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生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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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百黎

毛球驮着相柳和小夭飞往百黎的路上,小夭看着相柳的一头乌发,忍不住又拨弄了几下,“相柳,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啊?为何你从沙地出来后神清气爽,可父王却是满头白发憔悴不堪?”

相柳想了想,缓缓地说道,“小夭,其实我也没有特别的弄明白,但我的修炼之道与这太阳之火似乎有很深的缘分,你可曾记得你的血是治愈我伤口的唯一灵药?我那时以为是你的体质特殊,到今日才算明白是你的血液里有太阳之火的缘故。”

小夭恍然大悟,“我娘既是那旱魃,我身体里有太阳之火也是正常。没想到跟你居然有如此深的缘分。”

“以前受伤不是靠你的血就是靠义父的灵力,如今有了这太阳之火,受的伤会自愈,再也不需要别的了。所以,小夭,我以后也许不会那么容易死了,可以永远守护你了。”

“真的吗?你不会死了?”小夭欣喜的问道。

“也许吧,这大荒内现在应该没谁能伤到我了。”

小夭欣喜若狂,差点没从毛球身上掉下来。相柳一把拉住她,“小姑奶奶,你小心点,别忘了咱们种有情人蛊,你要是死了,我一样活不了,也不想活了。”

小夭看着相柳,又哭又笑。从她想去找他的那一刻起,她早已决定与他同生共死,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而如今,他也许不会再战死了,终于可以和她长相厮守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呢。

当毛球驮着相柳和小夭来到百黎上空的时候,小夭放眼望去,那里的山有的雄壮,有的秀美,时而坡地起伏,时而一马平川,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如一粒粒明珠镶嵌其中,清澈的河流蜿蜒流转,宛如一条条丝带。

毛球降落在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那里是百黎历代巫王居所所在。相柳和这一代的巫王很熟,曾经来拜访过几次。

“这巫王,曾经是你爹爹的部下,跟随过你爹爹打过很多仗,是坂泉之战的幸存者。”相柳看着小夭说。

“那他一定知道爹爹的很多事。”小夭充满了期待。

相柳带着小夭往巫王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却几乎没碰到什么人。村子里清一色的竹楼,可是不少已经破败,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

好不容易遇到位看似本地的小少年,小夭上前问,“这位小弟弟,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那人却像躲瘟疫似的,支支吾吾地说,“这里很多人得了怪病……你……别靠近我!”

小夭愣了一下。

相柳问那人,“我与你们的巫王相熟,请问他在村里吗?”

那人一听巫王,顿时不再躲闪,道,“巫王去隔壁的村子帮忙了,隔壁的村子因为怪病死了人。”

“是什么病?没有大夫吗?”小夭问。

“大夫早都走了,这里但凡有能耐的都跑了,哪还有什么大夫,全靠巫王。”那人一脸愤怒。

“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些病人?我懂医术,也许能帮到你们。”小夭着急地问道。

那少年看着二人气度不凡,虽不是本地人,但也不像是坏人,于是将信将疑地说,“我叫阿远,且随我来。”

阿远将二人带到一座竹楼里,屋子里躺着一个老婆婆,“这个是我奶奶,她高烧了好几天了,巫王让喂了点药,可是都吐出来了,快撑不住了。”

小夭上前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的舌头,一摸额头,果然是烫。

“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个症状吗?”小夭问。

“听说是,有的人症状很严重,不但高烧还上吐下泻,有的人稍微轻一些。”阿远很难过。

小夭又仔细看了看症状,判断应该是种很厉害的瘟毒。她问这里有没有药铺,阿远告诉她巫王那里有些药草。

小夭开了两副方子,对阿远说,“这两副方子,一副解毒,一副固元,你拿着去找巫王,看看方子里的药有没有。”她一路上曾看到过不少玉抑草,想起百草经注里曾说过玉抑草对于控制瘟毒扩散有帮助,如今这里缺医少药的,只能就地取材,于是又让阿远找人去采一些玉抑草来,将病患的屋子拿它熏一下。

两个时辰后,阿远带着巫王一起回来了。

巫王一见二人,赶紧迎上前来,他对相柳的到来很是意外。

“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巫王虽满脸忧愁,但看到相柳还是很开心,“还带着个小姑娘,这可是头一回看你和一个姑娘在一起。”

小夭朝着巫王一拜,“见过巫王!我叫……”小夭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叫什么,高辛王已经明言要废去她高辛大王姬的封号,所以她肯定不能再叫高辛玖瑶了。她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曾经叫高辛玖瑶,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想我应该叫赤玖瑶才是。”

那巫王一听高辛玖瑶的名字,顿时明白了,他由惊转喜,“你是轩辕王姬大将军的女儿?”

