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等着喊姑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苏阳搬了张椅子，放在阳台上，一屁股坐下，一边吹着凉爽的晚风，一边欣赏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感觉十分惬意。
等太阳彻底落山，他这才离开阳台。
回到屋内，他将“考篮”内的东西一一取出，做最后一次检查，明天一大早就要排队进考场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刚刚检查完，屋外就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苏公子，小的将晚饭送来了。”
“稍等。”苏阳迅速将东西塞入考篮，起身开门。
店小二提着一个大食盒进屋，动作麻利的将酒菜摆上桌，三菜一汤，算不上特别丰盛，但已是不错了。
苏阳拉开凳子坐下，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吃，忽一眼瞥见，店小二又从食盒中取出一个布包，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苏阳好奇。
“哦，这是掌柜特意吩咐的，为苏公子准备的点心、烤鸭等干粮，让苏公子带去考场食用的。”
店小二说着，便将布包打开，里面裹着一层层油纸，油纸包里面则是一个个小油纸包，用细麻绳捆着。
苏阳眉梢挑了挑，道：“掌柜倒是有心了，只是……你们掌柜怎么知道我还没准备带去考场的食物？”
“具体的小人也不知，小人只是按掌柜的吩咐办事。”店小二笑道。
“这样啊。”苏阳略微点点头，又看了眼桌上的布包，道：“掌柜为我准备食物，的确是一片好心，但我其实有其他安排，这包干粮还请小哥拿回去吧。”
“啊这……”店小二一脸为难。
“请小哥为我准备这几样东西。”苏阳放下筷子，侧身正对着店小二，一幅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
“苏公子请说。”店小二赶忙竖起耳朵。
“一只熬粥用的沙煲，一座小火炉，上好的木炭及点火之物，还有大米，以及切成片的腊肉。”苏阳说。
“好的，苏公子请慢用，小的马上就去准备。”
店小二风风火火的离开后，苏阳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待他吃饱，刚喝了两口茶水，那店小二就已返回，在屋外喊道：“苏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
“来了。”苏阳起身开门。
这次来了两个伙计，一个抱着小火炉与沙煲，一个则提着几大袋子的食材与木炭，看起来一大堆。
苏阳先检查了沙煲与小火炉，赞道“不错”，这种小火炉是考场专用的，体积很小也很轻，非常方便携带。
不过，当他检查木炭与食材时，嘴角不禁抽了抽，道：“太多了，这些足够吃好几天了吧？”
他亲自动手，从中取了部分木炭、部分大米与部分腊肉，装在一个小包里，然后让店小二将多余的带走。
……
不久后。
关于苏阳的情况，传到秦月娘耳中。
她看着刚禀报完的茜梅，秀眉动了动：
“你说什么？苏公子居然没要糕点、烤鸭等随口就能吃的食物，而是要了大米和腊肉？还只够吃一顿的？”
“是的，小姐没有听错。”茜梅用力点着头。
“每一场考试，都要持续三天，而他却带了只够吃一顿的食材……他果然没将乡试当一回事么？”秦月娘面色阴晴不定。
“小姐说什么？”茜梅身体微微凑近。
“没什么。”秦月娘面色迅速恢复如常，镇定道：“一切都随他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他考不中举人最好。”
茜梅听了这话，下意识认为苏阳一定考不中举人了，因而耷拉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她还等着喊苏阳姑爷呢！
映雪则暗中摇了摇头。
……
终于。
时间来到第二天。
今天是初九，齐东省乡试第一场开考的日子。
一大清早，苏阳起床后，便取过一套定做的襕衫穿戴整齐，这套衣服的特点是没有任何夹层。
洗漱、用膳过后，他走到阳台上看了眼天色，今天居然是一个好天气，朝阳缕缕，他心情登时大好。
最后检查一遍随身携带的东西，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左手提着考篮，右手提着小火炉、沙煲、木炭、食材等物，蹬蹬蹬下楼而去。
整座鸳鸯楼里，早已是闹哄哄一团，放眼望去几乎全是身着襕衫的书生，有人亲自提着考篮，有人则由小书童代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走出鸳鸯楼，街上也几乎全是书生，有的步行，有的乘坐马车，热闹非凡。
据闻，此次乡试的参考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三千多人，最小的十多岁，最长的七十多岁，但齐东省录取的举人人数只有五十个左右。
五十比三千，而且乡试还是三年举办一次，这个录取比例真的不高……
乡试的考场是贡院，苏阳所居住的鸳鸯楼就在贡院隔壁，所以他直接步行过去，令他没想到的是，贡院大门前竟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随着队伍缓缓移动。
约半个时辰后，苏阳终于进入贡院大门。
贡院的围墙上，覆盖着许多荆棘，看着就扎手，这意味着，踏上科举之路就相当于踏上一条荆棘之路……
进入贡院大门后，又排了两刻钟左右的队。
终于，苏阳迎来了乡试路上的第一关——唱名。
所谓唱名，就跟“点名”差不多，一个大嗓门的号军在那“耀武扬威”，呵斥考生们就像呵斥囚犯似的，让人心中不爽。
但科举考场就是这样。
唱完名，接下来是“搜捡”，搜捡十分严格，从考生的头发，到衣服，到鞋袜，再到笔墨纸砚以及食物等等，都需一一检查。
搜捡由号军执行，这些号军才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逮着一个考生就乱摸……有时候会将考生的衣服全部拆坏，还将考生的食物全部切开，弄得脏兮兮的。
苏阳为避免不适，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衣服是特制的，腊肉也早已切成片，笔墨纸砚等更不会有问题……
顺利通过搜捡环节，接下来就是核对样貌。
号军手中有各个考生的画册，每个考生都需一一核对……
通过这一关后，便有专人引导考生们前往“号房”。
所谓号房，就是一个敞口的格子间，一个考生分配一间，接下来三天，考生的吃喝拉撒睡与答题都在这里面进行。
齐东省贡院的规模很大，号房多达五千余间，苏阳跟随指引转悠了半晌，这才找到自己的位置——辛丑二号。
进入号房，苏阳扭头四下打量。
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没有遇到传说中的“臭号”、“脏号”、“漏号”……其实，大晋王朝对科举非常重视，即便有考生分配到臭号，也可以申请替换。