我将NVC融入我的生活。例如,这些地图极大地支持我进行内心的对话,帮助我从内心不断浮现的童年经历中获得疗愈。我将这些产生的感觉称为“系统中的小魔怪”。我对小魔怪的理解是,它们导致我的预设被触发。这些地图帮助我在这些经历中航行,去拥抱那些没有被满足的需要,由此产生的同理理解对我产生了深刻的疗愈效果。此外,我发现这些同理形成的疗愈,让我在以后不再被类似的刺激所触发。在此之前我也只在心理治疗中经历过类似深刻的疗愈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逐渐发展成调解我自己内心的声音,约翰和我把它写成了书——《当我们的思维阻碍了我们的梦想》( When Our Minds Sabotage Our Dreams )。我使用这些地图进行内心调解的经历,让我能够与大脑的非语言部分进行交流,结果是,大大减少了我的内心冲突。这样做让我能够减少自我破坏。此外,让我的目标和想要用来实现这些目标的策略保持一致,使我更有效率,并在我朝着这些目标前进的过程中让我更加平静。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检验了在自己的生活中、调解冲突及担任教练的过程中所学到的东西。结果,当工作坊中发生惊人的转变时,当我对客户进行教练时,当我与经常处于强烈冲突和长期冲突中的人一起工作时,我很有幸参与其中。
我希望你能利用本书中展示的地图,建立一个坚实的基础,与自己进行这种对话,并在与他人交往时遵循自己的价值观行事,尤其是在发生冲突的情况下。
由于人际冲突不可避免,我发现这些技能在我的生活中非常有意义。这些技能帮助我避免了与他人的冲突,帮助我在冲突升级时获得富有成效和有意义的结果,并支持和加强了我与他人之间的交流。
在写本书的过程中,约翰和我努力给读者提供在学习过程中使用这些工具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和手段。我写这些书的强烈动机是,希望给学生提供循序渐进的方法来整合可用的NVC见解。
约翰和我是第二代NVC培训师,马歇尔·卢森堡发展了NVC的基础,世界各地的第二代NVC培训师都在为这套体系刻上自己的烙印。
我的动机一直是为学生提供丰富的学习工具。20世纪90年代末,当我开始我的学习之旅时,我非常幸运,因为马歇尔·卢森堡每年会有两次访问旧金山湾区。但在他每次访问期间,我几乎没有得到过持续的支持;那时他的《非暴力沟通》一书还没有出版,那些年唯一的一个实践团体也没有提供多少支持。我相信这是因为我们都是初学者,没有有效的指导来辅导我们练习。
尽管马歇尔每次来访后,我都想每天集中精力学习NVC,但常常过了好几个星期我才突然惊醒,意识到我从来没有想过练习它。我记得,在马歇尔的两次访问期间,可供学习的资源只有一盒磁带(还记得它吗? ),马歇尔录下了愤怒以及如何转化愤怒的内容。
因为愤怒是我那个时候的主要问题之一,所以我听那盘磁带的次数多得我都数不清了。我学得很慢,但他对待愤怒的方式深深地影响了我,以至于我现在很少会感到愤怒,即使我感到愤怒,它持续的时间也比我遇到马歇尔之前要短得多。
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歇尔创造的这个简单语法将在全球范围内无处不在。我相信,这不会是单靠成年人自主学习就能取得的成果。
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他们会观察周围的成年人来学习,因此成年人学习NVC的过程,其中一个更广泛的目标是,让孩子们学习NVC。我们可以作为成年人学习,并成为世界儿童的榜样。这些孩子们不需要像我一样,通过忘掉小时候学到的东西来学习NVC。
因此,我在早期努力成为一个NVC培训的引领者时,决定专注于教成年人。那时,我的孩子们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当我第一次开始组织工作坊时,我是一名律师,而不是一名幼儿教师。有了这些想法,我得出结论:如果我在成年人面前演讲,我作为一个工作坊的引领者会更可信。
我将给你们一些建议,希望能在你们的学习之旅中对你们有所帮助,包括一些“不要像我那样做”的警告。
第一,我要警告你不要教条主义。我的意思是,不要让“使用NVC”成为对你自己或你周围的人的要求。
第二,当你参加NVC培训时,你是在学习一种新的语法。正如马歇尔·卢森堡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们从小到大听到的语法是“你让我生气了”,这就把控制你的愤怒的焦点排除在外了。他倡导的语法是“当你做这些事情时,我感到愤怒,因为我的需要没有得到满足”。然后,你可以接着提出请求。通过把注意力集中在让你产生愤怒的真正原因上,有助于你重新控制自己的反应。
所以无论你在培训中说什么语言,你都要在工作坊中学习和练习这种语言的一个子集,我把它称为“工作坊用语”。这样做有助于与你的同事一起进行培训。然而,对于那些经常与你交流的人以及那些没有和你一起参加NVC培训的人来说,这就成了一个障碍。对于新接触NVC的人来说,通过使用被认为是公式化的语言来疏远那些经常与他们交流的人是相当普遍的。在你学习的早期阶段,当你倾向于经常使用相同的短语时,这一点尤其如此。
第三,如果这种意识想法对你来说还比较陌生,那么学习如何提出请求而不是提出要求将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提出请求不仅仅关乎你的用词,它还关乎你使用这些词的意图,以及如果有人对你的请求说“不”时,你如何回应。最了解你的人最有可能看到的是,虽然听到你在使用请求的词语,但还是会觉得你是在用要求的能量来传达请求。
为了处理这种情况,你可以采用的一种方法是,建议人们与他们亲近的人就你正在使用的这种你试图整合的新语言达成约定。让约定听起来像是“我要试试这个新东西,这样你可以接受吗?”。如果他们同意,那么你可以说:“如果在任何时候你不喜欢我说话的方式,我希望你能阻止我,然后我们可以讨论我用何种方式说话可以让你更满意。”
第四,在你学习NVC的过程中,你发展了一种你、与你一起参加工作坊和练习的人都熟悉的特定的语言模式。但是你在日常生活中接触的人并不熟悉这种语言模式。学习如何将工作坊中的语言翻译成让你交谈的人感到舒服的习语,是将NVC完全融入你生活的挑战之一。
艾克·拉萨特
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