小夭说,“正是!”

巫王看着小夭,眼里似有泪花,“那就是了,这双眼睛和赤将军的眼睛生的好生相似。”大概是见到故人之女,他想起了往事,很是激动,他转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又继续说道,“你的爹爹是我们百黎的英雄。也许在轩辕在高辛他是很多人口中的大恶人,可是在我们百黎,他是我们世代祭奠的神。”

他把二人迎进屋,招呼用茶。

“你们来得正巧,再过两个月就是赤将军的祭祀之日,百黎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一场大的祭祀仪式。二位不如在此小住一段时间等到祭祀结束再走,如何?”巫王恳切地问道。

小夭想着从未参加过爹爹的祭祀,便有些犹豫,相柳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了,便对巫王说,“有劳巫王,我们二人也想趁此机会祭拜一下爹娘。”

巫王一听相柳的话,心里又惊又喜,向两人道了一声“恭喜二位!”,又赶紧吩咐巫师们给他们腾出一栋竹楼好安顿下来。

“巫王,我听阿远说这里很多人生病了?”小夭问。

“唉,最近不少村子的人得了一种怪病,我试着用巫术治,可是效果不佳,已经死了一些人了。”巫王一脸黯然,“刚才你给开的方子我让阿远他们去拿药了,所幸方子上的药大部分都有,没有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小夭和相柳也不等喝完茶,赶紧去帮忙准备药材,巫王也不跟他们客气。一伙人忙到快半夜时分,总算是把药备齐了,煎好又连夜让病人服下。

次日一早,村子里的人来报,说病患服下药后症状有缓解迹象。巫王一听,大喜,忙谢过小夭,又吩咐继续按方子煎药服药。小夭让巫王领着又去隔壁几个村子转了转,小夭切脉观症状,大致都差不多。于是众人按方子忙着准备药材煎药,忙了一个来月,各个村的病患陆陆续续的好转,小夭和相柳这才得空坐下来和巫王好好说话。

“我以前听阿獙说,这百黎甚是热闹,人丁兴旺,日子过得安详得很。可我跟着你转了这些个村子,却都是些老人为主,凋敝的很。”小夭看起来有些失望,虽然百黎这地方不错,山清水秀,很有灵气,可是烟火气远比不过中原和高辛。

“唉,几百年前,你爹爹还在世的时候,我们百黎是这大荒有名的大族,百黎人善于农耕,这块土地又富饶,产出多,家家户户都过得好。一到桃花节,热闹得不行,你爹娘当年都特别喜欢。只可惜,阪泉之战后,赤宸身死,神农国灭,那黄帝为了拉拢氏族,将我们百黎贬为贱籍,每隔二三十年,就要挑一大批青年男女去那轩辕国为奴为婢,人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大多死在他乡,即便有少数能回来的,也都老了残了。但凡有些能耐的人家,为了逃脱作奴婢的命运,便逃离百黎,往那些深山里去了。如今,我百黎剩下的多是些老弱病残了,不说别的,就是连个像样的大夫都难找。”巫王说到这里,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爹爹要是知道了百黎这个现状,一定会很伤心。”小夭感到很惭愧,她身上毕竟也有轩辕王族的血脉,总觉得百黎这个现状自己也有份,“如今我哥哥玱玹接替了王位,我回去就跟他说,让他想办法废去百黎的贱籍身份。这样大家也不用四处逃了。”

“若真能若此,我替百黎的老老少少谢谢姑娘!”巫王说完就要跪下来谢小夭,吓得小夭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我爹爹是赤宸,我也算是百黎人,虽然我是第一次来此地。若能为百黎做点事,也算是做女儿的本分。”小夭赶紧安慰巫王。

巫王百感交集,对着小夭连连道谢。

“你们这次来,赶上这怪病,大家都忙忙叨叨的。我都顾不上跟你们说了,赤将军的住处就在这附近的祭祀台边上,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小夭一听她爹娘的住所也在这附近,忙问巫王,“可否劳烦巫王指指路?”

巫王赶紧将二人带到祭祀台旁边的一栋竹楼那里,指着竹楼说,“这里便是,二位先逛逛,我先去准备祭祀的事。”

二人拜别巫王,推门进了竹楼。

竹楼看着小巧,被一排竹篱环绕,牵牛花爬满了竹篱。前面是个小院,种着一棵桃树。后面还有个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花。挨着后院的是一片竹林,衬得这竹屋格外的幽静。别看这村子不少竹楼都衰败了,可赤宸的竹楼却是收拾得十分整洁,像是经常有人打扫。

二人推开屋门,迎面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赤宸画像,画上的他一身红袍,脚踩大鹏,显得威风凛凛。屋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到处都简简单单的,可却充满了生活气息,就好像主人早上才出门办事去了似的。

“听说你爹的坐骑,名唤逍遥,化身为鱼则为鲲,不向龙称臣,化身为鸟便是鹏,不向凤低头,是大荒内速度最快的坐骑了。你爹爹战死后,他也不知去向。”相柳看着赤宸的画像,躬身一拜,满是钦佩。

“也不知有没有缘再见到他,他一定知道很多爹娘的事。”小夭对着画像也郑重地拜了一拜。她环顾四周,继续道,“没想到爹娘的屋子如此简朴,我听说爹爹曾是神农国的督国大将军,他和我娘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轩辕王姬,却不见一丝奢华之气,而这里却有着他们最向往的生活。”

“其实只要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吧。对于你爹娘来说,也许他们一辈子都在想办法摆脱彼此身份的束缚,做一对普通夫妻便是他们最大的奢望。”相柳缓缓地说道。

“不知道我们能否替他们完成心愿。相柳,对于我来说,生活也不过是一粥,一饭,一瓦,一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平安健康地活着,便已是十分幸福了。”小夭看着相柳的眼睛,一脸认真。

相柳看着小夭,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只说了句,“好。”

两人在后院又逛了逛,东看看西看看,只觉得十分放松,就像是回到家一样。小夭甚至盘算着日后要是在爹娘屋里住下,可以在这后院种点啥菜。两人正说说笑笑,相柳突然感觉后面有一股气息逼近,他忙转身,用灵力护住小夭,那人一掌劈面而来,相柳使出灵力避开,正欲出招,却见那人停了下来,对他笑了笑说,“身手不错,好多年没感受过这么强大的气息了!”

“请问阁下是?”相柳察言观色,确实不认识。

“逍遥!”

“你是爹爹的坐骑逍遥叔叔?”小夭赶紧问道,一脸惊喜。

“正是。赤宸走之前让我有机会一定要照顾好你,我在想,如果你有一天来到这里,便是已知道真相,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逍遥笑了笑,一脸慈祥。

“谢谢叔叔!”小夭很感激。

“这位是你的心上人吧?”逍遥看了一眼相柳问小夭。

“在下九命相柳。”相柳躬身一拜。

“九命相柳!难怪气息这么强大。”逍遥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九命相柳是谁,“有他护着你,你倒是也不用太担心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

“多谢叔叔!”小夭和相柳把他当作至亲的长辈,以见长辈之礼郑重地向逍遥拜了一拜。

逍遥也不跟他们客气,受了他们这一拜。对小夭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无需客气,我既答应了你爹爹,便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小夭连声道谢!

逍遥在赤宸的画像前拜了一拜,又跟二人道了声“多保重!”便离开了。

小夭将从赤水沙地桃花林里带回的一袋泥土埋在了竹楼前的桃花树下,算是让爹娘在此处安息,二人对着桃树又磕了三个头,便往住处走去。

小夭自从治好了村子里的怪病,名声便渐渐传开了,人人都说百黎来了个神医,好像还是赤将军的女儿。他们这才回到住处,便已有人在屋外候着,想让小夭帮着看一些陈年顽疾。

小夭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一个个的切脉诊断,开好方子,让去巫王那里拿药。碰到那难治的,少不得还得用上针灸。有的病患吃了小夭方子上的药,立竿见影,那见效慢的,也是病痛大有缓解,小夭的神医名声便在百黎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有的人甚至从很远的村子里赶来看病。一连数日,病人是天天不断。小夭念其都是爹爹的族人,也不收诊费。村民们千恩万谢,便送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过来。相柳生怕她累着,可看病这些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茶点饭食。

“如今你在百黎是大忙人了。”相柳笑着说。

“以前在清水镇给人看病,都是糊弄。现在能用这医术真正帮到别人,感觉真好。我以前总想不明白你为何总为那神农义军呕心沥血,他们一生病,你比谁都急,恨不得搭上自己的命去给他们寻药。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愿意帮想帮的人并且也有能力帮到是一件很有意义也很开心的事。”小夭一边吃着相柳亲手做的茶点一边若有所思的答道。

相柳一脸坏笑的看着小夭,“如今我也是需要你帮助的人,不知道夫人可否愿意解解我的愁苦?”说完,就把她一把打横了抱去了里屋。

祭祀日到了,百黎人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白色的祭祀台上,一座赤宸的雕像立在正中间,被彩色的锦帛点缀着,四周摆满了各种祭品。巫王带着巫师们身着礼服,站在祭台上,神色庄严肃穆,口中念念有词。来祭拜的人在四周密密麻麻的围成一圈又一圈,看不到尽头。他们对着赤宸的雕像一遍遍的跪拜着,眼神中充满了虔诚、感恩和爱戴。似乎于他们而言,赤宸就是他们的英雄,是他们永远要铭记在心的神。小夭从未想到爹爹在他的族人里有着如此高的地位,那场面震撼她的心灵,让人终生难忘。在轩辕,她的外爷需要重重保护,方能避免被人刺杀,宫墙里各种勾心斗角,让人防不胜防。可是在这百黎,爹爹活着的时候可以住在一所简陋的竹楼里,不需要任何防护,因为百黎人发自真心的爱他,绝不会去伤害他,身死之后百黎人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从四面八方自发赶来只为祭拜他。那一刻,她终于相信了阿獙和娘的话,她的爹爹是光明磊落的人,无愧于天地和神农。

祭祀结束后第二天,小夭和相柳商量着要离开了,相柳已经收到了义父的玉简,似乎有紧急的事情,小夭自逃婚后已经快半年没有回轵邑城了。二人来找巫王告别。

巫王很舍不得,他对小夭说,“这两天听到外面回来的人说,高辛王已经诏令天下,废去了你高辛大王姬的封号,想必你的身份天下已知晓。赤宸当年为了神农国,曾得罪过很多氏族,难保他们不会找你寻仇。我知你是黄帝的外孙女,黄帝必不会不管你。可是,我只想让你知道,在百黎,赤宸是我们的神,我们百黎一族定会尽全力护好他的女儿,若你不嫌弃,这百黎也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人会伤害你。”

相柳对巫王躬身一拜,“谢过巫王,我如今既是她的夫君,自然也会护她周全,请放心!”

小夭对巫王很感激,说道,“我的爹爹既是赤宸,我便也想为他和他的族人做点事,此去我定会想办法让哥哥废去百黎这贱籍身份。如今百黎人丁凋敝,定不是爹爹愿意看到的。若巫王不嫌弃,小夭有一身医术,日后也许能回来帮助一二。至于安全,有相柳在,请巫王不必担心。”

巫王听了喜出望外,连连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替百黎人在此谢谢你!”说着又要跪谢,小夭赶紧将他扶起。

小夭不是没有想法,她研习医术多年,虽在瀛洲岛开过医馆,但是真正的病例接触的并不多。这一趟百黎之行她终于能学以致用,感觉进步良多。除此以外,这百黎也有不少百草经注上未注明的药草,她可以慢慢收集,也许有一日,她能将那百草经注不断补充完善,撰写成册,留于世人,也算是她替神农王和娘完成夙愿。再说,如今她这身份,高辛不能进,留在轵邑城估计也是麻烦诸多。

相柳自然懂她的想法,只赞许的看着她。

临别前,小夭问起了巫王情人蛊的事。虽然从蛇莓儿那里了解了不少,但她依然有疑问。

“巫王,我与相柳种有一种蛊,我在中原的时候曾问过一个百黎去的巫医,她说这种蛊名唤情人蛊,不知巫王对此蛊可有了解?”小夭问。

巫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相柳,原来这小子几十年前来找他询问情人蛊的事,想必就是小夭种给他的。他探了一下二人身上的蛊,良久后说道,“正是情人蛊,你俩身上的蛊已与各自身体融为一体,已是情根深种,只怕再也无法解除,除非身死。”

“这蛊可会对身体有害?”小夭还是有些担心。

“有情人种有情蛊,无情人成断肠蛊。种了蛊的两人若生情变,蛊就有反噬的可能,一旦反噬,很要命,所以它又叫断肠蛊,但是你二人身上的蛊没有任何会反噬的迹象,大可放心。”巫王安慰道。

小夭不由的看了相柳一眼,心里暗自庆幸当初没有选择涂山璟和丰隆。

“如果种了情人蛊的一人死了,另一人会如何?”小夭继续问道。

巫王叹了口气道,“我们百黎的歌谣说,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你二人既已种蛊,往后便是生死与共了。”

小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相柳,“你这个傻子,你当初既然知道这么危险,为何要同意种?就不怕被我拖累吗?”

相柳看着小夭淡淡的笑了一笑,“那时候只知道你灵力低微,肯定会经常受伤,所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我有九条命,想着总是能护的住你。”

小夭叹了口气。她犹豫了半天,又问巫王,“那万一哪天有了……身孕,这蛊会影响腹中胎儿吗?”小夭脸微微一红,有些难为情,相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手,很明显,他也很紧张。

“蛊存活于母体中,腹中胎儿也一样会受影响,它的生机与父母相连。不过这倒未必是坏事,毕竟遇到危难时,多一份生机,便多一份希望。”巫王若有所思的答道,“不管怎么说,二位能成功种上这情人蛊,已是缘分匪浅,百黎女子虽爱养情人蛊,却鲜有能养成功的,即便养成功了,也鲜有种成功的。”

小夭和相柳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们种蛊的时候不曾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但事已至此,那便顺其自然吧。相柳只在心里默念着,如果有那样的一天,我定会护好你们母子。

告别了巫王,毛球驮着二人飞离百黎,往轵邑城的方向去了。

路上,相柳问小夭,“你当真想以后回百黎长待?”

小夭无奈的说,“如今我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高辛不能去,轵邑城也危险,我也不能随你去军营,总不能老死在宫里吧,恐怕也只有百黎能待了,那里也有我用武之地,离清水镇又近。”

相柳沉思了一下,说道,“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你想去,我便陪着你。你先回紫金宫住一段时间,等我料理完一些事便来接你去百黎,可好?”

“嗯。我等你。”

相柳又继续说道,“我不在你身边,你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老老实实先待在宫里,人多的地方尽量别去凑热闹。”

“嗯,明白。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好!”

两人一路说着,毛球已飞出百黎。小夭老远看见两个人骑着青鸟朝他们过来,定睛一看,竟是苗莆和左耳。

“你二人为何来了?”小夭问。

“陛下心急召你回去,就派了我二人来百黎寻你,我们来了已有几日,只是这百黎对陌生人戒备的很,我们进去了几次都被赶了出来。这才没办法,只能在这里候着。”苗莆有些生气。

“是不是父王废去我王姬身份的诏令已经下了?”小夭问苗莆。

“唉,下了已有好几日了,陛下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急着派我们来寻你。”苗莆一脸担心。

小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难过。

相柳见了赶紧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还有巫王都会护着你,那些人不敢找你麻烦。你父王废去你身份想必也是迫不得已,也许你哥哥快要攻打高辛了,你父王怕连累到你。”

小夭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急急的问,“此话当真?”

“应该是吧,迟早都有一战的,你父王如今受了伤,对于轩辕来说便是机会。”相柳叹了口气,心想着打完高辛就要轮到神农义军了,也有些无奈,“小夭,别想太多了,不管打不打,你只要记住,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我先送你们回轵邑城吧。”

说完,一行人飞往轵邑城。小夭一路上闷闷不乐,不知道此去哥哥会怎么做,也不知何时才能和相柳再见面。

相柳自然也舍不得她,可又不能不让她回去看看,加上眼下形势可能会剧变,带着她确实也不便,便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尽快来寻你的。”

小夭无奈也只能点点头。

到了轵邑城外,相柳千叮咛万嘱咐,让苗莆和左耳千万照顾好小夭,两人依依惜别。小夭坐上苗莆的青鸟,往紫金宫方向去了。相柳等到那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才让毛球回了清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